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陽頭髮都立起來了。難道這是吸血蟲?如果真是吸血蟲,也就能解釋,它們為什麽會大量聚集在宿舍中了。
剛才輕傷員、重傷員,都集中在宿舍中,地上,床上,到處都是各種血跡。它們是被鮮血的氣味吸引過來的!
來不及多想,艾陽一腳把面前的蟲子挑開,踢到一邊,然後狠狠踩得粉碎。
不能讓杜武頭就這麽躺在地上,如果再有蟲子來,他就危險了。
蟲子看上去不會飛,宿舍裡兩名重傷員躲在床角,蟲子吸不到他們的血。
對,把杜武頭先抬到自己的房間中。
想到這,艾陽雙手架起杜武頭上半身,費力的向走廊盡頭拖去。
可誰知,還沒有走到一半,就聽到宿舍裡傳出了騷動。
“天啊,蟲子要幹什麽?”
“快躲開門口,他們要逃跑了,放他們走!”
“媽呀,衝我來了!”
隨著最後一聲呼喊,火炮倉皇跑出宿舍。緊跟在他後面的,是一個由大小蟲子抱成的團。
蟲子團距離艾陽只有兩三米遠,艾陽看得清清楚楚。這個蟲團的直徑將近一米,圍在最外側的蟲子,將後背的殼對在一起,把觸足露在外面,用來推動蟲團前進。
蟲團不是在逃跑!它們是朝著艾陽的方向來的!
“快阻止它!”艾陽大聲驚呼。
眼看蟲團調整好方向,快速向艾陽靠攏過來,艾陽大驚失色,直接把杜武頭仍在原地,倒退了好幾步。
蟲團快速來到杜武頭身邊,然後分散開來。跟在後面的,還有無數大小不一的蟲子,好似潮水一般湧了過來。
這麽多蟲子,怕是一瞬間,就會將杜武頭的血吸乾。
站在樓梯口的火炮,此時已經看傻了。他一動不動。艾陽一直在喊他的名字,但是他好像沒有聽到一樣,雙手捂著嘴,眼睛瞪得大大的,死死盯著蟲潮。
其他幾個人從屋裡探出頭,也都嚇了一跳,不知道如何是好。
眼看蟲潮就要將杜武頭淹沒,此時白燃站了出來。
他上前一腳,就踢飛了幾隻體型巨大的蟲子。而後他一邊雙臂揮舞,手腳並用驅趕蟲子,一邊呼喊大家投入戰鬥。
這時眾人才反應過來,不過他們也只是敢站在門口,踩著身前的蟲子。沒人敢湊到杜武頭身邊。
艾陽一動不動,呆若木雞。
他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麽,但此時他雙腿猶如灌滿了鉛一樣,完全不聽使喚了。
白燃慌亂的忙活著,他招呼著身後的人,卻沒有喊近在咫尺的艾陽。他知道,艾陽以前最怕蟲子,或者說,是覺得惡心。
艾陽討厭血腥,討厭殘骸,討厭一切象征著傷痛和死亡的東西。蟲體破裂留下的液體和軀殼,也是他所厭惡的。這種厭惡,甚至深深刻在潛意識裡。以至於現在處於選擇性失憶狀態的艾陽,依然被這瘋狂的蟲潮,完全震懾住了。
白燃再勇猛,也挨不住蟲子數量太多了。
數以千計的蟲子迅速爬滿杜武頭的身體。緊接著,令大家沒想到的事情發生了。
蟲子並沒有吸食杜武頭滲出的鮮血,而是紛紛鑽到了他的身體下面。一瞬間,杜武頭的身體就像漂浮起來一樣。
接著,像是有什麽東西,在指揮蟲群一樣,它們一同努力,將杜武頭抬著,緩緩移動到了樓梯口。
這下連白燃也看呆了,這種鏡頭,只有在動畫片裡才看到過。難道這些蟲子,
準備把杜武頭運走? 它們不是蟲子!是有人控制的機械裝置!
一個奇怪的想法,在艾陽腦中形成了。如果艾陽現在把這個想法說出來,大家一定會以為他已經被嚇瘋了。
這些東西怎麽看,也都只是大小不一的昆蟲。它們沒有翅膀,背後是灰褐色的背甲硬殼,身體下面是三對觸足。
可是現在這些很平常的蟲子,正在做著令人瞠目結舌的事情。
蟲群開始抬著杜武頭下樓了!
早知道有這麽好用的蟲子,剛才艾陽和瘦子何必那麽辛苦,直接讓蟲子抬著杜武頭走回來不就行了?
這些完全是胡思亂想。
眼看著杜武頭就要在大家眼皮底下,被一群詭異莫測的蟲子搶走了。
這時候,一股火光,從樓下傳了上來。
啞巴舉著一束火把,手舞足蹈的,衝著二樓衝了上來。
他用手中的火把,橫著掃過杜武頭的身體,那片蟲子,居然瞬間分散開來,重重的把杜武頭扔在了樓梯上。
“有效果了!蟲子怕光!”白燃大聲叫著。他從樓上向下看,看的一清二楚。他頓時感到一陣欣慰,這個倒霉的土豆,九死一生逃離地下城的土豆, 費勁千辛萬苦才被他們搜救回來的土豆,差點被蟲子搶走的土豆,終於有救了。
啞巴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乘勝追擊,一次又一次用火把掃過樓梯,蟲群此時已經被完全分散開來,甚至一些小蟲子已經開始四散奔逃了。
宿舍裡的人終於有所反應了。他們衝到樓道中,開始猛踩落單的蟲子。頓時一陣劈啪作響,蟲子汁液殘殼橫飛。
白燃趁機跳到樓梯上,一把抄起杜武頭的上半身,就要往後拉。可是樓梯陡,杜武頭死沉死沉的,沒有拉動。
“趕緊過來幫忙!”白燃自己也不知道是在叫誰幫忙,現在隨便來個人都可以。
一直站在樓梯口的火炮,從恍惚中恢復了神志,趕忙三兩步來到白燃身邊,一起把杜武頭抬回二樓。
蟲群現在已經被完全打散了,杜武頭又被拖回了二樓,徹底逃離了危險。大家的任務,就是踩死剩下的蟲子。
蟲子可能是知道大勢已去,開始四散逃竄。它們跑的很快,比剛才的移動速度,要快好幾倍。顯而易見,剛才它們只是為了吃頓飽飯,現在可是有性命之憂,必然會用盡所有力氣逃跑。
轉眼間,活著的蟲子全都跑光了。樓道裡到處是令人作嘔的灰褐色殘骸和綠色、粉色的膏狀漿液。
啞巴舉著火把,走上了二樓,眾人像迎接凱旋的英雄一般,崇拜的看著他。
誰也沒注意,他是什麽時候跑到樓下,找到木材,點燃火把的。
只有火炮瞪著眼睛,吃驚的看著他,吼道:“你怎麽把我的長矛點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