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兩個在那裡嘰嘰歪歪幹嘛，坐過來喝酒。”我和老陳聊的正歡，劉生突然對著我們大嚷到，又對著身邊的十二金釵說道:“你去點歌，唱我喜歡的那幾首。”說著啪的一下打在了那位女孩的屁股上，還一臉壞笑。

　　“去！去，點歌去！”再對著另外幾個女孩說:“你們幾個去吧他倆拉過來，陪好，不然今晚上把你們一起辦了！”

　　“好的！劉總！這就去！”說著幾個女孩拽著我和老陳坐在了劉生身邊！看架勢老陳沒少來這種地方，很快和劉生與眾女打成一片，本性暴露無遺，有句話怎麽說來著:那老頭子壞得很！可能就是說老陳這樣的吧。

　　我本來對這種地方，男女逢場作戲，各取所需的行為沒啥感覺，所以陪著點歌的那個女孩點起歌來。

　　等那女孩唱完給劉生點的歌，我也拿起了話筒唱了一首《霸王別姬》，以示對劉生的討好，還真管用，聽得劉生哈哈大笑直鼓掌，不時接過話筒和我一起吼上兩嗓子。

　　為什麽選擇《霸王別姬》這首歌，我也是考慮到他這個年齡段，才做這樣的選擇，因為流行歌曲可能他都聽不懂，事實是效果很好。

　　結果一發不可收拾，這下劉生不玩金釵改玩我了。用手搭著我的肩，對我的態度完全改觀，說要和我一起唱歌，幾個女孩也在旁邊幫腔，好不熱鬧！

　　我們唱著《天涯》！唱著《傷心太平洋》！一首《九百九十九朵玫瑰》唱的劉生聲然淚下，可能是想到了以往，觸景生情。我假裝沒看到切了首《我的好兄弟》！

　　隨著歌聲漸入，大家情緒高漲，“朋友的情誼呀比天還高比地還遼闊，那些歲月我們一定會記得！朋友的情誼呀我們今生最大的難得，像一杯酒，像一首老歌。在你輝煌的時刻，讓我為你唱首歌。我的好兄弟！心裡有苦你對我說！前方的路一起走，哪怕是河也一起過！”老陳也一起吼得特別的賣力。

　　出了紫金閣，我們驅車去了南苑，南苑在人民公園內，是個休閑會所，雖然在人民公園內，都是為人民服務！但南苑只是為少數人服務，白天進去只看會員卡，晚上隻接待金卡客戶。

　　服務生幫我們換了衣服，存好隨身物品便領著我們一起去了澡堂，泡了會劉生對我們說:“陪我去蒸一會吧！”

　　老陳看著我微微點了點頭，我明白，今晚的重頭戲來了。劉生走在前面對著鵝卵石澆了一瓢水，瞬間室內熱氣翻滾，本來就壓抑的空間，仿佛要讓人窒息！

　　劉生坐下敞開雙手，頭朝後仰，伸展著雙腿喃喃自語:“舒服……”這聲音更像是從喉嚨裡擠出來的。

　　我像個小學生一樣，坐在劉生的對面，老陳顯得輕松多了，一臉享受，微閉雙眼，還不時的拿毛巾擦擦汗。

　　劉生先對著我說:“我不管你是什麽身份。既然葉宏叫你來和我談，我想你也是他極為信任的人，所以他放心我也就放心。我想你在葉家身份也不簡單，其實我不是猜的，也不是因為你姓葉。我是從陳老對你恭維的態度看出來的。”

　　說著都不由得看向了老陳，老陳心虛的動了下身子，一時間都不曉得手該放哪裡，搭在頭上的毛巾都技術性的滑了下來！

　　他看著老陳囧樣，顯然對自己的推斷非常滿意，繼續道:“他這種對你恭維的態度，還只有在葉宏面前才表現過。這種恭維是從骨子裡透出來的，又怎麽會讓人看不出來呢！”

　　這話不假，老陳算是我們家的元老，

幾代人都跟著我們家了。　　聽著劉生的話，默默感歎，這心思恐怕也是無人能及了，領導的代理人當之無愧！我和老陳都沒有作答，只是乖乖的傾聽！

　　“老板說了，你們的品種這次定價中標沒有問題，也只有你們公司有這個實力能生產出適合老百姓的好藥！”

　　劉生口中的老板，就是這次評審委員會的楊組長，這楊組長也是這次藥品采購評審委員會的委員長。

　　稱呼老板是對領導的保護，這都屬於簡單的暗語，我們心裡明白指的是哪個人就行。

　　其實進入南苑也並非是來泡澡蒸桑拿那麽簡單，首先大家脫得光不溜秋的，隨身物品全部寄存，再到水裡浸泡半小時，最後進這桑拿房，冰火兩重天，什麽電子設備都短路了，自然不怕留下把柄。

