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玩意兒?遊擊隊?”聽了俘虜的話,蓋塔瞪圓了眼,忍不住問道。
“你們是武裝組織?”白燃一邊問,一邊拍了拍蓋塔的肩膀。蓋塔心領神會的躲到一旁。白燃借機閃到蓋塔身前,站在艾陽旁邊。
艾陽回頭看了看白燃,沒等俘虜回答他的問題,便繼續發問:“你們還有多少同黨?總部在哪?”
“總部?……不,不不,我們不是什麽組織,也沒……沒什麽總部。”俘虜越發閃爍其詞。
“那還是先說說,你叫什麽吧?”艾陽翹起二郎腿,繼續問道。
俘虜說自己叫侯三兒,眾人皆聳聳肩,心裡並不認為這是一個真名。侯三兒說,自己多年前就離家出走,一人在外打拚,靠打打零工討生活。後來有個工友告訴他,有能多掙錢的好活。誰知道跟著去了才知道,是讓他們跟著一位放高利貸的老大,幫人要帳。結果鬼使神差的,就當了混混。
“不管你侯三兒還是侯五,一個混混,怎麽會用槍?”白燃忍不住打斷了侯三兒的話,從一開始他壓根就覺得侯三兒是在編瞎話騙人。
不過艾陽衝白燃擺擺手,示意讓侯三兒繼續說下去。
侯三兒在討債公司幹了沒半年,就出了事。一個想不開的借款人,由於還不上高額利息,還沒等他們采取什麽行動,就跳樓了。本來這在圈裡也是司空見慣的事兒,沒想到當時正趕上裸貸、網貸被媒體大肆報道,他們被當地政府抓了個典型。老大把侯三兒推出去頂雷。侯三兒一時害怕,就跑路了。
侯三兒想著跑到別處,換個身份,安心打打零工,或者繼續當個街頭混混。沒想到在路上就遇到了隕臨。等侯三兒蘇醒過來的時候,他一臉蒙圈。靠撿來的食物饑腸轆轆的熬了兩天之後,他居然又遇到了他以前的那位工友。
本來以前工友騙他加入了黑社會,他是要跟工友算帳的。但現在,跟工友混在一起的,是一票凶神惡煞模樣的大漢。這就是侯三兒嘴中說的遊擊隊了。說白了,這些人就是隕臨之後,一夥抱著各種不良目的糾集在一起的流氓地痞。也不知道他們在哪弄到了一些槍械,還真組成了一隻小規模武裝部隊。
遊擊隊到處搜集可用的物資,包括食物和各種武器裝備。侯三兒被迫加入他們,混跡其中,終日擔驚受怕的。每次探索的時候,他們都讓侯三兒走在最前面,危險來臨的話,好充當肉盾。
“按你說的,不止你們四個人吧?”白燃繼續盤問到,並不顧及由於傷口隱隱作痛,說話開始時斷時續的侯三兒。
“我們……本來有……十多人,但,但後來,分開了……”侯三兒忍著痛,卻又不敢怠慢,咬著牙斷斷續續的回答道。
“為什麽分開?”白燃繼續追問,卻被蓋婭打斷了。蓋婭要繼續查看侯三兒的傷情。她知道,對於差點要了他們性命的侯三兒,大家有太多的問題需要詢問。可現在,出於一名醫護工作者的責任,她要保證面色越來越慘白的侯三兒,不會突然暈過去。以免接下來的審問無法繼續。
“從你醒來到現在,一共多少天了?”艾陽單手托著下巴,追問了一句。他想要確定現在距離隕臨,到底過去多久了。
“我也……記不清了,三……五天肯定是有了。”說完這句話,侯三兒是徹底沒了力氣,像一灘爛泥,癱在地上,任由蓋婭檢查,換藥。
接下來的一整天,也沒有什麽大事發生。
蓋婭控制著侯三兒的傷情,
抽空還要照顧小斐,艾陽不忍她一個人勞累,協助她一同護理小斐。艾陽做的拐杖雖然不十分合適,但是小斐拄起拐,在艾陽的保護下,一個人竟然也能在二樓稍微活動活動了。 按蓋婭的叮囑,小斐現在最重要的就是靜養。但是看著大家忙忙碌碌,把她一個人扔在二樓,她實在閑不住。不過溜達來溜達去,居然讓她發現了通往樓頂的通道。
二樓走廊的盡頭,浴室旁邊的角落,隱藏在塔灰和蛛網裡的天花板,有一個不太顯眼的凸起。艾陽在小斐的指引下,搬了把椅子站了上去。得益於艾陽高大的身材,居然正好能夠伸手夠到凸起處。原來這是一個翻板的把手,看來通過翻板,很可能能夠上到樓頂。
艾陽從椅子上跳下來,把蓋塔叫了過來。蓋婭繼續在一樓照顧侯三兒,白燃也一同留在一樓監視。艾陽和蓋塔合力,把地下室的梯子搬到了二樓。先簡單打掃乾淨天花板,然後架好梯子。梯子的高度,正好頂上天花板。看來這梯子還真是上屋頂用的,只是不知道為何被發現時,正扔在地下室。
