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好了小張的設計工作,艾陽趕緊來到樓下。堆成小山的藕不知道收拾的怎麽樣了。
啞巴坐在盥洗室門口,正在用一把不太順手的小刀,把長長的藕分段切開。一旁的水桶裡,泡著幾根切好的藕段。
“王子灰呢?怎麽就你一個人乾活?”艾陽挽起袖子,把擋住走廊的藕段,碼到一邊。
啞巴放下小刀,指了指門外。
艾陽推開門,王子灰正把藕分成堆碼放。看到主官出來,王子灰雙手蹭了蹭,說道:“長官,我把藕十個一堆分開了,算上啞巴正在切的一共是六十六根藕。”
艾陽讚許的點了點頭。王子灰乾活很利索,藕這樣碼放,數量可以一目了然。
看艾陽肯定了自己的勞動成果,王子灰傻笑著,一邊繼續乾活,一邊嘟囔道:“也不知道這藕沾了什麽,這麽難聞。”
“有什麽味道?”艾陽提起鼻子聞了聞,確實有一股刺鼻的氣味飄散在空氣中。即使冬日的寒風,也沒能將它吹散。
“這藕是從沼澤裡挖出來的,有點臭泥味很正常啊。”艾陽回頭看了看,然後湊近王子灰。
他彎下腰,剛要繼續說話,火炮就揉著眼睛從營房裡走了出來。
一看到艾陽,火炮頓時一個激靈。自己剛剛偷懶補了一覺,就被主官發現了。
“長官,我正要去搬建築物資呢。剛才……”火炮話沒說完,表情突然變得有些奇怪,隨口嘀咕了一句:“謔,怎麽這麽大汽油味啊?”
“汽油味?”艾陽心頭一震,趕忙向路對面看過去。
為了營房的安全,油罐車被停到了崗樓下面。以免有人在營房附近抽煙的時候,不慎引燃發生爆炸。
雖然靠近油罐車,依然能聞到嗆人的汽油味,可是現在這個距離,油氣不應該飄到營房啊。難道油罐車泄露了?或者出了什麽意外?
艾陽整日擔心油罐車的安危,就盼著趕緊有人把它開走,都快神經衰弱了。
“長官,好像不是從那邊飄過來的。味道是不是……”火炮指了指地上的藕。
“什麽汽油味啊?這明明是沼澤裡的臭泥味!”艾陽稍稍松了口氣。原來火炮聞到的異味,就是剛才王子灰說的藕的臭味。艾陽被嚇了一跳。
“長官,我可是一名老司機了。別的味道我聞不出來,汽油的味道,我可太熟悉了。”火炮覺得心裡不服,從地上撿起一根藕,遞給艾陽,“長官,不信你聞聞看。”
這根藕沒有去根分段,足有一米多長。艾陽狐疑的從火炮手裡接過藕的一端,放在鼻子附近,輕輕用另一隻手扇動空氣。
這個姿勢很講究,一是可以聞到物體的氣味,又不會由於異味過於濃烈而窒息。
但是這藕的味道,實在是刺鼻。艾陽隻扇了兩下,就被嗆得猛烈地咳嗽了起來。
火炮趕緊從艾陽手裡接過藕,放到地上,“長官,你沒事吧?”
艾陽擺擺手,喘勻了氣。仔細回味一下,果真有汽油的味道。這怎麽可能?淤泥的臭味,無論如何也變不成汽油味。難道這藕,有什麽特殊的經歷?
艾陽猛然想到,薑申農走的時候,感謝自己已經給了他們最好的禮物。難道,他們把油罐車裡的汽油,偷走了?
可是回來以後,艾陽特意讓火炮檢查過,油罐車是滿的,而且罐體沒有打開或者被破壞的跡象。再說油罐車停在荒郊野外的時候,薑申農一直跟他們在一起。
也許是薑申農提前給營地裡的人布置了任務,
讓他們用特殊的手段取走了一部分汽油,然後又兌了水? 這也說不通,而且他們應該沒有這麽做的動機。營地沒有汽車,要汽油幹嘛?點火用?
艾陽想不通,但是這藕的味道確實太令人糟心了。
“王子灰,你跟啞巴把藕好好洗洗,洗到沒有異味為止。火炮,你去找一把大一點的刀,跟他們一起收拾藕。”
“長官,我還要去搬建築物資……”
“你給我拉倒吧!你看看,哪兒還有什麽建築物資?早就被大家收拾完了!”
那些所謂的建築物資,除去已經被收進地下室的零件和工具,大部分都是磚石、木材。雖然數量大,但是很好搬運和碼放。已經被分門別類放置在營房後牆外面。
火炮從地下室找了一把瓦刀,遞給了啞巴。這工具雖然比普通的刀鈍得多,但是要比啞巴手上的小刀更適合砍藕。
三個人忙碌著,努力清理糊滿爛泥和異味的藕。一直到臨近午飯,也隻洗乾淨兩根藕。
“行了,洗這麽多就可以了。剩下的先收好,等需要吃了再提前洗幾根。”艾陽從二樓的窗口探出頭,招呼著火炮他們把藕抬進餐廳。然後他回過頭,問營房裡的人:“你們誰會做飯?”
一屋子大老爺們面對艾陽的問題,面面相覷。
要說完全不會做飯,那倒也未必。簡單的食物他們基本都會做,對付一口不至於餓死。可是太複雜的,大家都不敢誇口說會了。
“長官,您準備讓大家做什麽吃啊?”蔡錦問道。
“藕怎麽做?你們有人會麽?”艾陽自己全無生活經驗,對於炒菜更是不在行。現在食材是有了,可是要塞裡一群大老爺們,沒有如蓋婭般巧手的姑娘,想要做成菜,卻不知從何下手。
“這藕,蒸、煮、炒菜、剁餡兒,都可以啊。實在不行,可以直接當涼菜吃。”
“那你們到底會哪種啊?”
“拌涼菜。”
就這樣,來自營地的禮物,在要塞第一次登上餐桌,是以滿滿兩大盤脆生生的藕條形式出現的。
“這藕還真脆。”吃完飯,艾陽拿著幾根還沒下肚的藕條,在營房外面溜達著。他身旁跟著白燃、大張和小張。
“我一直以為藕是面的呢。”白燃也拿起一根,放在嘴裡,咬的嘎嘎作響。
“這藕分兩種,一種脆的,適合做涼菜。還有一種面的,適合燉湯或者蒸著吃。”大張跟在艾陽後面說道。
“大張,你會別的做法?”艾陽猛地咽下嘴裡的藕,回頭問道。
“我可沒做過,但是我吃過見過啊。材啊,你還記不記得小時候,咱媽給咱們做的排骨蓮藕湯?還有紅棗蓮藕羹?”大張完全沉浸在自己對美食的回味裡。
可是他的弟弟卻抿著嘴搖搖頭。
兄弟倆差八歲,大張小的時候,小張剛剛記事,哪會記得那麽清楚。
“甭管你會不會做,從今晚開始,你先照貓畫虎,試一試。多幾個花樣,省的大家吃膩了。”艾陽的決策是英明的,因為當時他們誰都沒有想到,在今後的日子裡,藕將成為他們的主要食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