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利店的窗戶都裝上了鐵柵欄,店門也被改造了,用水泥重新砌了一圈門框,安裝了堅固的防盜門,整體安全指數陡增,最起碼野獸想要闖進來,要費些功夫了。
小斐提出的改造天台計劃,也得到了艾陽的支持。艾陽本來想的很簡單,無非是給天台加一些裝備,擺個桌子,用來放對講機、望遠鏡等設備,最多再搭個棚子就了不得了。可是沒想到,在小斐的精心策劃下,最後居然在天台上生生蓋起了一間瞭望室。
當然,蓋塔也是功不可沒,畢竟沒有這位工科宅男徒弟的幫助,小斐的策劃也無法成為現實。現在天台上有一間用廢墟裡撿回來的建築材料,砌成的小屋。層高雖然不高,不過門窗卻都齊全。當然,門窗的材料,附近廢墟裡是撿不到的。不過有了給便利店假裝鐵柵欄的經驗,這還難不倒眾人。蓋塔央求著白燃,一同去附近的建築物裡,直接拆下所需零件。然後再按照零件尺寸,砌牆時直接預留孔洞。最後按上門窗,工程完畢。
本來白燃是懶得去的,不過艾陽還是下了指令,讓他一定要陪著蓋塔去。同時艾陽暗地裡交待白燃,要仔細檢查一下周邊的建築物裡,有沒有人活動的跡象。白燃不是偵探,並不太善於洞察秋毫,不過這總比天天窩在加油站裡強得多。
瞭望室內,裝備也面面俱到。手電筒、應急燈、夜視望遠鏡、對講機,蓋塔還改造了一個沙發椅,讓值班的人能夠舒服一些。說真的,大半夜在室外,乾坐兩三個小時,真的很難熬。
最後,蓋塔居然還從樓下引了根電線上來。
“沒必要非要大費周章的,把電路引上來吧?”艾陽站在天台,插著腰,就像是來驗收的業主一樣,“這些東西,不都可以隨時拿下樓充電麽?”說著,艾陽指指桌子上擺滿的小家電。
“木姐姐說要給天台設置一個探照燈,用來……”蓋塔還沒說完,就被艾陽打斷了。
“裝探照燈,這是為了照敵人啊,還是為了招敵人啊。”
的確,夜晚,一片漆黑的蒼穹之下,一束探照燈,足以把加油站改造成一座燈塔,給隱藏在黑暗中迷茫的危險分子,指引方向。
不過總體來說,艾陽對瞭望台還是很滿意的。之前值夜班的時候,他能感覺到,雖然還沒有進入冬天,可夜晚的涼意已經足夠令人瑟瑟發抖了。要是冬天的話,在室外怕是怎麽也熬不過寒風凜冽的夜晚。而且瞭望台正好搭建在了翻板上面,從梯子上來,依然還是室內,也避免刮風下雨的時候,有水從上面侵入便利店。
現在不僅可以居高臨下的對周圍情況進行觀察,而且風吹不著,雨淋不到,真要發生危險,在上面還能有個掩體,著實不錯。
艾陽對小斐提出表揚,然而小斐面無表情,並沒有接受。也許是所做的這些在她眼中太過微不足道,也可能是艾陽太過於人微言輕,表揚無足輕重,小斐根本不屑一顧。無論怎樣,只要小斐高興就好,艾陽暗暗的想。
現在小斐的腳傷,已經好了九成,除去走路還稍微有些坡腳,上下樓還略顯吃力,行動速度較慢以外,已無大恙。每天清晨,艾陽都能看到小斐在大家起床之前,在加油站外面的馬路上練功。特警刑警怎麽練功,艾陽也不知道,在印象中可能就是跑跑步、做做操,也沒準是手劈板磚、胸口碎石,而小斐的練功方式,就像是武林中人一樣。經常是打完一整套艾陽沒有見過的招式,然後再開始體能訓練。
“這是什麽武功?太極?”艾陽站在樓頂上,看著樓下的小斐飛燕遊龍般練著功。
“我也沒見過,不過應該不是太極,最起碼常見的太極招式沒有這些動作。”值完最後一班崗的白燃,此時正趴在瞭望室的桌子上,看著遠方發呆。
