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了。”
《陽神》世界,浩瀚星空之中,一顆尊貴無比的天青色星球緩緩地轉動著,樣貌和真實的年齡都還只是少年的東廷之王虛易,站在一座方圓有上百裡的巨大平台之上,仰望著夜空。
濃鬱無比的靈氣匯聚成了天青色的光芒,在整個星球的大氣層之中,遵循著某種玄奧的脈絡流轉著,所以,無論白天還是黑夜,但凡是修行有所成就的人,只要抬頭,必然能夠看到那一抹揮之不去的青色。
在虛易的眼中,天空之外的群星,就仿佛是無數點著名登的小舟,在那片青色的海洋之中載浮載沉,就算是萬古不磨的皓月,也只不過是那一片天青色之中的一座孤島。
那是因為這天青色的光芒存在感太過強烈,即使是那些鬼仙在仰望天空的時候,也會不自知的生出這樣的錯覺。
實際上,虛易一直知道,他們腳下的這顆星球,終究是不可能比天外所有的星辰都更為龐大的,那天青色的流光也不可能包裹宇宙星海。
即使在這十年的時間裡,這顆星球的體積已經比當初增長了十幾萬倍,也不過就是堪堪與星空之中的隨便一顆恆星相仿。
十年前,據說是自太古時代流轉的天命大勢,運作到了一個重要關頭,虛易所在的這顆星球,秉承著古老的意志,開始將那些通過空間折疊的法門收攏起來的秘境寶地,釋放出來。
一座座秘境寶地浮現於世,與原本的土地接壤,使得整個天下的面積不斷的膨脹,而同時,那些在秘境之中傳承了數以萬年計的古老世家、宗派,也紛紛趁機向外擴張,引起了無數紛爭。
那些古老世家和宗派佔據秘境寶地,資源比外界豐富的多,傳承古老,無論是門人的數量還是高手的層次,都要普遍比外界更勝一籌,他們剛一跟外界的人們接觸,就吞並掉了許多小派小國,幾年的時間下來,只有東廷,屹立不倒。
因為那些古老的世家一旦接壤,互相之間也有矛盾,東廷雖然是一方國度,對他們來說卻也不過就是另一個世家,既然展示了足夠的實力,就有資格一起瓜分天下的資源,而東廷就借著他們這樣的心態,在不斷的摩擦和交流之中,飛速的成長起來。
要知道,原本東廷所擁有的功法傳承,最多也只能夠有上千年的時間,即使如此,也能夠誕生出烈火老祖、虛懷古,這等不弱於萬年世家之主的存在,而當秘境的資源靈氣開始朝著外界流通,東廷上至烈火老祖,下至普通士兵的實力膨脹速度,都到了一種讓那些萬年世家瞠目結舌的地步。
東廷之王虛易,更仿佛是上天的寵兒,隨便走走就能遇到各種珍奇寶物,甚至就算隻待在王宮裡,也會有能夠化形的遠古靈獸、芝馬參娃來投,更是獲得了第一世家夢家的掌上明珠之愛慕。
東廷的國土、人口開始猛增,與夢家聯姻之後,又拉攏了八大世家,短短五年,打的其余所有世家宗派盡數臣服。
虛易把八大世家的家主封為戰爭大臣,文明大臣,和平大臣,土地大臣,海洋大臣,天空大臣,造物大臣,神農大臣,地位僅比東廷王略遜半分,如果有數人聯合的話,甚至可以駁回虛易的政令。
東廷,已經是整個天下的主人,縱橫數百萬裡的疆域,真正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做到了這一切的虛易,堪稱立下了千秋未見的帝王偉業,他卻並不開心,甚至時常陷入一種厭惡的情緒之中。
