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門了。”
三天后,又是新一周的周一,戶守宗茂從劍道館裡走了出去,前往學校。
三天前,九州警視廳被恐怖分子襲擊,造成五名囚犯和一名警員死亡,引起了社會的廣泛關注,警視廳因此聲威大損,從而導致上面下了死命令,一定要將犯人給捉拿歸案。
不過警視廳雖然聲威受損,但戶守宗茂卻是大大的出了名。
以前的戶守宗茂雖然名氣也大,但也只是在九州警視廳和劍道館附近幾條街比較有名而已,出了這幾條街,戶守宗茂這個名字就沒幾個人認識了,之所以說是沒幾個人認識,那還只是因為戶守宗茂有些同班同學家住的遠,不然說一個人都不認識他也是很符合實際的。
但在警視廳被襲擊之後,犯人襲擊警視廳的目的也被媒體曝光了出來,因為警視廳抓住了幾個神秘組織的手下,所以那個神秘組織為了保住秘密,從而襲擊了警視廳。
吃瓜群眾都在驚歎那個神秘組織的膽量,要知道那可是警視廳,惡人的禁區,雖然警視廳的警員經常在外殉職,但警視廳的大樓,可從沒有人敢去衝擊過。
以前或許有。
但那些人都沒了。
也有些人對神秘組織的能量感到警惕,要知道從綁匪被抓,到綁匪被人滅口,前後也就不過幾個小時,在短短的幾個小時時間內,就能夠展開一場針對警視廳的滅口行動,並且還成功了,這種能量,在整個霓虹,亦或者是整個世界上都是少見的。
不過雖說對神秘組織感興趣的人很多,但更多的人,卻是對戶守宗茂更加的感興趣。
或許是為了分散人民注意力,讓人民不對警視廳失去信心,九州警視廳在媒體采訪之中,大肆宣揚了戶守宗茂這個人。
劍道高手,從小就在打擊犯罪,並且單槍匹馬從窮凶極惡的綁匪手中解救出了人質,甚至在神秘組織動手之前就敏銳的探知到了神秘組織的行動。
戶守宗茂,竟然成為了熊本縣的少年英雄,打擊犯罪的代表人物。
就連偵探界,也對戶守宗茂表達了強烈的關注。
在霓虹偵探界,有著關東的工藤,關西的服部這樣的說法,這兩個人代表這霓虹偵探界最熾手可熱的青年才俊,而在這兩個人之下,還有著諸如海外的白馬,北海道的時津這些有名的偵探。
當然在戶守宗茂看來,北海道的時津潤哉名不副實。
而現在戶守宗茂也被按上了九州的戶守這個名號。
戶守宗茂在媒體面前曾經說過,自己並不是偵探,抓住綁匪只是靠莽,知道神秘組織會動手殺死被抓的綁匪只是很正常的推斷,只是沒有受到警視廳強勢的主觀情緒干擾而已,但媒體顯然並不相信,反而認為戶守宗茂只是在謙虛。
要知道那些偵探哪個不是眼高於頂愛出風頭,工藤是這樣,服部是這樣,日後的毛利小五郎也是這樣,戶守宗茂的“謙虛”反而讓他們好感大增。
對此戶守宗茂有點頭疼。
因為就在這難得的雙休日裡面,已經有好多人來找他這個大偵探去辦案了。
而戶守宗茂又哪裡敢去辦案?萬一出了點差錯,這可就是千夫所指了。
看看時津潤哉的下場是什麽就能夠知道,一個人名不副實,總是裝作南郭先生,最後可是要吃大苦頭的。
無奈之下,戶守宗茂只能夠以練劍為由,拒絕一切訪客。
來到了班級,戶守宗茂也發現周圍人看他的眼神也都不一樣了,
不過好在平常的戶守宗茂也沒什麽朋友,所有沒什麽人會來打擾他。 按理來說,戶守宗茂長得不錯,身材也好,並且修煉劍道氣質也算上佳,不可能沒有朋友,但事實上就是如此,因為戶守宗茂是個隨心主義者,所以幾乎所有人他都得罪過。
人都有自己的小團體,從小便是如此,只要你加入了那個小團體,便是得按照小團體的潛規則行事,比如現充嘲諷宅男什麽的。
但戶守宗茂這個人,可能前一天還在和一個現充談笑風生,第二天就會去和宅男聊動漫,第三天就會把一部動漫給貶的一文不值。
會有這些舉動都是因為一個原因,隨心。
和現充交談是因為雙方都很有禮貌,和宅男聊動漫是因為他也喜歡動漫,貶低一部動漫是因為那部動漫他不喜歡。
