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間，是一種十分神秘，且無比強大的力量。
　雖然說在成為輪回者之後，申屠對於各種曾經只在小說、電影裡看過的神秘體系能量都有了初步的了解。
　但對於空間這種即使是在神秘側中也極為高端的力量，申屠的了解非常的有限。
　唯一清楚的，就是這種力量體系，理論上的上限極高，至少以申屠目前的見識，看不到它的盡頭在何處。
　當然，李小刀畢竟只是一個和申屠差不多同等級的輪回者，不可能將空間力量的威力發揮到難以想象的程度。
　哪怕是在浮空戰場上被大幅度地強化過後，這同樣也是很困難的一件事。
　不過，有著空間力量在身，至少在某種程度上，李小刀已經是所有人都不願意面對的，極為麻煩難纏的對手。
　李小刀並沒有能力真正禁錮空間，哪怕只是一小片區域。
　若是李小刀真的能夠做到完全禁錮住一片空間，那這一仗也不用打了。
　那種程度的對手，根本不是申屠和阿達瑞斯，再加上一千多“成長度”只能算一般的神族士兵可以對付的。
　好在，李小刀並沒有強到那個地步。
　這一招，雖然看似起到了禁錮空間的效果，但實際上禁錮力量並不如何強大。
　狙擊炮一頭撞進巨大的“果凍”之中，並沒有像李小刀所期望的那樣，直接隨著空間一起被禁錮在半空中，僅僅只是微微頓了一下，便是繼續朝著李小刀飛去。
　好在，在李小刀的拚命之下，雖然沒能完全禁錮住空間，但卻也一定程度上起到了效果。
　若是打個比方，假如空間是一汪水，禁錮空間，就是讓它凝結成冰塊。
　李小刀雖然沒能讓這汪水變成冰，但卻也極大地增強了它的“粘性”，使之變成了類似於膠水一般的存在。
　狙擊炮想要像原來那樣，輕而易舉地保持高速飛行，是很難做到了。
　雖然依然還在飛，但速度卻是緩慢到了極點，李小刀並沒有費多大的力氣，就輕易地躲了過去。
　申屠看到這一幕，先是一驚，緊接著又是一喜。
　驚是因為，李小刀表現出的實力，已經超出了申屠的預料。
　能夠將空間之力控制到這般地步，哪怕沒有其它的手段，也絕非是一個容易對付的敵人。
　僅僅只是這一手半成品的空間凍結，就足以讓李小刀立於不敗之地。
　而一喜，是因為申屠注意到一個細節，在李小刀做完了閃避動作，躲開了狙擊炮飛行的軌跡之後，立刻就取消了空間凍結的狀態，氣息也隱隱出現了一絲虛弱。
　如果這不是刻意做出來的假象，那就證明，這一能力，對李小刀的消耗是極為驚人的。
　世界是公平的。
　無論是科技側，還是神秘側，越是威力強大的武器或者能力，消耗也就越是驚人。
　而以李小刀經歷的任務世界次數來衡量，其“法力值”或者其它什麽能量，總的上限絕對是有限度的，不可能太過於離譜。
　時空凍結這一能力雖然強大，哪怕是不完整的半成品，也足以逆轉這場戰局。
　但以李小刀的狀況，卻是難以承受得起這樣的消耗。
　這，絕對是一個可以利用的點。
　至於這其中是否會有什麽陷阱，申屠只是稍加思索，就將這個可能排除掉。
　原因無它，任何刻意的偽裝，都是有它的目的的。
　而假裝出一個“後繼乏力”的弱點來，並不能讓李小刀得到任何實質性的好處。
　若是人數較少的對戰，還可以說是為了騙對方采取消耗戰的策略，減緩攻勢，從而緩解自己身上的壓力。
　但申屠這邊，可是足足有上千人。
　上千人圍攻李小刀一人，能夠同時攻擊到李小刀的，也就那麽幾十，最多上百人罷了。
　哪怕是采取消耗戰的策略，也並不妨礙申屠手下的這些神族，火力全開地對李小刀進行圍攻。
　想清楚了這些，申屠毫不猶豫地做出了決定:讓神族戰士們拚死圍攻，自己則找機會放冷槍。
　即便李小刀能夠利用不完整的空間凍結，一次又一次地扭轉局面，但終究會有堅持不下去的時候。
　人數優勢可以發揮作用的地方很多，用人命來消耗敵人的實力，同樣也是其中的一種。
　而且，是最有價值的一種。
　申屠從來不是悲天憫人的聖母，在有必要的時候，申屠不惜犧牲任何人。
　何況，僅僅還是任務世界中，用某種資源批量製造出來的“炮灰”。
　在戰場上被當做數字消耗掉，本身就是它們存在的最大意義。
　李小刀明顯看出了申屠的打算，一次次拚著巨大的消耗，接連用出了空間凍結、瞬移等強大的空間系能力，試圖衝出眾多神族部隊的圍困，直接攻擊申屠和阿達瑞斯這兩個“核心人物”。
　但兩人早就知道，李小刀想要獲勝，唯一的方式就是萬軍從中取敵將首級，又怎麽會給李小刀這樣的機會?
