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陽沒有接話,他真的不知道應該說什麽。聽到這個名字,多少有一些奇怪的酸楚情緒湧上心頭。但是其它的,卻怎麽也想不起來。而且越要想,越發感覺到浮現的只有一絲悲涼。
“咱們往回走吧。”艾陽碾滅已經所剩無幾的煙頭,招呼回Lucky。
白燃猛吸了一口,彈出了抽了半支的香煙。亮點在空中劃過了一條拋物線,掉進了廢墟消失不見。
兩個人沒有多說話,並肩往根據地走去。
回到便利店,蓋塔正在給蓋婭剪頭髮。看到艾陽回來,蓋婭傻笑著,說道:“我覺得,長頭髮有點麻煩,所以剪短了。”新剪的髮型已經完成大半,雖然沒有小斐的短,但是也顯得清爽了許多。理發的工具,也是白天從商場拿回來的,艾陽都沒注意。
繞到蓋婭正面,艾陽仔細端詳。齊耳短發,在蓋婭雙耳後,微微打了一個彎,好像剛剛在夜色中看到的那輪明月。由於頭髮變短了,俏麗微圓的桃腮不再能藏得住了,被艾陽看的,已經泛出了一絲紅暈。
艾陽點點頭,誇獎蓋塔道:“剪的挺好看的,看不出你還有這手藝,下回也給我剪剪。”而後艾陽回過頭,看了看白燃。搞的白燃一陣緊張,緊皺著眉頭趕緊上了樓。
蓋塔做了個OK的手勢,繼續給他姐姐修飾著斜劉海。今晚又是他值頭班,艾陽跟在白燃後面,隨手撩撩他的頭髮。兩個人一前一後,分別回了房間。
第二天的運輸非常順利,食品的運輸工作接近尾聲了。白燃和蓋塔都詢問艾陽,是否要聽從過客的要求,給他留下一半物資。雖然他完全沒有要回來的跡象。艾陽考慮了幾秒鍾,決定把可以長期保存的食物,留下極小的一部分,剩下不能保存的,就基本全都留下。反正他們拿回來也沒什麽用。
之後運輸工作進入了更艱苦的時期,樓上的生活用品、家電百貨,由於沒有電梯和坡道,只能靠人工一趟一趟的搬運,著實廢了不少功夫。而且食物是必要維系品,又怕變質,所以大家運輸的時候效率很高。而其他物品又沒有保質期,大家也就相對懈怠了。按蓋塔的話說,距離這麽近,想什麽時候用,什麽時候過來拿也行啊。
不過轉運還是要繼續,畢竟搬回便利店,才叫人真正放心。
由於入庫的速度,遠遠趕不上搬運的速度,所以後來艾陽重新分配了一下人員,運輸隊改為兩人一組。其余留守人員負責看守根據地,同時要完成入庫工作。
大家輪換著去商場,也帶回了自己各人所需的物資。艾陽詢問了小斐的需求,女警官表示沒有什麽特殊需要的,她已經拜托蓋婭幫她帶回必要物品了。
幾天時間裡,便利店門口的物資,就已經堆積如山了。食物勉強都入了庫,不過其他物資入庫的速度卻不盡如人意。一是工作效率降低了,二是零七八碎的東西太多,小小便利店實在已經沒有地方放置了。
艾陽和白燃利用廢墟裡的磚頭瓦塊,簡單壘砌了一個置物棚,上面蓋上從商場拿回來的,被蓋婭剪裁好的汽車外罩,實在收不進便利店,又不愛損壞的物品,就先放在了便利店外面。
加油站裡裡外外已經堆滿了,再搬東西只能放馬路上了。最終,艾陽下達了停止轉運的指令,“以後再有需要,我們隨時去取。”
接下來的時光,真好像是一片太平日子了。物資儲備充足,武器裝備齊全,據點看上去又安如磐石。每個人都悠哉悠哉的,
好像他們並不是身處世界末日。可是這些都是表面現象,實際上每個人心裡,都有各自的困惑和擔憂。而由於暫時的平靜,大家又都心照不宣的選擇了逃避。最起碼,面上表現得安逸一些,總好過每天愁眉苦臉吧。 蓋塔除了和Lucky玩,就是瞎鼓搗各種工具。
