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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一代目》第1章安撫叛軍
  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樓台煙雨中。

  臨安,也叫做杭州,杭州的湖光萬傾波平如鏡,白堤遠眺在孤山含黛之下:小瀛洲島近看於綠茵煙柳之中,雷峰夕照,寶塔映水,美景入畫。

  過亭走花港,賞紅魚於曲欄之下,過草坪觀雪松望密林,北眺蘇堤於牡丹之亭。

  睹景思人,遙想當年蘇軾杭掌印杭州,見西湖草長水涸,於是募民疏浚,並將清出之淤泥葑草築起固至今日之堤。

  杭州美景蓋世無雙,奇花異草爭芬芳,這一日,官家落難蘇杭,龍遊淺水遭蝦戲。

  杭州城下卻是亂糟糟的,無數亂兵的叫罵聲,熙熙攘攘的亂兵簇擁著他們的主將包圍了這座城市。

  一個年紀約莫二旬,身著紅色圓領箭衫,臉色有些蒼白的青年在內侍的攙扶下,緩緩地走上了城頭。

  此人生得身材高大,模樣說不出的俊俏飄逸,正是南宋朝(實際上宋朝並無南北之分,一直都是稱之為大宋)開國皇帝趙構,僅憑模樣來看,此人也是優良的繼承了老趙家帥氣的基因。

  這位官家剛到杭州就受了風寒,甚至一度昏迷不醒,心腹內侍康履都嚇出了一身冷汗,太醫也是束手無策,隻道官家是受了驚嚇,又偶感風寒,需要靜養才是。

  可屋漏偏逢連夜雨,苗傅和劉正彥直接悍然兵變了,中軍統製吳湛守宮門,潛與傅通,導其黨入奏曰:“苗傅不負國,止為天下除害。”

  在這緊要關頭,康履逼迫太醫趕緊救治官家務必救醒,否則殺他全家,太醫一副虎狼之藥下去,趙構是涼了,趙舊卻是醒了。

  趙舊晃晃悠悠的醒來,就被康履和孟太后等人簇擁著去了杭州內城的城頭,也就是所謂的皇宮宮城。

  趙舊趙官家弱聲細語地說道:

  “這是要去哪啊?究竟發生了何事。”

  趙舊也挺無奈的,高中畢業之後,去翔南技校學會了用電腦控制挖掘機炒菜這三門看家本領,正準備回家發展,一場感冒就把他送到了九百多年前大宋。

  趙舊睜開眼時心中也在嘀咕,啥感冒啊,這麽牛逼,難不成是冠性肺炎?

  自此,趙舊接收了前身的一部分記憶,自然知曉了他所處的環境,在昏迷中,勉強接受了自己是大宋官家的身份。

  趙舊的問話很快就有人應答,旁邊有人開口。

  趙舊看著記憶中那張熟悉的臉,心腹內侍康履開口言道:

  “官家,苗傅,劉正彥這兩個孬賊反了,皇宮都被團團包圍,指名道姓讓官家去處理此事,咱家罪該萬死,驚擾了官家……”

  康履原本佝僂的身子低的更下了,難得神態如此驚慌失措。

  這年約三旬的康大官,也就是目前行在唯一一位內侍省大押班了,素來是掌握禁中機要文字,相當於後世明朝司禮監秉筆太監一般的重要存在。

  其實是宋朝和明朝的太監權力都遠遠不如前朝,唐朝不僅僅有藩鎮之亂,那些太監恐怖的權利和生殺奪予的手段也讓後人提防著。

  趙舊心中有了計較,這是碰上的歷史大事件了,苗劉兵變?

  好像自己沒死,既然如此,就不必太擔心了,小心一些便是。

  苗劉兵變的引子其實還在王淵身上。

  宋軍最高指揮官是禦營都統製兼樞密使王淵,是趙構擔任天下兵馬大元帥時最早歸附趙構一批將領,因此深得皇帝信任。

  王淵為人極為貪財,就在準備渡江南逃的時候,

他竟然下令用十多艘大船運輸他個人的全部財產,導致奉國軍節度使劉光世的軍隊和馬匹滯留在江邊,被金兵一網打盡。  盡管闖下了大禍,自己的前身依然寵信王淵,僅僅罷了王淵的樞密使職務,仍然讓他做禦營都統製。

  這時,身邊的禦營軍對前身的安排極為不滿,軍隊內部議論紛紛,人心不穩。

  苗傅和劉正彥他們在軍隊裡四處散播王淵與宦官康履勾結,侵吞軍隊財產和士兵糧餉的事情。

  等到軍隊的情緒被挑動起來之後,二人就發動了一場兵變。

  苗傅和劉正彥率兵埋伏在王淵退朝的路上,等到王淵過來後,士兵們一擁而上,將王淵拖下馬來毆打,王淵撒腿就跑,被趕上來的劉正彥一刀砍死。

  隨後士兵們又來到宦官康履家裡,大殺宦官,凡是沒有胡子的男人都被當做宦官殺死。當時康履在皇宮內得以逃脫。

  趙舊上了宮城,孟太后在就在他旁邊不遠處,臉上的愁容一眼就能瞧出來。

  “官家…”