他在厭惡現狀,厭惡著那八個大臣,總是為了自家的私利,撤走一些有利於國的政令,厭惡著他的嶽父夢家家主,總是把東廷國視為夢家的一部分,厭惡著那些古老世家,名義上已經臣服於東廷,卻總是踐踏著東廷的律法……
厭惡,皆因不滿。虛易無法滿足,如今的東廷已經比十年前強大了百倍千倍,但是他覺得東廷可以變得更好,他覺得這天下可以變得更好。
可是他並不知道要怎麽讓這天下變得更好,甚至不知道自己所認為的那個“好”到底該是什麽樣子。
就像過去的上百個夜晚一樣,在仰望星空之後,虛易取出了一本書。
藍色的封皮上,墨跡已經非常模糊,但仍可分辨出《黃天大法》四個字來。
這是一本武功秘籍,雖然對如今的虛易來說,這本闡述天位武道的秘籍,也只能在他所見過的那些功法之中,排在中上,稱不得上乘,更遠遠比不上傳說中太古陽神強者傳下的絕頂秘法,可是他仍然非常的愛惜。
這上面記載的武功,是他如今一身修為的基礎,而更令他愛不釋手的,是那些在功法口訣的注釋之間,夾雜著的一些對於世事的探討。
大隋原本的武學體系,本來就非常注重人生經歷,甚至國家大事與自身功法的聯系,比如當初精神分裂的石之軒,就曾經嘗試在分裂突厥之後,引導大隋亂世,用這樣的人生經歷來補救自己精神上的致命破綻,而楊廣留下的升華版《黃天大法》,夾雜的私貨,有一小半是道門對於世間萬物、生民百業的探討,還有一大半是他自己的人生態度。
正是這些玩意兒,讓虛易小時候那個“想要掌握最強權勢唯我獨尊,同時又要最佳名譽,萬古流芳”的心願,漸漸變化,成了現在這種看哪都不順眼,但又不知道自己想怎麽改的狀態。
“唉!”虛易歎了一聲,“楊伯伯,你當年就不能多留幾本書嗎?”
其實吧,當年的楊廣也不過是皇帝行業的新手,武夫的思維遠大過帝王的思維,真要是當初就多留了幾本書,徹底把虛易搞成小號楊廣,指不定前幾年各大世家肆虐的時候,虛易就頭腦一熱莽上去,然後變成一具白骨了。
哪還有多方妥協謀劃之後搞出來的,現在這種雖然不算太好,但也絕不算壞的局面。
只能說,記憶確實是最好的濾鏡,當初那個只在小小的虛易身邊待了不到一個月的男人,如今在虛易的心中,已經逐漸成了文治武功卓然無雙的絕世奇人。
劈裡啪啦!
大小有上百裡的平台上,忽然湧現了一連串細碎的電光,從整個平台的邊緣處朝著中心的地方匯聚,上千條電光搖曳,把整個王宮別院照的亮如白晝。
虛易手一翻,收起了那本書冊,神色微凝:“有人渡劫。”
東廷王宮向北,一萬八千九百裡之外,這是慕容世家所在之地,名為參合坡,此地的地形以陡峭的山壁為主,一座座高達萬米以上的山峰聳立於此,如同一柄柄直向高天之上刺去的長劍。
參合坡的邊緣地帶,朗朗夜空之下,突然有厚重無比的雷雲匯聚而來,上下分隔,如同在離地百裡以上的高空之中,又把天空分隔成了不同的層次。
一道道電光在不同的雷雲層之間貫穿來去,雷聲震蕩周圍數千裡,雷雲籠罩的范圍也超過八百裡。
一道道神魂念頭的雷光之間閃爍,主動地迎接那些雷電的劈打鍛煉,原本就散發著陽和之氣的神魂,逐漸變得更加晶瑩剔透,質感有如實質金剛。
慕容世家的人首先察覺了此處的異常,一座懸空山峰飛來,幾乎不分先後的,從其他方向又有數座龐然法寶飛空而來,來自不同世家的一道道人影籠罩在朦朧的神光之中,操控著自家的法寶,審視著那一片雷雲。
“那是十、百,上千人的神魂……怎會?”