　阿達瑞斯不斷地調兵遣將，將李小刀死死地封鎖在一小片區域當中。
　星靈族本身就是對空間了解極深的文明，征戰宇宙的時候，也沒少遇到過擅長空間力量的敵人。
　雖然說星靈族中，威力最大的那些空間類武器、裝置沒法動用，但僅僅隻憑借著對空間的了解，利用手頭的這些“基礎兵種”，阿達瑞斯就能夠完全鎖死李小刀的每一個動作。
　饒是如此，李小刀也充分展示出了空間系能力者的強大之處。
　在一千多神族戰士的圍攻之下，還有著申屠時不時地在一旁放冷槍，李小刀仍然是表現得遊刃有余，甚至還有余力進行反攻。
　其中幾次，都是只差毫厘，就能威脅到阿達瑞斯和申屠的安全，險而又險地被躲過，又或者是被及時趕到的神族戰士攔了下來。
　足足一個多小時之後，李小刀才因為巨大的消耗，逐漸顯露出敗象來。
　但時不時地拚死反擊，仍然會讓圍攻李小刀的神族戰士一陣雞飛狗跳。
　而從李小刀表現出體力不支的跡象，一直到真正地堅持不下去，又是整整三個多小時過去！
　申屠的狙擊炮早在開戰之初的一個半小時裡就已經打光，而狙擊槍模式的子彈，也沒能堅持到最後。
　到了最後階段，申屠已經完全淪為了一名觀眾，看著傷亡超過三分之二的神族戰士圍攻李小刀，偶爾丟上一顆火球，或者放出一道雷電騷擾一番，卻是已經無力對戰局進行過多的干涉。
　這漫長的三個多小時，一度讓申屠懷疑起自己的判斷，忍不住以為這是李小刀故意露出的假象。
　好在，李小刀堅持的時間，並沒有超出申屠在心裡預設的“底線”。
　從開戰算起，艱難而又漫長的五個小時之後，李小刀終於耗盡了所有的法力。
　一道刀光閃過，李小刀剛剛與另一名狂熱者對拚了一記，正是舊力已去新力未生的時間，根本來不及躲避。
　下意識地想要用瞬移來躲開這致命的一刀，但心念一動，卻是什麽也沒發生。
　這時，李小刀才意識到，早在十幾分鍾前，自己的法力就已經徹底枯竭。
　原本，李小刀若是第一時間做出反應，還能用一點輕傷的代價，接下這致命的一刀。
　但下意識地施放瞬移失敗，卻是讓李小刀的動作頓了一頓。
　就這短暫地遲滯，已經是讓李小刀無法再躲過接下來的攻勢。
　噗嗤！
　能量刀切開李小刀的皮膚，並沒有像最開始那樣，僅僅隻砍破一點皮肉，就被肌肉緊緊地夾住。
　而是毫無阻礙地一路向前，在李小刀身上留下一道巨大的創口，一直砍到骨頭上，才是猛地一頓，被擋了下來。
　對於絕大多數血肉類生命而言，即使是那些天生防禦強大的種族，比如說龍族、蟲族的雷獸等等，在最佳狀態下，和經過連番大戰之後，已經快要油盡燈枯的時候，身體的“自然防禦力”都是相差極大的。
　在持續了五個多小時的大戰之後，李小刀已經達到了極限，就連維持身體最基本的防禦力，都已經難以為繼。
　似乎是沒有想到，自己會被一個低階的炮灰給重創，肋下挨了這一刀，李小刀竟是楞住了。
　圍攻李小刀的神族戰士並沒有放過這稍縱即逝的機會。
　足足三個狂熱者、兩個黑暗聖堂武士，幾乎不分先後地將手中的武器刺進了李小刀的身體。
　而不遠處的龍騎士、光明執政官，更是在阿達瑞斯的命令之下，絲毫不顧忌李小刀身邊那幾名“戰友”的安危，直接將所有的火力傾瀉到那一小片區域當中。
　甚至就連同樣是消耗極大的阿達瑞斯，也是擠出了最後一絲法力，丟出了一個小范圍的【離子風暴】。
　能量炮、電漿、粒子束……
　刺眼的光芒讓人根本看不清那裡發生了什麽，而狂暴的能量流，同樣也極大地干擾了人的感知。
