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陽聽得出,喊話的人,應該是站在崗樓上的趙彤。緊接著,走廊上想起了一陣急促雜亂的腳步聲。
就在艾陽從床上爬起來的同時,房間的門被撞開了:“長官,不好了,著火了!”
“哪著火了?”艾陽急忙問道。
“就在不遠處。”
知道不是要塞內部著火,艾陽松了一口氣。他隨著蔡錦出了房間。此時走廊上已經圍了不少人。蔡錦分開眾人,和艾陽一前一後,上了瞭望閣樓。
一到樓頂,艾陽看到白燃正站在邊緣,用望遠鏡凝視著遠方。
其實不需要望遠鏡,也可以看得很清楚。遠處濃煙密布,連天邊的雲都被映紅了,好像晚霞一般。在滔天烈焰的映襯下,此時的要塞,真的可以被稱為赤煉要塞了。
看方向,著火的應該是營地附近。艾陽從白燃手裡接過望遠鏡,看了看,只能看到火苗四躥,大火好像已經吞噬了一大片草原,但是起火的準確位置,依然不好推測。
這可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剛剛收到城堡方面的求救信息,派出偵查的車輛,還沒完全確定接下來的方案,要塞附近又後院失火了。
難道這兩件事情,不是巧合,而是有人暗中安排?
艾陽盡量忽略頭痛的影響,試圖集中精神,進行分析。
現在來看,最壞的一種情況,就是有敵對勢力對城堡發起了猛烈的進攻。進攻點不是單一的,是來自四面八方。城堡方面可能已經淪陷了,而敵人又開始對城堡勢力范圍內的據點進行攻擊。
如果按此推測,營地附近著火,有兩種可能。
第一,營地受到攻擊,敵人誤以為薑申農和同伴也屬於城堡勢力。
第二,敵人只是在營地附近放火,想要調虎離山,等營地和要塞同時救火的時候,再分別攻下兩處根據地。
如果事情真的是朝著最壞的方向發展,那麽反倒簡單了。不需要再做抉擇,收攏全部武裝力量,固守要塞,拚死一搏,是唯一的出路。
當然,也可以帶著人開車逃跑,但是和在加油站的時候面臨的局面一樣,逃亡不是艾陽的第一選擇。
已經逃過一次了,現在結果又如何?遇到危險再逃?還能找到一處比城堡更固若金湯,實力雄厚的組織?如此下去,逃到何處是個盡頭呢?
經艾陽等人一手打造起來的防禦工事,不就是為了面對有可能進犯的敵人而設立的麽?現在正是面對危險,檢驗要塞防守能力的好機會。
“艾陽,怎麽辦?”一旁的白燃看艾陽拿著望遠鏡,一直在發呆,輕聲問道。
“打!”艾陽一聲斷喝,把在瞭望閣樓內外的人都嚇了一跳。
“打?打什麽?”白燃心中一陣茫然。
艾陽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還沉浸在思索中,隨口就崩出了一個讓人莫名奇妙的“打”字。
面對站在身後,一臉蒙圈的眾人,艾陽硬著頭皮解釋道:“打探,我們必須去打探一下情況。”
“去打探營地的情況?”白燃通過方向判斷,也知道火勢是從營地燒過來的。
“對。”艾陽肯定的回答道。
“咱們應付的過來麽?城堡的求救咱們還沒有制定好計劃,現在又要去管營地的大火?怎麽管?咱們去幫著救火?營地上百人,如果要救火,他們早就救完了。”白燃對艾陽的指令產生了質疑。
“那咱們就放著不管了?如果真的需要馳援城堡,咱們給留守要塞的人,
埋下這麽個隱患?萬一是有人在故意放火呢?我們不先去探明,怎麽制定接下來的計劃?如果是自然起火,咱們坐視不理,等著火順著寒風一直燒到要塞?” 艾陽沒有給白燃回答的時間,因為現在形勢迫在眉睫,已經沒有太多時間留給他們了:“白燃,讓火炮開車,你和我去火災現場轉一圈,確定一下火源。然後順便咱們再去一趟營地看看情況。如果這次真的需要營地援助,咱們最起碼要先和對方接觸一下,再做打算。”
說完這些,艾陽已經開始行動了。他先一步下了樓,正好遇到帶著人,抬著火神槍登上瞭望閣樓的火炮。
“你把火神槍安放在底座上,然後趕緊下來,咱們開車出去一趟。”
火炮稀裡糊塗的看著艾陽,不過他看到長官一臉嚴肅,知道此事非同小可,趕忙點頭應諾。
然後艾陽吩咐蔡錦,暫時接替他管理要塞,盤點武器裝備,盯著小張和王子灰調試好火神槍,在各個火力點安排好人。說到最後,艾陽感到有些無力,一個沒站穩,險些跌倒在地。
蔡錦和跟在艾陽身後的白燃,一把扶住了他。兩個人剛要開口,艾陽已經知道,他們一定是要勸說自己,身體要緊。
“事不宜遲!你們趕緊各就各位。白燃,咱們快走。”
艾陽在白燃的攙扶下,來到樓下,上了巨無霸吉普車。等待火炮的功夫,艾陽一頭靠在車玻璃上,滿面痛苦。
“艾陽,你還行麽?還是我和火炮去吧,你先回去休息一下。”白燃皺緊眉頭,收起臉上的招牌笑容,關切的問道。
“別廢話了!現在是說這些的時候麽?你帶步槍了麽?”艾陽在這個時候,還不忘提醒白燃此行危險,帶上武器裝備。
白燃拍了拍身後, 艾陽知道,他已經背上了步槍。
這時候火炮氣喘籲籲地跑上了車,然後迅速發動,在艾陽的指揮下,朝著火災處疾馳而去。
雖說冬天天干物燥,火勢容易蔓延。不過要塞附近的草原大部分都是凍土,連枯草都很少了,到底是什麽引燃的大火呢?持續燃燒著的,又會是什麽呢?
艾陽怎麽也想不透。
隨著距離火源越來越近,濃煙淼淼四起,熱浪滾滾襲來,即使車窗關閉,艾陽還是被煙嗆得咳嗽了起來。
“長官,還往前開麽?咱們眼看要開進火場了。”火炮猶豫地問道。
“咳,咳咳,往右轉,沿著火場邊緣,往營地那邊開。”艾陽想想,火炮並不清楚營地的具體位置,於是用手給他指明了方向。
順著艾陽手指的方向,火炮突然發現,一個黑影出現在了正前方。
由於直面火勢與濃煙,他們根本看不出黑影到底是什麽。不過不難判斷出,黑影的體積不算小,粗略估計,足有兩三米長。
這時艾陽也看到了黑影,他雙手抱緊頭部,猛烈撞擊著車玻璃。
“艾陽,你幹什麽!快住手!”坐在後排的白燃,試圖阻止艾陽的自殘行為。可是一切於事無補。
而就在這一瞬間,從前檔玻璃,依稀可以看到了黑影的全貌。
那是一隻野獸,通體黝黑,四肢結實有力,體型比一頭野牛還要大一倍。
突然,野獸猛一回頭,死死盯上吉普車。白燃頓時目瞪口呆。他看到,從怪獸的雙眼中,冒出了兩朵幽蘭的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