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要繼續！我們今天又不是來泥裡推車玩的！”艾陽看看一身泥點，覺得白燃有些莫名其妙。

　　不過隨後白燃用手指指天空，艾陽抬起頭，就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折騰了半天，現在已經是下午四點多了。雖然還沒有到傍晚，不過冬天天黑的太早，一個多小時以後，天色就要漸漸黑下來。

　　更令艾陽擔心的，是霧。如果天黑以後，遇到之前曾經經歷過的迷霧，那“求藕”小隊的處境將更加危險。

　　而且現在還沒有發現藕，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找到。等找到了藕，再挖出來，又不知道要消耗多少時間。搞不好折騰一個晚上也說不定。

　　“如果你覺得晚上行動實在太危險，現在就必須返程了。”白燃只是提醒艾陽，大主意還要艾陽親自拿，畢竟他是赤煉要塞的主官。

　　“不能返程，今天咱們必須找到藕。如果今日無功而返，明天可能要塞就要斷糧了。”

　　艾陽有些後悔，沒有盡早發現這個嚴峻的問題。不過世界上是沒有後悔藥的，現在只能及時彌補過失了。

　　斷糧一兩天本不是什麽大事，但是會動搖軍心。畢竟赤煉要塞裡面的人員組成實在複雜。今天說什麽也得把藕帶回去。

　　“我就說應該去和薑申農打個招呼。他知道營地附近在哪能找到藕。咱們現在漫無目的尋找，太浪費時間了。”白燃抱怨道。

　　“我現在還不想和他有太多的交集。再說他投奔城堡失敗，卻一而再再而三的幫助咱們，我總覺得，如果再主動上門打擾他，實在不太好。好像咱們是去營地要食物的。”

　　艾陽的擔心，有更深的含義。薑申農明確和他說過，不希望別人知道營地的具體位置，如果他們貿然靠近營地，怕是會多生事端。

　　再說，艾陽確實不想欠薑申農太多人情，他對於和營地的關系另有打算。

　　在原地討論，也沒有什麽結果。艾陽決定，趕緊趁著天色尚好，立刻上路尋找藕池。天黑以後，恐怕找到藕池就更加困難了。

　　不過如果真的能夠順利找到藕池，到時還可以勉強摸黑挖藕。

　　眾人不敢再開車靠近濕地了，只能保持百余米的距離，沿著外圍緩慢駕駛車輛，一邊用望遠鏡試圖尋找沼澤的蹤跡。

　　“艾陽，這麽下去不是辦法！就在外圍找，恐怕視線受阻，很容易錯過沼澤。而且就算咱們碰運氣找到沼澤，還得確定是不是能看到藕。”

　　白燃靠在艾陽身邊，小心翼翼的提醒道。

　　艾陽始終保持著精神高度集中，觀察著外面。聽了白燃的話，他沒有拿下望遠鏡，也沒有說話。

　　這時候，反光鏡裡，後面的吉普車緩緩停了下來，然後一邊猛晃遠光燈，一邊按著喇叭。

　　“長官，停車麽?”礙於剛才的經歷，火炮沒敢貿然踩下刹車。

　　艾陽放下望遠鏡，回頭看看白燃，白燃點點頭。

　　“停車，看看他們怎麽了。”

　　巨無霸剛剛停穩，就看到啞巴從後面的吉普車跳下來，匆忙跑過來。

　　艾陽也下了車。

　　啞巴跑到艾陽身邊，大口喘著粗氣。

　　經歷過陷車事件，啞巴一直像泄了氣的皮球，無精打采的坐在車上。他有些自責，總感覺是由於自己的原因，白白浪費了大家的時間。但是車剛剛路過剛才的位置，他猛然感覺到有些眼熟。

　　也許正如傳言所說，啞巴沒有語言能力，在別的方面能力就異常突出。

即使上次沼澤遇險是在晚上，天色讓人根本看不清周邊的參照物，他依然能感覺到，現在車子經過的這片地方，正是沼澤附近。　　其實自從翻過土坡，他就大概感覺到了目的地的方位。所以才會衝在車前面，想要引路。

　　啞巴喘勻了氣，拉著艾陽的手臂，一邊比比劃劃，一邊朝著濕地走去。

　　“幹嘛?幹嘛?你還想讓大家再推一次車啊?我現在可真沒力氣了啊。”白燃一把拽住艾陽的胳膊，試圖阻止啞巴。

　　艾陽就這樣，被兩個人拉扯著，左右搖擺不定。

　　“行了行了，你們倆趕緊松手，我快要被晃散架了。”艾陽雙手用力，輕松掙脫了兩人。然後他調轉過身，問道啞巴:“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麽?”

　　啞巴點點頭，指了指濕地，然後伸出雙臂，舉向天空，一邊張牙舞爪的晃動胳膊，一邊大口呼吸著空氣。

　　艾陽看得出來，啞巴是在模仿自己那晚在沼澤裡求救的樣子。難道他真的已經發現沼澤的蹤跡了?

　　艾陽拿起望遠鏡看去。正對濕地方向，是一大片枯黃的蘆葦。由於離的太遠，天色又已經黯淡了下來，所以他看不清蘆葦下面是泥土還是水面。

　　可是在他記憶中，遇險那晚，四周一馬平川，除了少數幾束灌木叢，根本沒有蘆葦的影子。

　　難道是短短一個月，蘆葦憑空長出來了?這顯然不可能， 現在是冬季，蘆葦沒有完全枯萎已經是奇跡了，怎麽可能逆著季節生長呢?

　　“我看，應該不是這裡吧?”艾陽小心翼翼的追問道。

　　對於啞巴，他一直關心有加。他單獨一人加入要塞，而且身體有缺陷，很容易敏感。所以艾陽不僅自己對他說話比較注意，也不允許別人欺負啞巴。

　　啞巴對艾陽也很感激，平日裡，如果艾陽出營房巡視，他總愛跟在後面。但艾陽是要塞主官，很多時候，他辦事情，不希望讓所有人都知道，所以經常會主動背著其他人。

　　總之艾陽盡力維持著和啞巴的微妙關系。

　　但此時，艾陽確實有些懷疑，面前應該不是那晚的沼澤。

　　面對艾陽的質疑，啞巴有些著急。他倒不是因為被懷疑而感到委屈，而是他明明確定這裡肯定是沼澤附近，卻苦於沒法用語言表達。

　　他再次拉住艾陽的胳膊，朝著濕地用力拉扯。

　　“要不，先過去看看?”艾陽回頭問道白燃。

　　不過他和白燃一對視，馬上換了一個語氣:“我先去看看，車輛不能靠近，你們在這守著車。”

　　艾陽看到白燃複雜的眼神時，突然意識到，他不該問別人。他是要塞的主官，是“求藕”行動的指揮者。在加油站的時候，他雖然表現出了初步的領導能力，但是太過優柔寡斷，總是在大是大非面前產生猶豫和動搖。這是一名領導者最忌諱的事情。

　　而白燃好像是在用眼神提醒艾陽，但是艾陽分明從他的眼神中，讀出了一絲質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