就是這麽簡單而又直接,這種隨心,也是戶守宗茂自大的體現。
他太強了,強到很久都找不到可以和自己對敵的人。
久而久之,我樂意,就變成了戶守宗茂的行動準則。
午休時間,戶守宗茂準備去天台上吃早上帶來的麵包,然而剛剛走進天台,他就發現了有人已經在天台上等著他。
“今天來的真慢。”天台上的那人好似有些抱怨的說道。
“旁邊的人光顧著打量我,從人群之中走出來是會慢一些。”拿出麵包咬了一口,戶守宗茂搖了搖頭說道:“倒是你,那麽多年沒怎麽和我說過話了,怎麽今天會來這裡找我,而且還好像知道我以前從教室來到天台要多少時間。”
“因為我一直都在關注你,你每天中午下課都會來到天台吃飯,並且每次都是十二點半準時到達,雷打不動,有些時候我甚至懷疑你其實是個機器人,每次都能夠將時間卡的無比精準。”吉川廣美看著戶守宗茂手中的拿著的麵包,皺了皺眉,隨後從手邊拿起一個便當,走到了戶守宗茂身邊說道:“吃這個吧,麵包的營養太單一了,你是在長身體的時候。”
戶守宗茂看了眼便當,隨手接了過來,說道:“說得好聽,以前也沒見你這麽關心我。”
“今後我就是你的正妻了,這點關心很正常。”吉川廣美依舊冷著臉說道。
‘明明是小女生會羞紅臉的話題,但她還真是淡定。’
搖了搖頭,戶守宗茂說道:“我說了,我去救人只是因為我樂意,和你沒有關系,你沒必要和我說什麽正妻不正妻的,現在可是法治社會,一夫一妻製寫的明明白白的。”
“這無所謂,強者總是會有特權的。”吉川廣美表示毫不在意。
“……可我明天就要走了,轉學去東京。”
“為什麽?”
“老頭子問我,京都和東京,我想去哪。”
“?”吉川廣美不解的歪頭,煞是可愛。
默默的抹了下即將流出的鼻血,戶守宗茂說道:“霓虹現存還有兩位劍聖,一位在東京,一位在京都。”
“嗯。”吉川廣美了然的點了點頭,說道:“那我跟你一起去。”
“九州和東京可是相隔甚遠,去了那,你一年也不見得回來一次,你難道不管家裡人的想法嗎?”咬咬牙,為了擺脫掉這個他從小到大都看不透的女人,戶守宗茂決定無恥的道德綁架。
“你已經知道了對嗎?”沒有回答戶守宗茂,吉川廣美忽然換了一個話題。
“知道什麽?”戶守宗茂奇怪的問道。
“永太不是父親的兒子。”
“……嗯。”戶守宗茂有些尷尬,按理說這是別人的家醜,他不應該去談論,但吉川廣美這麽說出來了,他也只能夠接下來。
“其實我也不是。”
明明語氣很淡漠,但戶守宗茂還是詫異的盯著吉川廣美的眼睛。
‘是看起來很不像……’
其實戶守宗茂很早以前就很懷疑這一點了,不僅是戶守宗茂,幾乎是認識吉川一家的人都有過這個疑問。
吉川廣美到底是不是吉川家的孩子?
要知道吉川廣美是戶守宗茂前世今生見過最美的一個人,明明平常行事表情都很冷豔,是一座拒人於千裡之外的冰山美人,無法觸及的高嶺之花,但卻又有著一雙靈動的雙眸與可愛的瓊鼻,如果閉上眼,甚至可以腦補出一個鬼靈精怪的小女孩在自己面前惡作劇,卻又因為太過可愛而不想斥責,不僅如此,吉川廣美的身材也很好,一米七六的身高隻比戶守宗茂矮了三厘米,胸雖然不是那種充滿刺激性的巨大,但如果將胸腰臀腿看作一個整體,戶守宗茂竟無法從中找出任何一點瑕疵。
戶守宗茂無法想象,世上為什麽會有這麽完美的一個人。
而和吉川廣美不屬於這個世界的美麗相對的,無論是吉川正美還是吉川秀夫,都只是一個普通人。
長相,身材,氣質,都是普通。
這樣的人,怎麽才能生下吉川廣美這種天仙來?
“……看得出來。”沉默了一會,戶守宗茂憋出了一句話。
“所以在我六歲那年,父親就想對我動手。”
吉川廣美這句話如一道驚雷,在戶守宗茂的耳邊炸響。
他看不出來,他真的看不出來。
那個平時木訥老實的吉川秀夫竟然能夠做出這種事情。
要知道這可是他的女兒,哪怕不是親的,那也是女兒,並且只有六歲。
六歲啊!