  孟太后欲言又止,趙舊沉默以對,杭州知州康允之帶著百官,請趙構到城樓上安定軍民,否則無法制止叛亂。

  士兵們看見官家來了依舊口中山呼萬歲,下拜行禮。

  趙舊長舒了一口氣,這些人並不想殺他。

  但是緊接著,苗傅和劉正彥開始大罵趙舊,說他任人唯親賞罰不明,之前有奸臣誤國,卻沒得到應有的懲罰,而今像王淵這樣的人,不能指揮軍隊對抗金兵,卻因為結交宦官就能得到樞密使這樣的職位,而我苗傅和劉正彥一路上屢立戰功卻沒得到應有的封賞,實在無法讓人信服。

  “……汪伯彥、黃潛善昏庸誤國卻尚未流放,王淵,高履此等賊人亦不處置。

  予本俗人,待官家以誠,侍官家以恭,斯人何忍,如棄敝帚。

  予所托者,未嘗回應。是以心灰意冷,以致不冀所望,苗傅不負國,止為天下除害。”

  話音剛落,苗傅就把王淵鬥大的人頭丟了出來,趙舊本人都是驚駭不已,後世的他哪裡見過這個的場面。

  趙舊腦海中還在自動翻譯這些古文,孟太后有些慶幸的開口說道:

  “官家,既然他們想要官,王淵已死,禦營都統製的官職就賞賜給他二人就是,先了卻亂兵再說。”

  趙舊扶著宮牆,身子都略微有些顫抖,毫無底氣,後世的他在幾百人面前說話都覺得緊張,根本就沒有應對這些大場面的經驗,只能用手托住城牆給自己增加一點底氣了。

  言道:

  “好,朕下詔,苗傅擔任禦營都統製,劉正彥擔任禦營副都統製,其他軍士一律無罪。

  至於軍餉,即刻發放,不得有誤,若宦官有過錯可將他們流放海島,請將軍們趕快回營。”

  苗傅,劉正彥二人對視了一眼,卻並沒有止步於此,他二人早就商量好了,他們如此逼宮行事已經算得上是犯上作亂了,事後皇帝還能給他們好果子吃?

  不如學習那些前輩們,扶持幼小的皇子登上皇位才是,苗傅雖然是亂軍的首領,可他聲望不夠,不然自己直接搞出一個黃袍加身了,無奈之下只能選擇扶持幼帝登基。

  苗傅大聲吆喝的說道:

  “官家,若是我等想要青雲直上,貪戀權勢,直接巴結你身邊的宦官就好了,為何還要如此行事?”

  “康履不死,天下難安。”

  “康履不死,天下難安。。。”

  …

  禦營軍大都是北方來的士兵,而皇帝一路南逃,自己歸鄉無期,思鄉之情讓軍隊心生怨恨。

  王淵和康履就是苗傅,劉正彥丟出來的誘餌,亂軍撥亂反正的目標人物。

  趙舊雖然幾經勸說,叛軍們依舊是不允,趙舊有著現代人的思維,所以這才左右為難,就算是條狗陪久了也有感情了,康履,他並不想殺。

  浙西安撫司主管時希孟說災禍是由宦官造成的,若不把宦官全殺了就無法平息,趙舊下不了手,軍器監葉宗諤說:“陛下何必珍惜康履?”?

  結果叛軍異口同聲說宦官非殺不可。沒辦法,趙舊叫人把康履用吊籃從城樓上吊了下去, 士兵們衝上去一刀就把康履砍成兩截。

  城下又傳來叫囂之聲,出聲之人正是苗傅手底下的心腹手下張逵,張逵說道:“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望陛下今日之事應以社稷百姓為重,況且已有徽宗的先例,請陛下退位讓賢,遵太后垂簾聽政。”

  苗、劉下拜說:“百姓無辜,生靈塗炭,希望太后出來穩定局面。”

  趙舊心中苦澀,目光灼灼地看著宮城外的叛軍。

  宰相朱勝非俯首痛哭稱道:

  “臣無能,合該痛斥叛軍以身報國,臣實在無用…願以死謝罪。”

  趙舊心中百轉千腸,略微思量一二,握住了宰相朱勝非的手,言道:

  “事已至此,想方設法補救便是,汝速速聯絡韓世忠,劉光世,張浚,張俊,在外周旋,亡羊補牢尚未晚矣。”

  朱勝非看著鎮定的趙構,心中也增添了幾分膽氣,趙舊也提出了自己的四個條件,讓其轉達給了苗傅劉正彥等人。

  於是命令朱勝非向苗傅宣布讓位的條件,趙舊為了暫避其鋒,穩住叛軍,抑止事態發展,提出了禪位的四個條件,以約束苗、劉的軍隊,這四條是:

  一、尊事皇帝,如道君皇帝故事,供奉之禮,務極豐厚;

  二、禪位之後,諸事要聽太后與嗣君處分;

  三、降詔畢,將佐軍士即事解甲歸寨;

  四:禁止軍士,毋肆劫掠殺人縱火:

  苗傅劉正彥等人商議了一番,覺得挺有道理,於是大致上同意了趙官家的條件,然後雙方又進行了洽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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