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陽想不出，對城主說一不二，堅決擁護的孔司令，有什麽理由會兵變。而被大家奉為神明的城主，又怎麽會無法制止這次危急?

　　可是目前來看，武裝控制高度集權，反應出來的問題，越發顯著。

　　那麽按照白燃的說法，他們所要面對的，不僅僅是城堡中的武裝力量，甚至還有可能包括其他幾個據點。這麽說來，黃荒據點豈不也是潛在的敵對威脅?

　　“你怎麽知道，剩下的據點，會甘心聽從孔司令的命令?”封世倫笑了笑，嘴角微微抽動，卻並沒有表情的變化。

　　“此話怎講?”白燃反問道。

　　其實白燃不說，艾陽也想問。因為他很可能是會議室內，對於各據點形成最不了解的人。看封世倫的意思，難道據點與城堡之間，隸屬關系很微妙?

　　“有些話不用我說的太明白吧?就說你們要塞，即使現在與城堡尚保持著緊密聯系，可是你們可能一直依附於城堡麽?既然組織之間的關系都如此不穩定，何況是人與人的關系呢?”

　　封世倫的話，聽上去有些道理。

　　雖然城堡武裝人員有些是相識的，但是大部分都是在隕臨之後，來到城堡才建立的關系。而且大部分關系還是由於利益往來而形成的。

　　一旦武裝人員被安置在城堡以外，獨立形成控制條件，那這種隸屬關系就變得非常不穩固了。

　　就像赤煉要塞一樣，只要他們能自己解決生存物資問題，和城堡的關系，會從從屬關系，轉變為一種特殊的同盟關系。

　　實際上據點和要塞，都是為城堡提供外圍保護、信息收集、補給中轉、特殊開采等服務，進而換取穩定的物資配給，這已經不是純粹的隸屬關系了。

　　而那些所謂的同黨舊部，也只是在很短的時間內建立的人際關系，外派以後，也會變得極其脆弱。

　　如果不是舊日相識，誰會平白無故為一個隻認識不到半年的人賣命?只要利益目的達到，這些據點未必會再聽從城堡的指令。

　　這麽看來，孔司令和城主的舊日之情，倒是這裡面最最堅固的。畢竟他們在隕臨之前，就已經是摯友了。

　　艾陽突然想起來，之前白燃說過，城主不止孔司令一個朋友，那其他的人，在城堡內擔任著什麽樣的角色呢?

　　在會議桌上提出這個問題，實在是不妥，只能找機會再和白燃打聽了。

　　“你的意思是，你有把握說動其他三個據點，加入咱們的行動?”艾陽反問道。

　　“沒把握，我跟他們也不熟。”封世倫如是說道。

　　“那你不是異想天開麽?”

　　“說了半天等於沒說啊！”

　　“既然這樣，何必浪費時間啊?”

　　其他人七嘴八舌的談論起來。艾陽抬起手，示意大家安靜，然後說道:“讓封副官把話講完。”

　　聽了艾陽的話，屋內瞬間鴉雀無聲。大家都想看看封世倫還有什麽好解釋的。

　　“就是，我後半句還沒說完呢。沒有把握說動他們，就不能去試試了?你們來黃荒據點找我之前，也無法確定結果吧?”

　　“這話倒是不假，我們確實沒想過你們會不會同意加入行動。因為打一開始，我們只是順路去找的你們據點。”艾陽這句話，徹底澆滅了封世倫的氣焰。

　　原來說到底，要塞只是順道帶著黃荒據點玩，根本不是依賴於對方的實力。

　　封世倫坐不住了，他猛地站起身。而艾陽也同時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他擺擺手，示意封世倫不要走，然後在桌子上比劃了起來。

　　“城堡在中心，你們在城堡的正南方向，而我們更偏向東南方向，而且距離比你們遠得多。從你們那繞個遠再回要塞，耽誤不了幾分鍾。我說順道，沒錯吧?”

　　艾陽沒等封世倫回答，繼續說了起來:“你再看看其他幾個據點得位置。青原據點在城堡的正西偏北方向，金嶺據點在城堡正北方向，而藍溪據點在城堡正東方向。”

　　艾陽一邊說，一邊在桌子中間放了一本稿紙。

　　然後用廢棄的稿紙揉成了幾個紙團，分別放在幾個據點相應的位置，而赤煉要塞，則是放在了桌子的一個角。

　　其實按照實際距離，恐怕赤煉要塞的位置在桌子上根本表示不出來，怕是會議室牆角才更貼切。

　　“從咱們所在的位置，不考慮任何地形影響，哪怕是直線距離，到達藍溪據點差不多需要一小時車程，而到達青原據點和金嶺據點，都需要兩個小時以上。”

　　“前提還是直穿城堡，而且無視藍溪川涉水問題，和金嶺山山路崎嶇的情況。城堡現在宵禁，而且會直接攻擊靠近的車輛和人員，恐怕咱們必須繞一個大圈，才能通過。”

　　艾陽用手在桌子上畫了幾個誇張的弧線， 繼續說道:“從實際路線規劃時間，咱們到達最遠的兩個據點，最起碼需要三四個小時的時間。再算上和他們的守衛溝通，守衛回稟長官，帶咱們進入據點，再和長官溝通……”

　　艾陽故意把程序說的瑣碎一些。實際上，青原據點還好說，金嶺據點和藍溪據點都是數百人的大型機構，進入流程肯定要比去黃荒據點繁瑣得多。

　　“就算他們的主官立刻同意咱們的計劃，或者馬上拒絕，然後派人把咱們趕出去，也要耽誤個把小時。再算上返程的時間，一個來回就是七八個小時。現在幾點了?”

　　其實會議室有表，艾陽這麽說，是為了讓大家注意一下時間。

　　“長官，馬上就八點了。”蔡錦看了看表，回答道。

　　“也就是說，咱們通報完情況，再返回，就是第二天早晨四點了。集合隊伍，趕到城堡，無論是否集結，或是分別想辦法進入城堡，最少還需要兩個小時。早晨六點，咱們是準備迎著冬日黎明，給城堡守軍當靶子打麽?”

　　艾陽的分析，從時間和空間上，精密計算了整個行動前期準備工作的細節過程。正如艾陽所說，按照這個進度緊密推算，發起行動的時間肯定會拖到天亮之後。到時候，根本不具備衝擊城堡的可能性。

　　“那你的意思是，就咱們百十人，就可以趁著天黑，攻進城堡?”雖然艾陽的分析無懈可擊，但是封世倫還是不覺得他能夠提出更合理的方案。

　　“誰說我們要攻進城堡了?”艾陽微笑著，繞過會議桌，朝著門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