蓋婭負責照顧傷員,其他大部分時間在看從商場的書店拿回來的書。雖然她還耿耿於懷,如果能找到一家醫院,一定能得到一些必要的專業醫療用品,但是大家最近都沒有探險的打算,她也隻好作罷。
小斐除了保養她的槍械,便是忙著複建,眼看著她一天比一天狀態好,估計入冬之前,就可以完全自由行走了。
白燃對之前加固窗體的提議念念不忘,得到艾陽的同意後,帶著蓋塔出發去派出所拆了窗戶上的鐵柵欄。足足幹了一整天,要不是有對講機聯絡,艾陽還以為他們遇到什麽危險呢。時至傍晚,白燃他們不僅帶回來一皮卡的鐵柵欄和一個防盜門,還給艾陽帶回來一個驚人的消息:地下室的屍體,不見了。不僅僅是屍體,連院子裡的血跡,都已經消失得乾乾淨淨的。
“這怎麽可能?你看仔細了?”艾陽完全不相信白燃帶回來的消息。
“你可以問蓋塔。我沒讓他進地下室,他也不知道那天發生的具體細節,不過你可以問問他院子門口有沒有血。”白燃找了廢墟中一處高一點的磚頭堆,坐了下來,繼續說道,“本來我想著,那天咱們走的匆忙,沒有處理血跡。這次想弄點沙土,把血跡遮蓋一下,以防招來不必要的危險。結果我們倆在門口找了半天,院門口的地面居然乾淨如洗。”
白燃和艾陽兩個人,此時正在加油站遠處的廢墟處抽著煙。之所以沒在便利店裡討論,實在是不想讓更多的人知道派出所的事,而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還有什麽別的異樣麽?”
“我查勘過了,別的地方都和咱們離開的時候一樣。要不是值班室還有打鬥的痕跡,我都懷疑之前在派出所發生的是不是幻覺。”白燃翹著嘴角,皺著眉頭,一個耳朵上掛著耳機。
艾陽發現,白燃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從商場順回來的耳機, 最近一直掛在脖子上,時不時的就看他戴在耳朵上,不知道在聽些什麽。
“和我聊天,你還戴耳機,聽什麽呢?”艾陽伸手要去摘白燃的耳機。
白燃並未拒絕,直接從脖子上取下耳機,遞給艾陽,“聽音樂,我在商場裡拿了一個MP3,裡面有好多固化的內容。”說著,他從口袋裡掏出MP3。
艾陽把耳機帶上,裡面居然是交響樂,艾陽聽的交響樂不多,但是依然聽出來,這應該是巴赫的作品。艾陽突然覺得,白燃已經好久沒有故作深沉了。現在大晚上的,帶著耳機,聽著交響樂,站在一片廢墟裡,逼格又莫名的上升了。
“你怎麽想起來聽交響樂了?”艾陽摘下耳機,還給白燃。
“也得有別的啊。我拿的這個MP3,固化的全是交響樂和舞曲。”白燃把MP3和耳機一同收到衣服口袋裡,想了想,慶幸自己沒拿它旁邊的,看介紹,那是個二人轉的MP3。
“用它能聽廣播麽?”艾陽突然想起了什麽,問道。
“沒發現有這功能,就是單純的播放音樂和歌曲選擇。”白燃攤開雙手,聳聳肩,“現在估計都沒人用這玩意兒了,一部手機,全都搞定。可惜咱們的手機都……”
講到手機,艾陽突然有個想法,為什麽不從商場找找有沒有手機店呢?不過馬上,艾陽又否定了自己。有手機又有什麽用,沒有網絡啊,蓋婭的手機,就是個例子。這些日子一直安安靜靜的。之前手機裡的那條信息,到底如何破解呢?裡面的地理信息,又指代的什麽地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