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因戰亂,交通不便等因素,使“皮紙”技術興起,牛羊兔等動物皮毛作為書寫紙使用。
黑暗時代時,一本滿是聖典文字的神學書,需用掉三百至四百頭綿羊之皮,花費能買下一棟石瓦房!
當時“書本”能作為財富衡量的標準。
教士問領主收入,不是問,“大人,您一年能賺幾個億,而是,您的收入能製作幾本書?”。
當時只有地位接近“郡主教”的教士才會隨身帶著聖典書本。
抄寫員坐姿端正,每下一筆都十分小心,生怕髒汙紙張,並且會用各色顏料跟金箔裝飾文本,圖上聖像跟注解,以及花紋。
這時期,東方的“阿拔斯王國”掌握更多傳來的造紙術,製造紙張出口,國力漸盛。
所以他們的文化跟鐵蹄,踏翻地中海,劍指君士坦丁。
在第二次十字軍東征期間,有不少紙匠被十字軍抓捕,使部份機密流傳出來。
經過二十多年的發展,最西面的伊比利亞半島上工匠,最先掌握這門技術,之後是意大利工匠,現在以“植物纖維”加上其他材料的紙張,已經開始推廣,加上五年前“水力造紙”這一項技術發現,目前的紙張價格,來到羊皮紙價格的三分之一。
但這種紙或者皮紙,跟布蘭製作的印刷機,有墨水衝突,紙有漏墨現象。
所以這一部份,布蘭也要調整,使紙張更柔軟折疊,不易皺。
作為主體材料,布蘭一開始想用竹子。
意大利跟周邊地區,完全不產此物,更南的內陸非洲,以及天竺地帶,倒是不少,但進口明顯不合適,花費太貴,也太麻煩,布蘭曾試過弄一批竹子栽種……但水土不符,無法生長,於是,只能從相近的樹木科中找尋。
最後在阿爾卑斯山腳下,找到一種布蘭不認識的灰色植樹。
能如此快速發現,乃是因他在穿越者前輩留下的世界風土志(世人印抄流傳,卻看不的文字記錄),找到此物,記錄中把這種樹簡單命為“灰竹”。
兩位大帝的遺言書中還有一部份大陸水域的探勘心得,其中便有提到這樹內含成分,與竹科植物,部份接近,可作為替代品。
不過很可惜,探勘心得已下落不明,只有少許文字片段還留下。不然布蘭可以瞬間知道,一塊毛都不長的土地,下面藏有什麽奇石異鐵,珍貴資源,日後圖之。
經過一段時間查問,灰竹還分布佛羅倫薩跟北意地區,所以原料來源得到保障。
斬斷幼嫩的細灰竹,放入池塘之中浸泡三十日以上,將得到的軟爛竹體,放入大木桶中,用炭火跟其他成分混燒--主要為石灰及草木灰。
這一階段的比例,布蘭從兩年前便開始嘗試,最後定為四日工序。
煮好的爛竹,在放入臼中,以水力擊打,完成後便如麥麵團。後再把竹麵團,倒入水槽,用竹簾篩飾。
黏在竹簾上的濕薄物,反覆過來倒出,至於板上,堆積到小人高後,壓上重物,去清水份。
接著把一張張近紙物小心夾取,放於乾淨牆面或者平面,慢慢烘烤。
生命在於學習,學習使人快樂。
去年,布蘭第一次跟工匠弄出這種紙時,開心的每餐能多吃兩張派。
但不知成份中哪裡出問題,隨著時間,灰竹紙會把油墨跟顏料給吸掉。
用紅顏料寫下,那麽這張會泛紅,用黑墨水寫下,則如黑布。
這種紙當然無法販賣,所以布蘭還沒享受到發明帶來的財富。
紙張跟印刷機一起搞,整個四月,除了進入騎士團,便被這兩樣工作給耽誤。
布蘭對紙跟機器的存在,保密到家,譬如他輸入灰竹皮,派一批人,存放灰竹皮到倉庫用另一批人,並把工序拆成三部份,這些人從來不會碰到面,也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
機器也是如此,除了工匠約內斯,跟他合作之人,幾乎都被布蘭以各種借口,告知他們做的是一種關於農業方面的應用--不管他們信不信。
……
這一日,爐子火焰蒸騰,布蘭跟希爾德還有工匠約內斯搗鼓三日,終於把準備印刷的鉛字弄完。
一台站立達二米,比成人高,寬來到一米左的的機器,擺在布蘭面前。
相比上次,體積小了些。
機器中間有個千斤壓板,靈感來自壓縮橄欖的機器,下面有壓印版,上面放著墨球,千斤身上,焊出一條轉動手柄,再前面有放紙平板。
布蘭忘了前世看過的第一台古印刷機樣貌,所以這台印刷機像不像他也不清楚,但能印便行。
紙張方面布蘭則把灰竹紙中的成分加入“動物骨粉”,弄出一種比之前還白少許的紙。
布蘭可以忍受機器失敗,但紙張不行,他已經擺弄太久。如果成功,那他便會開始販紙。
約內斯也跟布蘭一樣緊張,生怕再不成功,會被掃地出門。
他帶上帽子,胸前別著防止髒汙衣物的黑布,雙手拿起出油的墨球,往壓板上拍打。
“啪,啪,啪。”
接著打開木製壓紙版,放入灰竹紙,轉動底板盤的手柄,使紙張位置落入千斤之下。接著左右拉推拉棍子長的轉動手柄。
運作還一會,約內斯的手終於停下, 接著剛剛的紙張貝推轉出來。
紙張大小接近“兩開”,上面密麻印著黑字。
布蘭興奮地發抖,上面的字是他的手筆,他細細品味,從第一個字開始,
“太初有道,道與……”
這一頁內文出自光明聖典。
哪怕最厲害的抄寫教士,也無法把字體寫的如此標準,整齊,每一行字,不論從哪一角度看,都平直無比。
約內斯雖然興奮但也有些害怕,這時代許多出人意料的事,都會令人聯想到信仰方面。
他怕自己跟“黑魔法”產生聯系,才創出這種機器。
布蘭看了一遍又一遍,發現墨水跟紙相當契合,不會滲漏才拿給旁邊希爾德。
希爾德認得之字不多,這玩意刷刷幾下,就產生這麽一頁黑紙出來,看的他張眼結舌。
到了此刻,他才體會主人一直希望弄出的機器,是什麽驚人存在。
布蘭接著朝桌上放置的那疊灰竹紙,用普通墨水寫下幾個字,發現跟普通紙沒有差別--他笑的似個孩子。
接著,畫風突變,他對兩名手下道,“這幾日你們多試試機器跟紙,把上面的顆粒弄的更平,印刷更順,別出去逛,有什麽需求,就吩咐我院子那幾位扈從。女人,酒,食物,盧布,什麽我都給,還有保密此事。”
布蘭說完,回到書房內,他把剛剛這一頁紙帶著,放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