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核平”不光是給Nerv造成了巨大的重創。
隨著Nerv的核反製,自由軍受到的傷害實際上還要更大一些。
畢竟前者的地盤足夠的大,家底也殷實得多。
而自由軍就只有南美洲這麽一塊地盤,幾千枚核彈扔下去,整片大陸上的人口直接去了大半。
而且就算是這些活下來的人,絕大多數也都只能絕望地等死。
就好像當年的廣島核爆,根據戰後的統計,廣島市大約34萬人口,其中只有不足一半當場死亡,而後又有大約7至10萬人,因為傷勢過重,或者核輻射的後遺症等原因,在隨後的幾十年裡間接死於核爆。
Nerv投放到南美大陸的核彈總量,相當於那顆在廣島上空被引爆的“小男孩”的不知道多少倍。
但相應地,南美大陸的面積和人口,也不是區區一個廣島可以相比的。
再加上,自由軍同樣效仿了Nerv的做法,不惜成本地在南美各地,修建了大量的避難所,也是庇護了不少人。
如今的南美大陸上,姑且不論生存狀態如何,幸存者的數量倒是不少的,至少也相當於核爆前人口數量的三分之一。
當然,有資格進入避難所的終歸是極少數,絕大多數普通人,包括自由軍自己的軍隊,還是只能停留在地面上,絕望地等死。
這些被拋棄的士兵中,絕大多數的幸存者都放棄了“士兵”的身份。
事實上,在躲進避難所裡不肯出來之後,自由軍的高層,對於南美大陸的影響力也只剩下了幾十年積攢下來的威望,或者說凶名。
而人類,又是一種極度善忘的生物,這種凶名的威懾力還能維持多久,實在是不好說。
反正,自從避難所的大門封閉開始,自由軍的命令,就幾乎傳不出去了。
如今的南美大陸,已經是一片混亂的無政府狀態。
甚至有許多沒資格進入避難所,但足夠好運幸存下來的軍官,憑借著過去的“威望”和手頭的軍火,迅速拉起一支軍隊,圈上一塊地盤,做起了土皇帝。
像極了曾經在這裡割據一方的軍閥和毒梟。
Nerv治下的土地,同樣也存在這種情況。
事實上,Nerv的治下,幸存下來的部隊遠遠不止數十萬人,這個數字要乘以十還不止。
只不過其中的絕大多數,都拒絕再承認那些躲進避難所的“大人物”們對這片土地的統治權。
不過還是那句話,Nerv的家業夠大,哪怕損失掉九成,剩下的一成,也是一個極為龐大的數字。
正是憑借著這一點,Nerv才能在短時間內,集結起海量的部隊,湧向南美大陸。
……
布宜諾斯艾利斯,這裡曾經是自由軍的“首都”。
不過現在,當自由軍的高層全部轉移到位於地下數千米深的避難所之後,這裡已經是半廢棄狀態。
大城市永遠是核爆重點照顧的區域,不但被破壞得乾乾淨淨,同時強烈的輻射,對於人類也實在不能算是友好的環境。
對於如今幸存下來的人們來說,那些小城鎮,才是如今最繁華、人口最為密集的地方。
不過,人口多的地方往往會變得不那麽“安全”。
無論在哪一個世界,核爆之後的廢土上,永遠都是法外之地。
人類社會從極度的秩序,再到極度的野蠻,在特定的情況下,可以快得讓任何智慧生命感到震驚。
生存物資的緊缺,讓每一個看上去比較好欺負的人身上都會徘徊者不止一道肆意打量的目光,並且總會有人將想法付諸行動。
這個口子一開,幸存者之間的殺戮,就完全不會停歇下來。
在這種混亂之下,自然會有一些人,或是因為膽小,或是因為實力不足,而選擇逃避。
哪怕,核輻射要比其它的幸存者更加危險,人們也總是更願意去面對那些“看不到”的危機。
城市的廢墟中飄散著淡淡的甜味。
距離核爆發生過去還沒有幾天,絕大多數的幸存者並不知道,這是核輻射的濃度強烈到足以在一周之內殺死一個強壯的成年人的標志。
布宜諾斯艾利斯的廢墟之中,時而有幾個人影遊蕩而過,在廢墟之間穿行著,嘗試著尋找一些有用的物資。
食物、藥品、彈藥……
一切可以用得上的東西,都是這些人拾荒的目標。
若是走了大運,撿到一把完好無損的突擊步槍,至少可以換取到足夠逍遙快活大半個月的物資!