艾陽並不確定白燃會不會武功,只是通過自己的感覺,覺得白燃比自己要懂得多。再加上白燃總是穿一身素色衣服(從商場挑回來的衣服,白燃基本要的也都是素色的整身運動服),看上去總有些道骨仙風的感覺,冥冥中感到白燃有練家子的氣質。不過艾陽發現,白燃大部分使用的,都是一些擒拿格鬥的近戰招式,基本都出自軍隊和警察系統。而本身警察出身的小斐,在外人看來,反倒是會一些江湖招式。
這些天,艾陽把主要精力,都放在了觀察、分析、策劃上。首先要觀察的,是侯三兒。令艾陽沒想到的是,侯三兒的傷勢,不知不覺間,居然也好了大半。雖然他每天依然抱病臥床,但其實艾陽早就看出來,他的胳膊已經能夠活動了。能不能受力不好說,不過能活動,最少代表骨頭上的傷在往好的方面發展。每次給侯三兒送飯,他都一副謙卑謹慎的樣子。侯三兒的眼睛不大,但是卻異常有神,或者說是有賊光。雖然艾陽沒有看到他賊眉鼠眼、獐頭鼠目,但第六感總覺得當背對著侯三兒的時候,他的小眼睛一定在滴溜亂轉。
總要防著點侯三兒,怕就怕他傷勢好了,對大家有什麽不利的舉動,艾陽暗暗想。同時他也把這個想法和白燃分享了。白燃表示雖然每天和侯三兒住在一起,並沒發現什麽不軌的舉動,不過他也不會掉以輕心。
“你放心吧,我特意和他住在一起,就是提防他使詐。這事兒交給我,絕無問題。”白燃信誓旦旦的說道。
艾陽在心裡苦笑道,交給你看管確實是最令我放心的安排,可我另一個擔憂的問題,就是你本身啊。雖然白燃目前並沒有做出什麽不利的舉動,不過艾陽依然想不透白燃實際是什麽樣的人。每當想回憶起曾經過往的時候,艾陽的頭痛都會複發折磨他。希望現在的局面,可以牽製住白燃,讓他不做出傷害眾人的事吧。也希望小斐能快點好起來,艾陽判斷,單從武力上,可能只有小斐能夠製衡白燃。
說起小斐,艾陽現在倒是比之前放心多了。小斐最明顯的,就是高貴的自尊心。而自尊心極強的人, 其實是非常單純的。她雖然竭力掩飾著自己的情感,可是卻最容易被人看透。不過,也最容易被人利用吧。只要保證把小斐團結在身邊,一切就都好辦了。
蓋塔最開始和艾陽走得很近,不過現在根據地人多了,大家又都忙著自己的事兒,和艾陽的交流少了許多。晚上又要輪流值班,所以夜聊也基本沒有了。蓋塔生性怯弱,尤其是有點害怕白燃,但艾陽能感到蓋塔骨子裡能透露出一絲絲正義感。整個根據地的水電系統全都交給蓋塔,艾陽還是很放心的。
最後,是醫師蓋婭。雖然蓋婭以前只是個護士,而且大家也沒有對她曾經的工作經歷深究過,不過現在她儼然成了根據地的醫聖了。畢竟其他人一點醫療知識都沒有。可能白燃和小斐有一些野外生存的技能,但對於醫療真是一竅不通。
而對於蓋婭本人,艾陽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有一點點喜歡的感覺。說不清是為什麽,和她在一起,總是很舒心。雖然蓋婭並沒有小斐長得精致,身材也沒有小斐好,可是每當看著蓋婭因為一些小事,癡癡傻笑,皓齒微露的時候,宛如一股清風拂過艾陽的心,酸酸酥酥的,令人很舒服。
幾個或熟悉或陌生的人,在這片廢墟中的孤島上,慢慢的生活了下來。他們漸漸互相熟悉,取長補短,互相扶持,相依為命。他們據守著根據地,防禦著可能會從四周撲面而來的未知危險,就像守護籠罩在黑夜下大海中的一座燈塔。如果不是那一陣地動山搖,他們或早或晚,會不會忘記,現在,他們生活在的,是隕臨後的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