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鎮的郊外，17號紡織工廠。

　　斯隆、屠夫、修理工、修槍匠等人都在，不過卻沒有人開口說話，配上工廠內昏暗的燈光，氣氛顯得有些陰森。

　　申屠走進工廠內，看到昏睡在桌上的衛斯理，不禁有些詫異地看了一眼福克斯。

　　“暈過去了?你對他做了什麽?”

　　“只是超速而已，是他太膽小，不能怪我。”福克斯的視線落在申屠的腰側，“你受傷了?”

　　語氣依然冰冷，但申屠卻從中聽出了一絲關心。

　　“那個家夥很難纏，我不是他的對手。要不是運氣好，可能就回不來了。”

　　申屠故意誇大了“十字架”的實力，不久之前的那一段交鋒確實凶險，但雙方都沒有拚命的心思，以試探居多。

　　生命危險?根本不存在的。

　　不過這樣的說法，卻正好符合【互助會】對“十字架”的認知。

　　如果不是實在拿這個頂尖殺手沒有任何辦法，【互助會】也不會死馬當活馬醫地找來衛斯理，從零開始，試圖培養起一個可以與“十字架”對抗的強者。

　　福克斯伸手揭開申屠的衣服，觀察了一下傷口，放下心來:“應該沒有傷到內髒，把子彈取出來，去恢復池裡泡一晚上就好了。需要我幫你嗎?”

　　“恢復池”可以說是這個世界，或者說【互助會】的另一個Bug級別的發明。

　　幾乎所有的傷勢，都可以通過恢復池來恢復。

　　可以說，只要還有一口氣在，將人丟進去泡上幾個小時到幾天時間，絕對能救活。

　　只是這種恢復池內的藥液似乎保質期極短，無法長期保存，必須現配現用，因而申屠也就沒有打過它的主意。

　　“這個位置的傷，我自己處理確實有點麻煩，你幫我把子彈取出來吧。”

　　申屠沒有拒絕福克斯的好意，直接脫掉上衣，露出一身精壯的肌肉。

　　“身材不錯，還挺有料。”福克斯一邊調侃著，從旁邊的架子上取下一個醫療包，用酒精和火焰給手術刀和鑷子消毒過後，站到申屠面前:“準備好了?”

　　申屠本來還沒什麽感覺，聽到福克斯這話，突然感覺肝有點疼，嘴角抽了抽，深呼吸幾口，說道:“好了，動手吧。”

　　說完，申屠立即拿起一卷紗布塞進嘴裡，死死地咬住。

　　申屠的預感沒錯，福克斯的動作極為粗暴，鑷子狠狠地攪進傷口，橫衝直撞起來。

　　溫柔?

　　不存在的！

　　我狐狸小姐可是妥妥的悍妞，就算是給人治傷，手法也絕對是最暴力的一個。

　　“艸！”

　　申屠的眼睛猛地凸了出來，喉嚨裡發出一聲滲人地慘叫。

　　嘴巴被堵著，還能發出如此驚心動魄的慘叫，可見福克斯下手有多狠。

　　想象一下，有一把鑷子在你的傷口裡不斷的攪動，那滋味，絕對是無比的銷魂。

　　“還真有人敢讓福克斯幫忙取子彈啊……”

　　“有幾年沒見到這場面了?”

　　“想當年不懂事，讓福克斯幫忙取過一次子彈，那回憶……嘖嘖，太可怕了，想起來就全身發抖。”

　　“還是看別人受苦有趣！”

　　修理工、屠夫等幾個人竊竊私語著，站在一旁圍觀，一臉看好戲的神色。

　　“找到了！”

　　福克斯突然開口，鑷子似乎夾住了什麽東西，手上用力一拽，帶出一大股鮮血。

　　申屠早就疼得沒了半點力氣，

連坐姿都維持不住，見福克斯終於夾出了子彈，身體一松，立刻就摔在桌面上。　　“咦?這是什麽?”

　　福克斯看著鑷子中夾著的子彈，上邊還帶著一小團不明血肉。

　　申屠的嘴唇動了動，想要罵人，卻連開口的力氣都沒有。

　　“別看戲了，把他送去恢復池。”斯隆在旁邊看了半天，終於站出來開始裝好人。

　　“等一下，讓我先緩緩。”申屠有氣無力地說了一句，然後繼續躺在桌面上挺屍，同時心裡發誓，就算是死，也絕對不再讓福克斯幫自己處理傷口。

　　別人治傷頂多是要錢。

　　福克斯，這簡直是要命！

　　“你確定不用縫合一下嗎?”福克斯拿著針線，走向申屠，“雖然恢復池能直接讓這種程度的傷口愈合，但是縫合一下會更好。”

　　“不，不用了……”

　　申屠眼中露出驚恐的神色，仿佛朝著自己走來的福克斯是從地獄中走出的魔鬼。

　　“那還真可惜呢。”

　　福克斯一臉的遺憾，也不知道是在遺憾什麽。

　　……

　　大約是申屠慘叫的聲音有點大，一直昏睡不醒的衛斯理晃動了幾下腦袋，迷迷糊糊地站起身。

　　看到自己所處的環境，立刻露出驚恐的神色，心跳也加快了許多，幾乎要從嗓子眼裡跳出來。

　　“法克……”

　　“謝特！我這是被卷進什麽事情裡了?”

　　“這是在給人上刑嗎?”

　　“我是不是被綁架了?”

　　“下一個是不是就輪到我了?”

　　衛斯理看到滿身鮮血， 身體還在微微抽搐的申屠，腦海中登時一片空白，驚駭欲絕。

　　“你醒了。”斯隆第一個發現衛斯理醒來，打量了片刻，說道:“我以為你的個子會高一點。”

　　“對……對不起，先生。”

　　衛斯理又是習慣性地道歉，看到福克斯，眼睛一亮，結結巴巴地對斯隆說道:“先生，我一直在嘗試和這位小姐解釋，我只是一個會計，你們一定是綁錯人了！”

　　“我叫衛斯理-吉普森，是一位會計師，如果你練習我的老板珍妮絲，她一定可以給你們相關的資料。”

　　“呃……現在不是上班時間，但你們可以嘗試給她發電子郵件……”

　　有些人在緊張的時候，就會特別多話，而且顯得語無倫次，毫無邏輯。

　　很顯然，衛斯理就是這一類人。

　　“看到那邊的蒼蠅了嗎?”斯隆沒有理會衛斯理的胡言亂語，拍了拍他的肩膀，指向旁邊的一個垃圾桶。

　　“看……看到了。”衛斯理吞咽了一口吐沫，心中隱約有了不妙的預感。

　　“拿上它。”斯隆將一把黑色的手槍放在衛斯理的手中，說道:“對著蒼蠅的翅膀開槍。”

　　“什……什麽?”衛斯理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一臉懵逼。

　　“射下蒼蠅的翅膀。”修槍匠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在了衛斯理的身後，舉槍對準他的腦袋:“我數到三，如果你不開槍，那麽我會開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