“……活該他被綠。”
原本戶守宗茂還對吉川秀夫這個被帶綠帽的老實人充滿了同情,但現在,他恨不得衝到吉川秀夫的面前,將他大卸八塊。
“虧我還以為他是個老實人,沒想到他是一個慫到極致的變態。”
戶守宗茂身上一股屬於劍道高手的氣勢不由自主的散發開來,如果有一個普通人站在他的面前,甚至會被那道氣勢給推開。
但面對這種氣勢,吉川廣美卻是紋絲不動,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不過他還沒來得及靠近我,你就衝了進來。”
“額……”
隨著吉川廣美的話語,戶守宗茂身上氣勢頓時一散。
兒時的記憶湧上腦中,他依稀記得,六歲那年他的確有一次衝到了吉川廣美的家中,因為那個時候他家的老頭子正用惡鬼式的教育來逼迫他練劍。
戶守宗茂臉上的神色變得很奇怪,他沒想到自己的無心之舉,竟然救了吉川廣美。
“那之後,我去健次叔的劍道館住了半年。”
‘原來是這個原因……’
戶守宗茂小時候還在奇怪,為什麽吉川廣美會在家中住了半年,現在一切都真相大白了。
“不過健次叔的劍道館,這妞就不能說在我家住了半年嗎。”
沒有理會戶守宗茂的小聲嘀咕,吉川廣美繼續說道:“之所以隻住了半年,是因為那之後父親就打不過我了。”
“額,穩。”
戶守宗茂豎起了大拇指。
他想到一個六歲的小女孩,在受到了極端的驚嚇之後沒有哭鬧,沒有迷茫,而是學成了劍術回來暴打了鬼父一頓,簡直不能再更堅強。
“十二歲那年,木村清史來到家中和母親偷情,給我喝了迷藥,嗯,當時母親也在旁邊看著我的意識漸漸模糊。”
“……淦。”
戶守宗茂忍不住罵了句髒話。
知人知面不知心,戶守宗茂從沒想過,吉川家看起來蠻和善的一家人,竟然都是這種禽獸。
他忽然明白了,為什麽吉川廣美看吉川正美的眼神那麽的淡漠,好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戶守宗茂不自覺的握緊了拳頭,六歲那年因為巧合,吉川廣美被戶守宗茂救下,但十二歲那年,就算吉川廣美修煉了劍道,也不可能在被迷暈之後還能反抗。
“但你當時渾身是血的闖了進來,以為我生病了,把我抱去了醫院。”
“……”
兒時的記憶再度湧上心頭,戶守宗茂不由得渾身一顫。
十二歲那年,是他噩夢的開始,哪怕是如今戶守宗茂已經很強了,但回想起當初,仍舊會不寒而栗。
霓虹的劍道,分殺人劍和活人劍。
殺人劍是用來殺人的劍術,旨在殺人,而活人劍是救人的劍術,目的是救人,也就是保護別人。
戶守家的千鳥流屬於殺人劍,所以從十二歲那年開始,戶守健次和戶守宗茂的對練,用的都是真刀。
戶守宗茂的恢復力很強,但哪怕是在十六歲那年後,家裡的老頭子已經打不過他,不和他對練了,他的身上,依舊有著許多多年都沒有消散的疤痕。
十二歲那年,他第一次用真刀和戶守健次對練,被砍的渾身是血,戶守健次的殺氣將他嚇的當場逃竄,又一次陰差陽錯的將吉川廣美救了下來。
“原來當時,你不是感冒……”
戶守宗茂面帶尷尬之色,他真的以為當初的吉川廣美是感冒了。
“永太長大之後一直想著偷拍我。”吉川廣美又一次面無表情的說出了讓戶守宗茂驚怒的話。
“那個臭小子!”
戶守宗茂簡直要瘋了。
他沒想到自己身邊竟然有著這麽一家子禽獸。
“但每次都被我發現,不過在他被綁架的前幾天,我注意到他收到了一個包裹,裡面的味道和我十二歲時迷暈我的味道很像。”
說完,吉川廣美靜靜的盯著戶守宗茂,好似古老的孤井,沒有一絲波動。
“……我知道了,我帶你走。”
看著吉川廣美沒有流露出任何情緒的眼睛,戶守宗茂心一軟,終是開了口。
‘這就是青梅竹馬的恐怖之處嗎。’
雖然答應了吉川廣美,但戶守宗茂的心中卻有些慌亂。
這是因為他被人看穿了。
吉川廣美完全看穿了戶守宗茂,知道戶守宗茂雖然是個劍士,但他的心很軟,只要他的心一軟……
那麽他就不會拒絕。
吉川廣美清楚的知道這一點,戶守宗茂自己也知道。
但戶守宗茂雖然知道,卻對此毫無辦法,因為他的心,已經被綁架了,被吉川廣美用道德兩個字軟化,又被責任兩個字牢牢的捆住。
出於道德,戶守宗茂必須將吉川廣美帶離那個禽獸不如的家庭,而吉川廣美說出以前兩次關鍵時候,都是戶守宗茂救下了她,無形之中又讓戶守宗茂覺得,自己一定要好好保護吉川廣美,不能讓她今後受到傷害。
面對別人,戶守宗茂覺得自己就算被抓到軟肋了,也能夠逃脫,但面對這個青梅竹馬……
戶守宗茂明白,自己可能要被綁架一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