　申屠的心猛地提了起來，生怕在這最後關頭，李小刀又使出什麽出人意料的手段，再次讓局面反轉。
　在過去的幾個小時裡，這樣的劇本，已經發生過不止一次。
　每一次，都對申屠一方造成了極大的威脅，甚至是重創。
　雖然說申屠和阿達瑞斯兩人，除了消耗大一點，倒是沒有受到什麽真正的重創。
　但兩人手下的戰士，死傷卻是已經超過了三分之二。
　以李小刀一人之力，達成如此恐怖的戰果，這完全顛覆了申屠此前對李小刀“戰力不強”的印象。
　這是申屠自己都無法做到的事，哪怕加上阿達瑞斯，同樣也幾乎不可能。
　攻擊力方面倒是綽綽有余，但無論是申屠，還是阿達瑞斯，兩人都不具備在這種程度的密集打擊下存活的能力。
　以全面性而論，李小刀在戰力方面，比申屠和阿達瑞斯兩人相加，還要強上許多。
　但偏偏，李小刀卻從來不肯表現出這一點，反而故意的藏拙，讓人以為她是只靠陰謀算計取勝。
　這，恐怕才是李小刀最為陰險的地方。
　想到之前的計劃，通過製造出某種局面，逼迫李小刀與自己決戰，從而“輕易取勝”，申屠不由得被嚇出了一身的冷汗。
　因為李小刀隱藏起來的東西太多，每每看上去已經到了絕境，總能拿出新的底牌來扭轉局面。
　申屠生怕對方還有後手，望眼欲穿地等待著。
　但有些出乎意料，卻又在情理之中的是，申屠沒有等到李小刀最後的底牌，而是等來了一條提示。
　……
　你殺死了【輪回者:編號xxxxx】
　判定中……
　你違反了【輪回契約:編號xxxxxxx】，依照契約判決，將予以強製處決。
　強製處決準備中……
　……
　看到這條提示，申屠忽然大驚失色。
　這一刻，申屠立刻回憶起來，在【永恆壁壘】內，自己可是和李小刀簽訂了一份非常嚴苛的合作協議的。
　而違反協議的代價，無論是違反哪一條，懲罰都是一樣的:強製處決。
　或許是因為人格獨立的緣故，先前“李小刀”的背叛，並沒有讓這份協議被默認解除掉。
　而在協議依然存在的情況下，自己殺死李小刀的行為，毫無疑問是違反了這份協議中的“互不攻擊”條款的。
　看到那句“強製處決準備中”的提示，申屠不敢有絲毫的遲疑，立刻打開面板，輸入一串命令。
　浮空戰場之外，《EVA》世界，第三新東京市，Nerv的總部外。
　申屠和阿達瑞斯的“身體”，依然停留在這裡，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兩人的身影有一種隱約的虛幻感，仿佛並不是真正存在於這個世界一般。
　忽然，申屠的手臂上，一道繁複華麗的刺青圖案忽然亮了一下。
　這道刺青圖案， 正是儲物空間的印記。
　若是有人能夠看到儲物空間內部，就會發現，儲物空間內，有大量不知用途的材料、道具，正在快速地消失。
　短短幾秒鍾內，儲物空間內，就少了近乎十分之一的物資。
　……
　因未知原因，【輪回契約:編號xxxxxxx】已強製注銷。
　強製處決已取消。
　重新判定中……
　判定完畢。
　你獲得擊殺獎勵:【血之印記】x1
　……
　浮空戰場內，申屠看到這條提示，心臟重重地跳動了一下，不禁松了一口氣。
　好險！
　好不容易解決了“李小刀”這個對手，若是死於違反協議的強製處決，那才叫個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