至於錢……
在核爆發生之後,貨幣體系一夜之間徹底崩潰,沒有人願意再收那些廢紙。
哪怕是黃金之類曾經極為貴重的金屬,也同樣沒什麽人要。
只有那些不缺物資的軍閥們,偶爾才會用少得可憐的物資,換上一些金銀珠寶,以做收藏。
忽然,一個拾荒者抬起頭,露出一張慘不忍睹的面孔。
右半邊臉幾乎溶成了液體狀,眼眶周圍長著一串葡萄一般的息肉,層層疊疊地堆在臉上,一看就知道,這個拾荒者的右眼已經不可能再看得見任何東西。
就算眼睛本身沒事,這些無規則生長的扭曲血肉,也完全遮住了眼眶。
所幸的是,他的左眼依然是正常的。
相對意義上的正常。
雖然眼瞳內有著大片的白色——這是白內障的典型症狀——但至少還能對光源產生反應,也就意味著能看見的弄西。
不管再怎麽模糊,也和完全瞎掉是兩個截然不同的概念。
拾荒者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麽,望向遠處,但入眼的卻是一片朦朦朧朧的陰影。
這個時候,拾荒者才忽然意識到,自己的視力,已經和一個盲人沒有太大的區別了。
兩米之外人畜不分,就是最好的形容詞。
忽然,拾荒者似乎看到一個黑影向自己撲來,於是下意識地想躲開。
只是,在核輻射之下早已變得殘破不堪的身體根本無法做出太大的動作,這一用力,全身上下傳來一陣刺骨的疼痛,拾荒者腳下一軟,直接摔到在地上。
巧合的是,這麽一摔,卻恰好躲過了一隻朝著自己抓來的利爪。
對面的生物楞了一下,似乎不能理解,一個如此虛弱的獵物,竟然還有力氣躲開自己的攻擊。
不過下一刻,黑影就再次補上一爪,狠狠地探進拾荒者的胸口,抓出仍在跳動的心臟。
心臟上同樣長滿了扭曲的變異組織,看上去就像是一團放大了無數倍的癌細胞。
但不管怎麽說,變異得再厲害的心臟,也依然還是心臟。
失去意識的瞬間,拾荒者終於看清楚了襲擊自己的“生物”的模樣。
狼首人身,長著尖長的獠牙和灰白色的長毛。
赫然是傳說中最著名的鬼怪之一,與吸血鬼齊名的狼人!
在拾荒者失去意識之前,腦海之中縈繞著的卻不是恐懼,而是疑問:為什麽,這頭狼人身上穿著Nerv的軍裝?!
果然……是因為受到輻射汙染太重,出現幻覺了嗎?
拾荒者看不到的是,在他死去之後,狼人抓起拾荒者的心臟送到嘴邊,張大嘴巴咬下一口,狠狠地咀嚼著。
忽然,狼人臉色一變,丟掉手中被啃掉大半的心臟,彎下腰,跪趴在地上嘔吐起來。
不過狼人似乎是餓了有一段時間了,除了一肚子的酸水,什麽都沒有吐出來。
乾嘔了許久之後,狼人才有些虛弱地站起身,朝著拾荒者的屍體“呸”的一聲,吐了一口吐沫,罵道:“瑪德,心臟竟然是臭的!”
……
出現在布宜諾斯艾利斯的狼人並非是個例。
整個南美大陸上,已經是被各種各樣的怪異生物所填滿。
有許多人類能夠理解,甚至有過許多相關傳說的。
比如說狼人、吸血鬼、僵屍等等。
也有人類根本無法理解,無形物質,甚至不知道是否存在,又或者是以什麽樣的方式存在的。
一夜之間,整個南美大陸仿佛成了傳說中的煉獄,百鬼日行,瘋狂捕殺著從核爆中幸存下來的人類。
然而,比這更加恐怖的是。
除了諸如幽靈、怨靈這樣沒有實體的鬼怪之外,幾乎所有的怪物,身上都穿著Nerv的軍裝!
這些鬼怪,就是從各個大陸集結起來,被送往南美洲的“士兵”!
