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手被指名道姓指出,竟然還是小蕊,大家更是全都滿臉疑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你說什麽?”
竟被舒快直言自己是凶手,小蕊驚愕地看著她,顫顫地站了起來。
“我怎麽會殺人?給小立的湯又不是我給的!”
“因為,”舒快淡淡一笑,“你原來的目標並不是小立,而是王老師!”
如果說,剛才舒快對小蕊的指控是威力巨大的炸彈,那這下舒快對凶手目標的揭露,才是原子彈級別的。
“你要……殺我?”
王老師像不認識小蕊一樣,眼神呆滯地望著她,突然眼內冒出熊熊烈火。
“我與你何怨何仇,你為什麽要這麽做?你為什麽要讓無辜的小立為我做了替罪羔羊!”
王老師衝上去,差點就要撕扯到小蕊的衣服,還是旁邊的梁老師眼明手快,一把緊緊拉住了她。
小蕊還是可憐兮兮的樣子。
“我沒有……你們不要冤枉我!你們有什麽證據證明是我做了那樣喪心病狂的事情?”
舒快抽出沒用完的一次性膠碗的照片。
“這就是證據。這是你帶來的膠碗,也是你將砒霜塗在膠碗上,意圖讓王老師毒發身亡的。”
小蕊看著照片,眼睛的睜大讓額頭都起了抬頭紋。
“就算碗是我帶來的,但碗也是隨意拿的,我又沒有給大家端湯,你怎麽說是我下的毒,我又怎麽專門針對王老師?”
小蕊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大家也將信將疑地將目光投向舒快。
侯樂心裡也是七上八下的。
從之前大家在所裡的討論中發現,大部分能犯案的方式,都指向了和小立的湯有密切關系的梁老師和王老師。
這下突然箭頭一指,竟往上遊追溯到和小立沒有任何直接接觸的小蕊,那實在是匪夷所思。
就算小蕊要對付的其實是王老師一說成立,也要有合理的傳輸通道啊。
侯樂是想破頭都想不出來。
“你,就是有這方法。”
舒快雙手搭在長桌上,語氣平緩而堅定。
“畢竟,你拿的第一個碗,裝的第一碗湯,本來就是想給王老師的。”
舒快不再讓小蕊隨意打斷,自顧自說下去。
“你知道每周日,小立媽都會帶湯來給大家喝,再加上培訓班裡的一次性膠碗用完的契機,你就將家裡店鋪的碗帶來,給自己創造了可以控制的作案工具。”
“在這個過程當中,你為了不讓自己受懷疑,就營造了碗是隨機拿的錯覺,其實,你已事先將第一個會拿到的碗裡塗上了砒霜。”
“你用這個碗給小立媽裝上湯後,本來想自己拿給王老師,誰知梁老師中途加入,還差點破壞了你的計劃。於是,你就用話引導梁老師,順利將湯給到王老師。”
“你說,‘老師們辛苦了,你們先喝’,而梁老師正在幫忙,自然不會自己先拿。再加上,你知道梁老師喜歡王老師,這湯必然,是要端給你設定好的對象,也就是王老師的。”
梁老師聽得心裡一顫,原來自己還被人算計了,而且,他的小秘密竟然連著被小蕊和這位舒所長看穿了?
王老師半訝異半悲戚地瞥了梁老師一眼,就重新將眼光鎖在舒快身上。
“只是,你沒有想到,王老師竟然偷偷將湯給了小立,想必,湯裡有小立喜歡的湯渣,是吧?”
舒快在眼神裡詢問著王老師,
聞言如雷震耳的王老師愣了幾秒,才淒涼地點了點頭。 “於是,這麽一樁精心策劃的毒殺案,就這樣讓小立成了替死鬼。不過,我不明白的是,你既然已經看到王老師將湯給了小立,你為什麽不阻止?”
舒快仿佛在現場看著一樣,將小蕊的一舉一動闡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小蕊只是咬著嘴唇一臉漠然,不發出任何聲響。
在小蕊這個年紀有這般心理素質,如果放在正途,也算是個人物了。
“原本,你是可以挽回你愛的人的生命,也可以挽回你自己的人生的。”
為小蕊真心感到痛心可惜的舒快,發自肺腑低低的一句,總算擊穿了小蕊的心理防線。
這個小姑娘再也偽裝不下去,放聲哭泣。
一直凝神聆聽舒快分析案件的小立媽,像被小蕊的眼淚染紅了眼,眼神犀利得可以將小蕊凌遲。
“原來是你?原來是你!你小小年紀,竟然心腸歹毒成這個樣子!你把小立還給我!你把兒子還給我!”
坐在小蕊旁邊的小立媽,雙手抓著小蕊的衣服領子,歇斯底裡,和剛才王老師的模樣一般無二。
小蕊此時,除了陷入對小立的愧疚和懷念外,對外界的聒噪是渾然不覺。
舒快一使眼色,侯樂和小高馬上上前,一左一右將小立媽拉開。
小立媽此時正處在情緒爆發中,使勁想掙脫侯樂他們,一心要給兒子報仇,不小心將桌上的湯壺掃在地上,“哐”的一聲,將小蕊拉回現實。
小蕊沒理會小立媽的鬧騰,倒整個人從椅子上蹦了起來,手指顫抖地指向王老師。
“一切都是因為你!作為一個老師,竟然和學生搞什麽師生戀,還在課堂上和小立眉來眼去的,你到底羞不羞?”
面對小蕊的斥責,王老師張開了嘴,卻是面如死灰,半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
小立媽兀地停止了掙扎,蒼白的臉轉向了臉上同樣沒有血色的王老師。
“這個殺人凶手告訴我小立和你有不清不楚的關系,我還不信,原來都是真的!”
空氣裡沉默了三秒,小立媽突然抄起桌上的碗、水瓶、牙簽盒等東西就扔向了小蕊和王老師。
“你們都是凶手!是你們害死了我的兒子, 你們不得好死!”
三個女人的一台戲,將客廳裡弄得雞飛狗跳雞犬不寧的。
小靜和小華兩個學生嚇得躲到了桌子底下不敢出來。
梁老師則擋在了王老師的身前,為她用身軀抵擋飛來的不明物體。
而小蕊,則站在那裡一動不動,贖罪一樣,任由小立媽拿她撒氣。
侯樂和小高在一旁手忙腳亂的,兩個大男人還拉不動一個瘋了似的婦女。
場面一度失控。
最終還是火冒三丈的舒快,抄起被人踢翻在一旁的一張椅子,重重地砸在桌子正中。
桌下的小年輕還以為是地震,拚命護著頭哆嗦地靠在一起。
而桌旁的眾人,總算消停了下來,杵在原地不敢亂動。
“還有沒有王法?是要濫用私刑嗎?信不信我將你們這群‘聚眾鬥毆’的人都銬回派出所!”
舒快的震懾擲地有聲,各人除了急促的呼吸,都不敢再發出什麽其他聲響。
等自己也好歹平複下來,舒快才對侯樂吩咐道:
“把她帶回去吧。”
冰冷的手銬,就這樣箍在了本有著花樣年華如今只剩無邊黑暗的小女生手上。
即將走出培訓班門口,小蕊卻突然回過身來,對著小立媽深深鞠了一躬。
“對不起,如果不是我的心魔作祟,因愛成恨,嫉妒他們兩個感情好,在最後一刻也沒有懸崖勒馬,小立就不會枉死。”
小立媽心中一陣刺痛,閉上眼睛,任由兩行淒涼的淚水,直滑落到小立曾經臥倒的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