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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蠱婆婆沉浸在混沌太虛之中,不多時,混沌初分,景物呈現,一副副未來的畫面交替著閃過。
這些畫面紛亂繁雜,有的是某座山谷的未來,有的是某個不認識的凡人的未來,而這個未來,可能是明天的,可能是一個時辰後的。
龐大的信息流衝擊著天蠱婆婆的元神,讓她額頭青筋凸起,太陽穴“突突”的脹痛。
終於,經過一次次篩選,承受了一次次未來畫面的衝擊後,她看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畫面隨之破碎。
“噗.......”
天蠱婆婆身子一歪,倒在軟塌上,口中鮮血狂噴。
她的臉色煞白如紙,雙眼沁出血肉,嘴唇不停顫抖,發出絕望哀嚎:
“天亡九州........”
..........
寢宮。
懷慶披著絲綢長袍,浸泡在冰涼的水中。
此時黃昏已過,沒有宮女點燃蠟燭,室內光線昏暗,她閉著眼,表情愜意。
盡管沒有銅鏡,她也知道自己雪白的脖頸、胸脯等處遍布著吻痕和抓痕,這是某個半步武神毫不憐惜留下的痕跡。。
“呼........”
她輕吐一口氣,皮膚所有痕跡消失不見,包括被撞紅的臀和胯,嬌軀依舊瑩白細膩。
一次雙修,她身上的龍脈之氣已經盡數轉移到許七安體內,包括她身為一國之君所附帶的濃厚氣運。
懷慶不是天命師,無法窺見國運,但估摸著大奉的國運至多就剩一兩成。
其余的全凝聚於許七安體內。
炎康靖三國因為氣運被巫神奪盡,因此滅國,被納入中原版圖,成為大奉的一部分。
如今大奉的國運急劇流失,不久的將來,也會面臨亡國滅種的災難。
這便是因果。
“絕境之人退無可退!”懷慶靠在浴桶壁,歎息般的喃喃。
她在賭,大奉在賭,所有中原的超凡強者都在賭,賭許七安能成武神,殺超品,平大劫。
如果成功,那麽流失的國運就可以還於大奉,九州生靈和朝廷置之死地而後生。
如果失敗,反正也沒有更糟糕的結局了。
這時,小碎步從外頭傳來,那是返回的宮女們。
懷慶屏退宮女們時,吩咐的是一個時辰內不得靠近寢宮。
如今時間到了,宮女們自然就回來伺候陛下。
懷慶耳廓動了動,但沒反應,自顧自的躺在冰涼的浴桶裡,眯著眼兒,思考著局勢。
宮女們進了寢宮,首先看見的是女帝的貼身衣物凌亂丟棄在地,那張紫檀木製造的奢華龍榻一片狼藉。
值得一提,掌控化勁的武夫都懂的如何卸力,因此不管在床上怎樣放肆,都不會出現床榻的情況。
鍾璃如果在場,那另當別論。
不明真相的宮女有些茫然,她們伺候陛下這麽久,從公主到皇帝,從未見她如此邋遢隨意。
為首的宮女轉頭四顧,一邊吩咐宮女收拾衣物、床鋪,一邊低聲喚道:
“陛下,陛下?”
這時,她聽見收拾床鋪的宮女低低的“啊”一聲,捂著嘴,表情有些慌張惶恐。
大宮女皺皺眉,眼睛瞪了過去。
那宮女指了指床鋪,沒敢說話。
大宮女挪步過去,定睛一看,頓時花容失色。
床鋪凌亂不堪倒也罷了,水漬濕斑遍布倒也罷了,可那一點點的落紅鮮明的刺眼。
再聯系周遭的情況,傻子也明白發生了什麽。
“朕在沐浴!”
裡頭的浴室裡,傳來懷慶清冷性感的聲線,
帶著一絲絲的慵懶。大宮女用眼神示意宮女們各自做事,自己雙手疊在小腹,低著頭,小碎步走向浴室。
過程中,她大腦高速運轉,猜測著那個被陛下“臨幸”的幸運兒是誰。
能成為女帝身邊的大宮女,除了足夠忠心外,智慧也是不可或缺的。
她立刻想到近來一直困擾陛下的立儲之事,以陛下的性子,怎麽可能會把皇位拱手還給先帝子嗣?