一個窺探者看清了雷電之中的景象之後,不由自主的驚呼出聲。
其他幾個被神光籠罩的人影,周身的光芒也一陣明滅不定,顯然心中頗受震動。
鬼仙的修行之法雖然廣傳世間,對於各大世家來說,更是連仆役都可以修行的法門,但是能夠成為鬼仙的,堪稱百萬中挑一,縱然是上萬年的時間積累下來,各大世家的鬼仙數量全部累計在一起,也不知道有沒有五千人。
而如今在這雷雲之下,居然有上千名鬼仙一同渡劫,更關鍵的是,這些神魂念頭渡劫的時候,居然都是一連度過兩重甚至三重雷劫。
縱是百萬裡挑一的鬼仙,在渡劫的時候,能夠度過一道雷劫也已經是九死一生,想要連度兩重雷劫,這種事情就算是在這些古老世家的記載之中,也屬於是中古時候的傳說。
“這些人修行的法術也與我們所知的全然不同,不過隱約有幾分元佛寺、東廷書院的影子,莫非又是那個東廷王搞出來的事情。”
“不可能,東廷如果還隱藏著這麽多底蘊深厚的鬼仙高手,必然會選擇封鎖消息,依次渡劫,把這支力量隱藏起來,絕不會如此大張旗鼓。”
“說的也是,那這些人就是來自其他星球的嘍?”
幾個籠罩在神光之中的人影議論紛紛,有人冷厲說道。
“既然來歷不明,自然是先下手為強。等這雷雲一散,我們就出手把他們擒拿下來,搜魂奪魄,讀取記憶,上千名鬼仙的念頭,抹去他們原本的思維之後,交給小輩們煉化,比什麽靈丹妙藥都管用。”
“好,我要一百個。”
“我只要二十個,但都得是那裡面三重雷劫以上的。”
幾個人立刻商定了對策,盯著那些正在渡劫的神魂,眼中露出了一種殘酷的神情。
上千個鬼仙高手,這股力量不可謂不強大,但是其中並沒有任何一個超過第六重雷劫的,而且任何修行鬼仙之道的人,渡劫之後都會陷入虛弱期,在虛弱期裡,甚至不如一些初入鬼仙、還沒嘗試度過第一重雷劫的修行者。
反觀他們這些在一旁窺伺的人,一個個都是古老世家的家主,至少也是六重雷劫以上的大高手,更掌握著傳承萬年的法寶,看待這批即將陷入虛弱期的鬼仙,自然是如同看待雞鴨一般。
片刻之後,雷聲漸稀,滾滾雷雲已經淡薄了不少,可以看到一縷一縷的星光從雲層之中撒下,慕容世家家主搶先出手。
“萬劍神山,千刀萬剮。去!”
那一座懸空的山峰如同一柄橫空巨劍,驟然散發出萬千劍光,又像是引導著無數魚群的飛天戰艦,對著剛度過雷劫的那些神魂念頭碾壓過去。
“渡劫之地~”
“閑人莫近~”
兩道聲音響起,前者如同震雷霹靂,竟然引動了方才還未散盡的雷劫之力,化作一柄大刀,對著懸空山峰斬落。
後者聲音清朗宏大,猶如龍象講法,高空憑空生出一條肌肉膨脹的金色巨龍,鱗甲宛然,搖頭擺尾,把懸空山峰散發出來的萬千劍光擊碎。
“武道大真氣?”慕容家主吃了一驚,隨即反應過來,“不對,沒有實質化的拳意,不知是使了什麽取巧的手段。”
“不是巔峰人仙,也敢來攔我!”
懸空山峰飛速旋轉起來,撞碎了雷電刀光,大地叢林之間忽然飛起兩道身影,一者持刀,一者空手結印,合擊在萬劍神山之上。
一朵蘑菇雲在碰撞的位置爆發開來,萬劍神山倒退,慕容家主臉色一白。
寇仲和徐子陵也在碰撞之中墜落,只不過他們還沒落地,那一片茂密叢林之中,又躍起上千條身影,在半空中列出一道防線,將那些剛剛度過雷劫的神魂念頭全部守護在其中。
寇徐二人在空中晃了一晃,再度飛起,來到整條防線的前方,齊聲道:“渡劫之地,閑人莫近,再犯者,斬,勿謂言之不預也。”
“再犯者,斬!”
