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離家出走,直接的導火索就是那次冒險。
外出歸家的禍鬥,發現自己的孩子並不在巢穴中,焦急的四處尋找。而當小黑帶著弟弟回來的時候,等待它的,是一頓不分青紅皂白的毒打。
雖然父親平時對它很是嚴厲,但是並沒有動過手。可是這一次,禍鬥就像面對仇人一樣,無情的毆打了小黑。
說是毆打有些誇張了,實際上禍鬥只是用爪子抽了小黑一下。可是禍鬥的前爪就像一輛巴士那麽大,一巴掌下去,小黑就口吐鮮血,俯臥在原地,動彈不得了。
而此刻,弟弟依然像從前一樣躲在父親的身後,甚至都沒有替小黑說情。
這次冒險雖然是小黑提出的,但是畢竟是兄弟倆商議後一同行動的。它們都想好好看看外面的世界。
可是為何父親唯獨懲罰它?不問緣由,從心底就認定,是自己把弟弟帶入的危險?自己對弟弟的寵愛,一點也不比父親少,為何只是早出生幾個小時,它和弟弟的差距會這麽大。
而真正讓小黑傷心的,還在後面。
“你怎麽能讓它涉險進入人類的領地?你是想把它拐走,然後讓它出意外?這樣你就能順理成章的繼承禍鬥一族的血脈了?你癡心妄想!你根本不是禍鬥!它才是我們禍鬥一族,一脈相承下來的子嗣!”
這幾個字,重重的擊打在小黑的心上,比剛剛被父親的利爪攻擊還要痛苦。
原來,禍鬥一族是一脈相承。無論老禍鬥生下多少子嗣,都只有一只能夠傳承最純正的血脈。當然噴火巨獸說小黑不是禍鬥,也是氣話。它確實是禍鬥的孩子,長大以後也能成為如山般龐大威武的禍鬥。那些類似口吐火球的小技巧,如果勤加練習,也是有可能掌握的。
但是,只有唯一一脈相承的子嗣,才會在身體裡,天生擁有一顆結晶體。禍鬥稱之為內丹。其實就是老禍鬥長年累月吞噬火焰,吸收的等離子在身體裡聚集,逐漸形成的聚合物。
小禍鬥生下來,就會擁有這顆內丹的複製體,再通過自己對等離子的吸收,繼續增強內丹的能量。代代相傳,這顆內丹會越來越強大。
“那老禍鬥死了以後,內丹會怎麽樣?”艾陽忍不住追問道。
“我有說過禍鬥會死亡麽?”小黑斜著眼,鄙視的看著艾陽,仿佛在埋怨他打斷了自己的故事。
禍鬥理論上是永生的,只要它能一直汲取等離子能量,就可以一直生存下去。就像一台永不生鏽的機器,只要有能量供應,就可以一直運轉。
但事實上,機器總有可能會壞掉,禍鬥,也有可能會死亡。不然,禍鬥的數量不會減少到這麽少。
可是禍鬥到底是怎麽死亡的,連它們自己都不知道。只是一代一代傳下來的說法是,曾經有人類,殺死過禍鬥。
所以當小黑的父親知道它們背著自己,獨自去了人類的聚集地,很是後怕。雖然在它們眼中,人類如此卑微,根本不可能傷害到它們高貴的身體。但是祖輩的教訓,不可不聽,也許它們種族的衰弱,真的和人類有關。
人類對成年禍鬥無法構成威脅,但是很可能可以傷害到幼年的禍鬥。而這些年幼的禍鬥,才是它們種族的希望。
知道了弟弟才是一脈相承的子嗣,所以即使自己如此出色,父親還是把全部的關愛毫無保留的放在懦弱的弟弟身上。小黑心裡的痛,逐漸被恨取代了。
當晚,小黑趁著父親和弟弟休息的時候,
拖著滿是傷痕的身體,離開了巢穴。 就算父親沒有睡著,對它的離開也會不聞不問,小黑心裡暗暗想著。
雖然禍鬥並不需要像人類一樣每天進食,它們可以通過調節作息,控制能量消耗。但是幼年時期的禍鬥,尤其是沒有內丹的小黑,一連幾天都沒有吃到火,還是會感到饑餓。
它單純地以為,末世之中,總不會缺少火焰。到處一片狼藉,還怕遇不到災火?可是它所過之處,居然真的沒有遇到任何火,哪怕是一點點火星都沒有。被逼無奈,它隻好嘗試了其他的食物。
鋼鐵雖然可以撕咬,但是卻不好下咽;植物寡然無味,而且吸收不到任何能量;最後,它選擇了肉。
“你吃的,是什麽肉?”艾陽忍不住好奇,再一次打斷了小黑。末世之中動物很難尋到蹤跡,它難道吃了人?
不過這一次,小黑並沒有埋怨他:“肉就是肉唄,普通意義上的肉,還能是什麽?”
小黑在腦中回想出了那天吃進嘴裡的肉,忍不住又是一陣乾嘔。這東西的味道太複雜了,腥臊惡臭,還滿是油膩的感覺,小黑實在是不想回味了。
艾陽腦海中同時出現了小黑腦中的形象, 那確實是一大塊肉,和市場裡面,生肉攤位上掛起來等待售賣的肉塊別無兩樣。小黑不是從其他動物身體上撕下的肉?它居然找到了獨立的肉塊?難道它經過了屠宰場或者肉鋪?
“好了,我的故事講完了,現在該你了。”小黑直立起上半身,盯著艾陽,繼續說道:“說說吧,你怎麽幫助我?”
“你還沒有講完,你是怎麽來到這裡的?還有那場大火,到底和你什麽關系?”
“你有完沒完?這麽問下去,問到明天早晨也說不完。我都說過了來日方長。你快點告訴我,你要怎麽幫助我?”小黑想到這,突然意識到,自己好像著了這個人類的道,“算了,我不問了,你也別說了。再說下去,你肯定還要套我的話。我走了,咱們有緣再見吧。”
說完,小黑猛地站起身,就要離開。
艾陽怎麽能就這麽放它走掉?還有太多太多的謎題沒有解開。
濕地的火災是怎麽燃燒的?又要怎麽撲滅?這種神經元連接到底會怎麽發展?還會不會進一步升級?小黑頭腦中那麽多複雜的現代知識,是如何得到的?小黑離開巢穴半年有余,它一直在外遊蕩沒有回去過?那它是怎麽知道它的父親曾經去過加油站?還有……
“行了,你別再想了,我真的要走了。”小黑緊皺著眉頭。艾陽頭腦中不停迸射出問題,實在令它煩躁。它全身舒展,一個後蹬,直接從艾陽三人頭上掠過,瞬間跳出了十多米。
“你弟弟的那顆內丹,已經沒有了!”艾陽大聲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