在大宮女看來,女帝遲早會走到這一步。
讓她嗅出一抹不同尋常的是,陛下是待嫁之身,全天下的年輕俊彥等著她挑,如果真的看上了哪位,大可堂堂正正的納入后宮。
沒有名分私自苟合的行為,可不是陛下的行事風格。
再聯系陛下屏退她們的行為.........大宮女立刻斷定,那個男人是見不得光的。
京城裡哪個男人是陛下鍾情又見不得光的?
身為伺候在女帝身邊多年的心腹,她率先想到的是當今駙馬,臨安公主的夫婿。
許銀鑼。
這,這,陛下怎麽能這樣,這和父佔兒媳,兄霸弟妻有何區別?若是傳出去,絕對朝野震蕩,將來青史之上,難逃荒淫放蕩罵名.......大宮女心跳加速,走到浴桶邊,深吸一口氣,不動聲色道:
“奴婢替陛下捏捏肩?”
懷慶慵懶的“嗯”一聲,沉浸在自己世界裡,分析著這盤事關九州的棋局接下來該怎麽走。
這時,一名傳話的宦官來到寢宮外,低聲與外頭的宮女耳語幾句。
宮女疾步走回寢宮,在浴室外垂下的黃綢帷幔前停下來,低聲道:
“陛下,監正和宋卿大人求見。”
..........
西域。
盤坐在邊界的神殊耳朵動了動,他聽見了“浪潮”聲,洶湧而來的浪潮。
當即起身,輕輕一個提縱,他像是一枚炮彈般射向天空。
而他剛才所在的位置,立刻被暗紅色的血肉狂潮吞沒,海浪般奔湧的血肉物質撲了個空,四散開來,覆蓋地面,緊接著,它們集體上湧,凝成一尊面目模糊的佛像。
這尊佛像雙腳融入血肉物質中,與鋪天蓋地的“浪潮”是一個整體。
西邊天空,三道流光呼嘯而至,沒有靠近,遠遠觀望,伺機而動。
正是佛門三位菩薩。
佛門的僧眾都好好的活在阿蘭陀,但除三位菩薩外,羅漢和金剛死的死,背叛的背叛,就顯得很勢單力孤。
神殊拉開距離後,面不改色的伸手一招,清光流舞間,一把玄色鐵弓出現在他手中。
這把弓有個酷炫的名字——射神弓!
監正的作品之一,此弓能把武夫的氣機化作箭矢,提升穿透力和殺傷力,三品境武夫手握此弓射出的箭矢,威力能提升半個品級。
盡管這把弓無法讓半步武神的力量提升半個品級,但也比神殊隨意轟出一拳的威力要大。
監正在司天監有一個小寶庫,平日裡心血來潮煉製的法器都儲存在寶庫裡,亂命錘也是寶庫裡得藏品之一。
現在監正沒了,不,封印了,褚采薇又是個推崇無為而治的, 監正的藏品便成了許七安隨意揮霍的東西。
這把弓是他借給神殊的。
神殊緩緩拉開弓弦,氣機從指間迸發,凝成搭在弦上的箭矢,箭頭產生氣旋,扭曲空氣。
一張紙頁緩緩燃燒,化作清光,凝於箭中。
那尊佛像巍然不動,身後依次浮現八大法相,大慈大悲法相吟誦佛經,天空佛光降臨,梵音度世。
崩!
箭矢化作流光呼嘯而去,下一刻,射中了廣賢菩薩,少年僧人上半身當即炸成血霧。
..........
躺在浴桶裡的懷慶睜開眼,下意識的皺皺眉頭,淡淡道:
“請他們去禦書房稍後。”
打發走宮女后,她拍了拍肩膀上大宮女的手,“芽兒,幫朕更衣。”
懷慶很快穿好常服,金冠束發,領著大宮女芽兒離開寢宮,走向禦書房。
禦書房裡燭光璀璨,懷慶從裡側出來,掃了一眼,殿內除了黃裙少女褚采薇,時間管理大師宋卿,還有臉色頹敗的天蠱婆婆。
“婆婆怎麽來京城了?”
懷慶端詳著天蠱婆婆的臉色,轉頭吩咐芽兒:
“去取一些滋養的丹藥過來。”
她意識到可能出事了。
天蠱婆婆擺擺手,頗為焦急的說道:
“不必麻煩,陛下,許銀鑼何在?”
“他去雷州了。”懷慶說道:“婆婆有事可與朕直說。”
“與你說有何用!”
一聽許七安去了雷州,天蠱婆婆的語氣愈發急切,顧不得對方是大奉皇帝,連聲催促:
“速速地書傳信,讓他趕回京城,老身有十萬火急之事要告知許銀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