艾陽弓著腰爬上梯子,仰起頭,用手拉了拉把手,翻板紋絲不動。
“陽哥,會不會是往上推的?”蓋塔正在下面幫艾陽扶著梯子,見翻板沒有拉開,推測道。
艾陽聽了蓋塔的話,又用力推了推翻板,雖然還是沒打開,不過翻板確實有了活動的跡象。細細的塵土,順著翻版縫隙散落。艾陽雖然及時躲避,但還是被灰塵迷了眼。艾陽閉著雙眼,想努力睜開,可是眼前的視線,被灰塵和淚水完全遮住了。
蓋塔趕忙扶著艾陽下了樓梯,一邊咳嗽著,一邊說道:“好在我戴著眼鏡。陽哥,你先去洗洗臉吧。”
艾陽站在洗手盆前,摸索了半天,才找到水龍頭開關。清洗乾淨臉上的塵土,他感覺鼻子還是有些不舒服。估計是剛才有塵土不小心被他吸了進去。艾陽猛地用力,擤了擤鼻子,然後閉上眼,又捧起自來水小心清洗起來。之後,他用手胡亂摸了一把臉,慢慢睜開了眼睛。頓時被嚇了一跳。
艾陽的手上,竟然布滿被自來水衝淡的血跡。艾陽趕忙翻過雙手檢查,卻沒有傷口。而就在此時,他發現,洗手池裡也有一大片血液噴射的汙跡。
流鼻血了?艾陽照照鏡子,臉上的確有一些血痕。估計是天氣太過乾燥,剛才擤鼻子又用力過猛吧。
現在最難受的,還是被迷住的眼睛。雖然勉強能睜開了,可是艾陽還是覺得有土粒頑強的在眼皮下面搗蛋。
又清洗了好一會,艾陽眼睛的不適,才稍微緩解了。手上和臉上的血跡也已經衝洗乾淨,沒有新的血流出來,艾陽這才放心。
蓋塔已經把白燃換上了樓。白燃上來以後,沒顧上問艾陽情況,直接上了梯子,他用衣服遮住口鼻,用力撞開了翻板。隨著翻板打開,更多的灰塵撒落了下來。白燃也不得不下了梯子,躲到一旁,待塵埃落定才敢靠近。
艾陽的眼睛這時候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兩個人一前一後從翻板打開後的洞口,爬上了樓頂。
樓頂上居然積了一層厚厚的灰土,難怪剛才打開翻板時,有這麽多灰塵散落。灰土下面,有一些擱置的雜物,別的一無所有。
上來以後,艾陽就發現,便利店的二樓樓頂,正好和鐵路橋齊平。站在樓頂上,視線勉強可以看到鐵路橋後面。鐵路橋另一端,是一片稀薄的迷霧,遠處的幾座高層建築依稀映現在白霧中。
“這裡視野不錯。”白燃走到艾陽的身邊,望著遠方說道。
“恩,當個瞭望塔還是很合適的。”艾陽沒有回頭,環顧四周,繼續觀察著。加油站馬路對面,也是一片樓區。樓群遠處,隱隱約約有一塊色彩繽紛的大牌子,遠遠看去很像商場的廣告牌。隨著雲霧縹緲,廣告牌時隱時現。
而加油站另一邊,依舊是一大片廢墟。這片廢墟,艾陽和蓋塔曾經闖進去過,廢墟盡頭的小河, 雖然不太能看清,不過憑著感覺,艾陽還是能鎖定位置。
艾陽在心裡,瞬間勾畫出了一幅地圖。這一切,都好像很熟悉,好像自己真的在這附近生活過。可是艾陽卻真的不記得,有這麽一座加油站曾經在自己家附近。而自己的家到底在哪,他也記不起來了。
想著想著,艾陽的頭,又開始疼了起來。好在這次並不太嚴重,艾陽側頭看看白燃,皺了皺眉,沒有聲張,低頭走下屋頂。
艾陽再次來到洗浴室,直接把頭伸到水龍頭下衝洗,腫脹感稍微輕松了一些。隨即,他擦擦臉,走到一樓查看侯三兒的情況。侯三兒還是一副虛弱無力的樣子。蓋婭表示,自己也無能為力,只能依靠現在手上僅有的醫療用品,盡量維持。
“你不舒服?”蓋婭仔細觀察了艾陽,發現他臉色微白,頭髮還滴著水,關切的問道。
“又頭疼了。”對於蓋婭,艾陽可以無所保留,尤其是在身體不適的時候。
蓋婭給艾陽量了體溫,略微有些低燒,但並無大礙。艾陽不以為然,但蓋婭卻堅持道,持續的低燒,可能比高燒更難應對。尤其是在現在藥物匱乏,醫療條件簡陋的情況下。
“我們得想辦法,找找附近有沒有藥店。”蓋婭想給艾陽找一些退燒藥,不過被艾陽果斷拒絕了。艾陽心裡對西藥有一些抵觸,好像自己以前也很少吃西藥。艾陽揉著太陽穴,琢磨著,試圖想起這附近到底有沒有藥店。還沒等他想到什麽,外面傳來蓋塔的喊聲。
“姐,你來看看,Lucky好像快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