在上船之前,這數十萬士兵還是十分正常,且血統純正的人類。
但當輪船靠岸的時候,登上南美陸地的,卻變成了無數隻存在於神話傳說中的鬼怪!
這些鬼怪有強有弱,並非全部都像是傳說中那樣無敵,或者至少在某一個方面無敵。
例如狼人,若是完全符合傳說的話,子彈對他們應該是完全無效才對。
但實際上,狼人的防禦力雖然強悍得可怕,但人類的武器依然是能夠對他們造成傷害的。
不過也有一些鬼怪,幸存的人類們,無論是獨行的拾荒者、小的幸存者團體,亦或者割據一方的軍閥們,都找不出任何應對的辦法。
例如冤魂,這種完全沒有實體的生物,一時半會之間,北美的幸存者就找不出能夠有效殺傷,或者哪怕僅僅只是限制它們的手段。
無論是刀槍棍棒,還是槍炮炸藥,甚至是水淹、火燒、大蒜、十字架等等,所有的方法都嘗試過了,但卻沒有一種方法,能夠對這種無形的怪物起到哪怕一點點效果。
或許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些幽魂類怪物,似乎對殺人的興趣不大,只是偶爾才會出動一次,帶走一兩條人命就會收手離開。
幸存者們在警惕之余,也只能是默默祈禱,希望倒霉的不要是自己。
南美大陸的幸存者們,好不容易在核爆之下撿回一條命,在數十萬魑魅魍魎的襲擊之下,短短幾天時間裡,又死去了近三分之一。
隨著時間的推移,這個數字,還將不斷擴大下去。
……
第三新東京市,Nerv的基地裡。
“大人,南美那邊有消息了,您吩咐過必須第一時間向您匯報。”葛城美裡敲開李小刀的房門,拿著一疊資料走進來,說道:“根據衛星圖來看,南美的地表上,幸存者數量初步估計為一億左右,反抗軍政權已經基本瓦解。但對於他們的避難所,我們的‘人’進不去,他們使用了磁場屏蔽裝置,再加上避難所本身的防禦能力,理論上不可能從外部攻破。”
在葛城美裡手中的一疊資料,最上邊的一張,赫然是一群喪屍圍攻某個幸存者聚集地的衛星照片。
這聳人聽聞的一幕,葛城美裡卻仿佛早有預料一般,根本沒有露出絲毫意外的神色。
“一切資源任憑你調動,我只看結果。”李小刀抬起頭,瞥了葛城美裡一眼,伸手指了指旁邊的桌子,吩咐道:“資料留下,你可以去忙你的事了。”
葛城美裡連忙鞠了個躬,手忙腳亂地將資料整整齊齊地放在桌上擺好。
正要離開,猶豫了片刻,葛城美裡停下腳步,問道:“大人,申……啊不,外面的那兩個人,我覺得,是不是有更好的處理方式?我認為, 沒有要在他們身上浪費……”
李小刀的表情瞬間陰冷了下來,沉聲道:“你在質疑我的決定?”
葛城美裡的後背瞬間被冷汗打濕,連忙低下頭,認錯道:“屬下不敢!”
“你的心跳速度告訴我,你在說謊。”李小刀拿起一個手機模樣的裝置在葛城美裡眼前晃了晃,旋即又說道:“不過,你說的確實沒錯,不是值不值得的問題,而是大多數人都和你一樣,根本無法理解的這麽做的理由。”
葛城美裡一眼就認出,李小刀手中那個裝置,就是植入自己頸椎裡的那枚“榮譽芯片”的控制終端。
不光是生死,就連思維,都掌握在李小刀的手裡,葛城美裡自然是不敢有半點的脾氣。
哪怕脾氣再暴躁,在李小刀面前,也要收斂起來。
葛城美裡將腦袋低垂下去,幾乎埋進自己的胸口,一副認錯求饒的姿態,連開口為自己辯解都不敢,只希望李小刀罵上一頓,出過氣就算了。
如果不夠的話,再挨一頓揍,也不是不可以。
在李小刀面前,葛城美裡似乎總是在不斷地刷新著自己的底線。
不過讓人意外的是,李小刀並沒有抓著這個話題不放,而是說道:“算了,給你們說這些,你們也理解不了。吩咐下去,對那兩個家夥的襲擊可以暫停了。但是該派出去的人一個都不能少,任務由襲擊改為監視,我要隨時隨地掌握他們的動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