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準躺在床上,還沒來得及脫下運動短褲就沉沉睡去。
老爸李立弛將他臥室的燈關閉,悄悄將門關嚴,這個時候母親趙海萍狠狠的拍了一下父親的胳膊,急促卻又小聲的說道:“你這就讓他睡覺了?他飯也沒吃、澡也沒戲,打了一下午球了,髒不髒啊!”
李立弛趕忙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悄聲說道:“你是沒看下午這場比賽啊,你兒子都累壞了,他真是連洗澡的力氣都沒有了!”
“有那麽誇張嗎?”趙海萍看著李立弛擰來擰去的面容,難以置信。
“我可沒有誇張,他可是一中的絕對主力,全場就屬他得分得的猛,進了10個三分吧!不!11個,有個三分被裁判吹了無效!百發百中!”接著,李立弛向趙海萍驕傲的講述著李準在下午比賽的情況。
夜色如水。
扶搖坐在車上,眼看著窗外的車水馬龍、霓虹閃爍,漸漸出了神。
扶搖的父親開著車,又瞥了一眼坐在副駕駛上的女兒的後腦杓,沒話找話的問道:“搖搖,高二緊張嗎?”
扶搖的心思還沒從下午那場波瀾壯闊的比賽中走出來,她盯著海港市喧鬧的城市夜色,神遊天外,並沒有注意父親在對她說話。
“搖搖?”扶搖的父親感覺到孩子有點狀況,於是疑惑的再次叫了她一聲。
“恩?”扶搖這才回過神來,繼續問道:“怎麽了爸?”
“你是不是有什麽心事啊?”扶搖的父親問道。
扶搖拖著自己的下巴,思索一下,認真的對父親說道:“爸爸,如果有一個人,你之前特別討厭他,覺得他一無是處,但是後來,你慢慢發現他並不是一開始你想象的那樣,這個時候,你該怎麽辦呢?”
扶搖的父親緊握著方向盤,思索著女兒扶搖提出的問題,過了十幾秒,他開口說道:“這個問題有些籠統,我是這樣認為,如果我曾經傷害過他的話,當我發現他的人或者他做的事並不是我想象那樣,我會第一時間向他道歉的。”
“道歉?”扶搖有些詫異的看著父親,而後補充道:“很正式的那種嗎?”
“當然!”
“可...我也不知道自己那樣算不算傷害他...!”扶搖幽幽的說道。
“是你同學吧?”父親故作無心的問道。
扶搖緩緩的點了點頭,並不言語,腦海中又浮現李準投籃的樣子。
“是...男同學吧?”父親慢慢的、試探的問道。
扶搖下意識的點頭,忽然覺得哪裡不對,猛然看向一臉壞笑的父親,嬌嗔道:“老爸!討厭!”
父女倆一路飛馳,從海港市的市區開往南湖區的別墅,因為這次假期是兩天,他們又更多的時間享受屬於一家人的美好時光。
夜色如水。
陳凱文最後看了一眼天空中透亮的月,緩緩的拉上了窗簾,他坐在書桌上,從床底下拿出一個紙箱子,箱子裡滿是自己當年的獲得的獎項——冠軍獎杯、得分王、籃板王、MVP等等,數不勝數。他撫摸著獎杯上冰冷的紋理,眼前浮現今天如史詩般波瀾壯闊的比賽。
這時,陳凱文臥室的門吱吱一響,陳凱文趕忙將紙箱推回床底下。而後他趕緊背對床坐下,像是看一些未成年禁止瀏覽的刊物一樣緊張。
父親陳釗慢慢的走進了臥室,手裡拿著一個長長的紙卷,他看了一眼神色慌張的兒子,說道:“你...你在幹嘛?”
陳凱文站起身來,
搖搖頭說:“沒...沒幹嘛啊!” 氣氛尷尬的就像兩個啞巴在相親。
父子倆半晌不語,陳釗慢慢打開了手中紙卷,居然是7、8張NBA籃球明星的海報。
陳釗面對著高大的兒子,開口道:“這是你最喜歡的那個籃球明星吧!”
陳凱文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臥室的牆上——那個曾經貼滿了自己的籃球偶像,NBA著名球星凱文杜蘭特的牆上如今徒存四壁,幾天之前父子之間因為“籃球”的爭吵,讓憤怒的陳釗將兒子的海報盡數撕去。
陳釗看到兒子看曾經的海報“遺跡”,又回想起自己當天的過激行為,不好意思的說道:“兒子,之前是爸爸不好,不問青紅皂白就把你臭罵一頓!”
陳凱文見父親主動認錯,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今天的家長會和你們學校的籃球賽讓我感觸挺多的!”陳釗拍拍了褲子的上的飛毛,以掩飾自己的激動。
“你的那個同桌——叫李準的那個孩子,和他的爸爸給我好好的上了一課!我真的不應該,不應該把自己的想法和計劃強加到你的身上,之於李準父親相比,我這個父親做的簡直不合格!”
陳凱文有生之年從未聽到過父親如此真摯,父親是一個即使是自己錯了也讓別人跪著聽他道歉的人,但是就在今天,父親居然向自己道歉了,這讓陳凱文詫異之余,也非常感動。
“人生的路千條萬條,我指給你的不一定對,你自己要走的也不一定錯,你已經長大了!以後的路你怎麽走,你自己選!我一定會尊重你的決定的!”陳釗眼睛有些迷離,站起身來,向門外走去!。
父親允許我繼續打籃球了?!
陳凱文可能是因為太過於高大, 直到父親快走出門時他才反應過來。
“老爸!”
陳凱文忽然叫住了陳釗。
陳釗茫然的回頭看向自己高大的兒子。
“如果今天有我在,比賽根本不用這麽複雜,早就結束了!”
陳凱文目光冷銳堅定,像是一把塵封已久的長劍,撣去灰塵,發出陣陣龍鳴。
陳釗微微一笑,說道:“以後我就是陳凱文的忠實粉絲了!”
說罷,陳釗趕忙轉身離去,恐怕被兒子看到眼眶中轉來轉去的淚水。
夜色如水。
在夜晚的星空之下,每個人都似乎被今天的比賽影響到了,也對一中男籃的未來充滿了希望。許朗、蔣淵這一老一下在許朗兒女當經理的粵食匯推杯換盞,許朗一把年紀,很少像今天喝的這麽開懷、喝的這麽高興。
而在略潮濕的馬路邊上的燒烤攤上,雷雲舟紅著臉喝完了最後一瓶啤酒,於是他迷瞪著雙眼,伸出了長臂打了個響指向老板喊道:“老板,再來兩瓶啤酒!涼的啊!”
老板應了一聲,趕忙從冷藏的泡沫箱中拎出兩瓶涼啤酒放到雷雲舟桌前,說道:“雷子,什麽高興事啊自己喝這麽多?”
雷雲舟打了個酒嗝,笑著說道:“之前丟了個東西,今天找到了!高興!”
老板看著雷雲舟喝的有些微醺,從圍裙中拿出起子,將桌子上的兩瓶啤酒起開。
“碰”的一聲,老板笑著說道:
“失而復得!的確值得慶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