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兵們開始慌了,甚至幾個漢軍叛臣叛將也慌了。
打不過,逃不脫,金人難免心慌,加之地形不熟,駛進了河道湮塞的黃天蕩,前後無路,四太子金兀術覺得自己陷入前所未有的困境。
金兀術甚至向盟友完顏撻懶求助了。
如果遇到的麻煩不大,心高氣傲的宗弼怎肯向人求援。
遠水救不了近火,眼前的困境還得自己親自解決,宗弼並不是有勇無謀的武夫,他開始冷靜下來,尋求脫險之策。
金兀術也知道自己帶過來的這群旱鴨子根本沒啥子辦法,根本沒什麽水戰的經驗。
於是他把目光看向了之前為長江采石磯水師監軍的盧輝,問道:
“盧先生,先前你就在宋軍水師乾過,而且還特別熟悉長江,可有什麽良策帶我軍殺出黃天蕩?
本元帥有重賞。”
盧輝苦笑道:
“那元帥可就問錯人了,下臣是文官,行軍打戰,水文路線,都是歸軍中的統製郭勝而管。
哪裡知道這邊的水文路況,否則也不會眼睜睜的看著四太子進入黃天蕩而不作為啊。”
這時,一肚子壞水和陰謀詭計的許德開說話了,口尊元帥並言道:
“元帥,雖然我等不知道如何逃出這黃天蕩,可是本地的漁夫應該知曉,正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財能通神,更何況區區的險境呢?”
一語點醒夢中人。
金兀術命令部將在附近懸賞村民,只要有逃命之策,均有賞賜黃金珠寶。
戰爭的發展也完全像韓世忠構想的一樣,完顏宗弼的金軍絲毫沒有把宋軍放在眼裡,面對宋朝的誘敵之兵,輕易的就鑽進了韓世忠所布下的口袋陣裡,被團團包圍在了長江的黃天蕩一帶。
然而事情沒有絕對,局勢很快就發生了變化。
居然有幾名住在當地的宋人,真的來向完顏金兀術獻策,告訴了完顏金兀術當地的一個秘密。
原來這黃天蕩並非水泄不通之地,在附近就有一條名為老鸛河的故道,雖然日久乾涸,但是依然可以通往長江,只要發動軍兵將它挖掘出來,那麽完顏宗弼就有逃命的希望。
見到了一絲生機的完顏宗弼立即命人從計行事,果然很快就打通了一條通往長江的大道,趁著韓世忠不備,完顏宗弼悄悄的率軍向長江逃亡。
人多力量大,縱然是咱們趙官家先知先覺,也沒辦法阻止人性的醜陋,以及這些金兵齊心協力挖開老鸛河舊道。
按照歷史的軌跡,真實的黃天蕩之戰,確實在前面重創了金兵,並且困住了金兀術四十多天。
可是,其結果最終還是先勝後敗。
宗弼沒指望宋人放行,他四處找人勘察地形,尋求突圍的機會,後來在當地幾個漁民的帶領下,在黃天蕩找到了一條廢棄的通往秦淮河的通道,十萬人齊心協力挖開老鸛河。
宗弼派人一夜通成,從黃天蕩突圍到建康。
韓世忠發現率部追擊,很快追上了宗弼部,但這時,宋軍在金軍的下遊。
身處上遊的宗弼恢復了一個傑出軍事將領的冷靜與智慧,他使出了周喻在赤壁用的那招——火攻。
宋金之間的第一場水戰仍然以女真人大勝而結束,韓世忠八千水軍基本全軍覆沒,部將孫世詢、嚴永吉等戰死,韓世忠勉強率小舟突圍。
……
夜裡,借著夜色的掩護,金兵開始動身,他們帶著工具,幾萬人在當地人的協助下來到了這條長江舊道老鸛河,眾人齊心協力開始挖掘,後邊的人牽引戰船,最後還有些兵馬負責阻擊宋軍。
長江江水冰涼,
一艘小船晃晃悠悠上了旗艦船,船上甲士弓兵面露好奇之色,全都是手持兵刃嚴陣以待。這個時候怎麽還有人上船?必須要萬分小心,就怕有人偷襲。
小船船頭之人喝道:
“都愣著幹啥?俺是太尉副將孫世詢,還不把我們帶上船去?”
上面兵士仔細辨認了一下,這才拋下了纜繩,有隊正自討沒趣的說道:
“孫將軍,這麽晚了還來找韓太尉,莫非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事?韓夫人可在旁邊看著呢,小心提防才是。”
“呸,再敢跟俺胡言亂語,非得撕爛你的嘴不可,俺同韓太尉都是tnd正經斯文人,不許敗壞俺們名聲。”
孫世詢小心翼翼的爬上纜繩,一顧三回頭,一直在問後面的人需不需要幫助,船上的士兵這才明白一定是來了大人物了。
孫世詢繼續說道。
“慢些慢些,小心則個,需不需我我搭把手,幫襯一把。”
怪不得這孫賊如此正經,當然,大夥有些不適應了,各種窮酸的字眼從他嘴裡蹦出來,就如同夏天吃了軍漢的臭襪子一樣讓人難受。
眾人很快就看清楚了來人的模樣, 韓世忠其他士兵可能不認識趙舊,可這艘船上的士兵全都是韓世忠的部將親兵,已經已經不止一回見過趙舊了,可謂是印象深刻。
眾人紛紛半跪,言道:
“參拜官家!”×99
“免禮,平身,速速去各司其職,朕只找韓世忠。”
說完,趙舊大步向船艙內走去,其中有親兵想要阻撓,可想了想卻止住了腳步,愣愣的看著這一切。
等趙舊來到主艙,輕輕一敲門,一陣罵罵列列的聲音從裡面傳出,其中還夾雜著軍中的國罵。
趙舊瞥了一眼孫世詢,輕聲道:
“你們韓將軍還真的是夠正經的。”
“咳咳…官家,韓太尉就是這樣的性子,平常大大咧咧慣了,除了嘴有點碎之外,沒別的毛病。
這些日子兢兢業業,勤勤懇懇,甲胄不離身,隻為報答皇恩,在這長江之上把金兀術打得抱頭鼠竄,大漲的我軍威風。”
少頃,有人推開艙門,一個穿著綢衣短褲,身上不著片縷,仔細一聞還帶點酒味的中年邋遢漢子出現在趙舊面前。
“究竟是何事?本將軍不是說了嗎?金兀術不出兵就不要來叨擾俺,直娘賊,俺都幾天沒睡過好覺了,就不能消停點嗎?”
韓世忠擦了擦眼,已經打了個哈欠說道。
孫世詢:…韓太尉,您這不是坑人嗎?俺把你誇的不要不要的,你給我整成稀爛稀爛的。
“韓卿,朕怎麽感覺你有些飄了?”
說罷,韓世忠就感覺眼前一黑,然後自己就騰空了…這是,哪個憋犢子玩意兒敢打老子。
天晴了,雨停了,韓世忠覺得自己又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