　　所做的一切還不被人察覺，顯得那麽自然，我越來越佩服劉生心智之高！

　　“鑒於你們這次品種的獨特性，操作起來難度系數大，我覺得需要這個數！”說著舉起了一根手指。

　　“一千萬！”我脫口而出，看到這個數字我還是有心裡準備，不意外！

　　“小弟弟，是一個億！”劉生看著我微笑的說道。

　　“咚”這下該輪到搭在我肩上的毛巾掉了。臥槽！真想爆粗口。

　　“劉總，是這樣的……”

　　還沒有等我說完，劉生打斷了我的談話說:“你不要說了，我知道你想說什麽。”

　　接著又看看老陳繼續對我說:“這不是菜市場，我也重來不會討價還價，很多人想和我走到這一步還沒有機會呢，這一點你可以問下老陳。”

　　我向老陳望去，老陳向我微微點頭！

　　劉生又說:“如果你做不了主，可以叫你們葉總來跟我談！”

　　其實我也計算了中標後的銷量，以及所產生的預估利潤，況且來的時候三叔也是有暗示的，咬咬牙:“沒問題！一億成交。”

　　“我說的是每年一億！”劉生用毛巾擦了下胸前的汗液對我說道。

　　“成交！”老陳搶在我前面說道，“只是定價的問題，不知道老板他們是怎麽打算的。”

　　我擦著流進眼裡的汗水，感覺自己真如方外之人，這世界太瘋狂了，他們的世界我想我還要花些時間適應吧！

　　老陳急著回答，我想可能是三叔提前，私下給他交代好了的。他也知道，我對公司很多事都不上心，平時都是三叔一手在處理，三叔如果不是想讓我多出來歷練，以後把公司交到我的手上，怎麽也不會答應讓我來談這麽重要的事。

　　聽著老陳的搶答，劉生一點也不意外，繼續說道:“定價的事，你們自己算過定多少錢才能盈利?”

　　“我們這次投標的《通絡降糖膠囊》屬於大劑量的，一盒兩板，共二十四粒，一天三次，每次一粒八天的量。目前三終端走的非常好，市場零售價一百零八一盒，我們這次心裡中標價位最低七十八元！”說起我們公司的產品，老陳還是朗朗上口。

　　“含材料費嗎?”劉生問。

　　“含！”

　　劉生口中的材料費自然泛指比較廣，我們通常指材料費可分為三類:

　　一類前期投入費用，如這次中標所要付出的款項。

　　第二類，過程返點費用，如走流通配送的商業公司，市場醫藥代表，這些都是要返點的。

　　第三類，使用提成費用，如醫院領導打點，醫生提成等等。這樣算下來一般都會佔到最終售價的百之八十，這還是比較理想狀態！

　　“我看了你們的報價是九十八元。”

　　“是的！”

　　劉生仰著頭，皺著眉頭，似乎不怎麽滿意，一臉傲嬌的說:“剛剛你說心裡中標價位是七十八，其實這些我都給你核算過，六十都做的出來。”

　　老陳有些為難說:“劉總！說實話，六十的話市場可操作空間就非常小，恐怕到時候就算中標，也沒有醫生願意處方我們的藥品。”

　　這話不假，中標價低了，成本在那裡卡著的，能給醫生的就非常有限了，醫院裡會治病的醫生不多，能開給病人治病的藥卻不少。

　　醫生開處方是很靈活的，現在學醫進入學校第一天教的不是救死扶傷，而是規避風險。工作後做的不是懸壺濟世， 而是量價處方！

　　所謂量價處方，舉個例子:感冒了到醫院看病，其他程序化的機械檢查做完了後，就該醫生表演了。

　　醫生看著檢查結果，白癡也會處方，這一點也達到了規避風險的效果。看著結果你都不曉得怎麽處方，恐怕就是個假醫生了。

　　處什麽藥，醫院裡就那麽幾種，醫生都背的滾瓜爛熟，只是這個背的和讀書時候背的不一樣了，現在背的是開哪個廠家的藥，能給他返上多少錢！

　　“劉總！這是老板的意思嗎?”老陳緊張的問。

　　“不是！”劉生哈哈的笑了起來。我們都舒了一口氣。

　　劉生接著說:“剛剛說了每年都要收你們一個億，如果定六十，你們還能願意呀，你們又不傻，就算你們願意，我也不願意！”說完笑的更歡了，看著我們一臉懵逼，他好像很享受這種感覺！

　　接著道:“我收一個億自然就是自己人，自己人就該拿出誠意，況且你們虧了，我們也沒有錢賺，是不！”我們像個孩子不覺點點頭。

　　“你們的心理價位是七十八，老板說了，你們做生意也不容易，還要解決那麽多人的就業問題和經濟收入，已經為社會做了很大貢獻了。做人做事都要堂堂正正，不佔你們任何便宜，憑實力賺錢，後天的中標會議，最後的定價你們只需要做的就是死守九十七！”

　　聽到這些話，我的心簡直不能平靜，就如熱油裡面進了水！有些激動，同樣的心情還有老陳，這回他確實沒有按套路出牌，這世上除了有錢任性以外，還有一種就是有權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