上千名身著鎧甲的戰士齊聲大喝,蓬勃的氣血經過鎧甲的增幅,引聚著天地間滂沱元氣,形成一場席卷數百裡的狂暴靈氣大潮。
高空之中,層雲盡滅,露出了一個天青色光芒極致純粹的大空洞,大空洞內的群星,亮得驚人。
來自各大世家的十余名高手,也被這一聲大喝震散了遮掩身軀的神光,露出真容,一個個臉上驚疑不定。
這突然出現的上千人,仿佛每一個都有人仙的氣血,使用的手段卻又與一般人仙不同,那一聲大喝,竟然好像不會誤傷到他們防禦圈中的鬼仙神魂,實在聞所未聞。
更令他們驚詫的是,如此耀眼的氣血光芒,在這些六重雷劫以上的大高手感應之中,應該像是太陽一樣,相隔萬裡就有所察覺,偏偏他們剛才就相隔不到十裡的情況下,居然都沒發現這些人的存在,簡直就像是睜眼瞎。
“是那人。”
一個聲音響起,獵獵大旗掃開虛空,從數百裡之外隔空劈來,地面數十公裡的叢林被夷為平地,露出一道提刀獨立的身影。
察覺異動的戰爭大臣趕來,那一面大旗呼嘯著落回他的手中,其他世家家主見了這出名強悍的戰爭大臣,先是一陣戒備,繼而又略感安心。
戰爭大臣乃是巔峰人仙,有不滅戰旗在手,就算是號稱造物主的七重雷劫鬼仙,也格殺過不止一位,有他到場,這些不明來歷的人,應當翻不起什麽風浪的。
只是他們沒有看到,戰爭大臣接住自己那面旗子的時候,手腕不可抑製的顫抖了一下。
他本來是想先聲奪人,摧毀叢林,把那個蒙蔽各大家族感知的高手揪出來,震懾八方,故而剛才那一招用上了九成力量,可是大旗掃下去卻隻毀了一片叢林,甚至沒感覺到對方怎麽出手就被劈了回來,還有一股極端銳利的氣息,刺的他腕骨一痛。
“何方神聖,膽敢向本座出手?”
“宋缺。”宋缺站在被夷平的叢林之間,抬頭看著戰爭大臣,“不請自來,讓你一招,若要再犯,刀斫汝身。”
宋缺分明是抬頭仰望,卻令戰爭大臣覺得是被俯視,滿腔怒火,不可抑製,大旗再展,忽然被一隻芽黃淺潤的手掌握住了旗杆。
“戰爭大臣,稍安勿躁。”
“虛君子。”戰爭大臣心頭一跳,猛然將手中大旗震蕩出萬重殘影,一下子退出萬丈之遙,對這個突然出現的人倒顯得比對宋缺更加警惕,甚至有些許畏懼,開口的時候不自覺的軟化了語氣,“虛君子,這些人來歷不明,冒犯重臣,恐怕對我東廷有大害,君子既然到了,還請出手降服此獠。”
虛懷古在對方震動大旗的時候順勢松手,也不去管他,只是遙望著眾多鎧甲戰士防禦中的一道身影,曼聲道:“那位,是忘情老祖嗎?故人來訪,可否一見?”
“故人?”
遠方的忘情老祖尚未回答,虛空之中又響起了一道陰惻惻的聲音,“虛君子的故人,想來也是東廷之友,怎會不經通報,就在慕容世家門外掀動雷劫,更加動手冒犯戰爭大臣,視我東廷法度如無物?”
“依老夫看來,這些人必定是包藏禍心,還假扮君子故友,圖謀不軌,該當立刻毀形滅神,明正典刑!”
空間連續被撕裂,一道道巨大的轟鳴聲中,七個偉岸昂藏的身影,各持法寶,出現在戰爭大臣身邊。
八大一流世家的家主,東廷八大臣,集聚於此。
他們對視一眼,不由分說,八件霞光萬丈的法寶祭起,帶著天塌地陷一般的威能朝著宋缺、忘情老祖等人轟去。
這八大世家與虛懷古父子之間的關系,本來就是陽奉陰違,暗流湧動,又怎麽可能允許虛懷古父子得到如此強援?故而出手毫不容情。
“爾等未免太過放肆!”虛懷古勃然大怒,袖中一柄斷魂槍飛出,立刻截下了戰爭大臣的不滅戰旗。
“老子早說過這幫混帳玩意兒就該直接打死!”
一道狂放囂張的聲音響起,數千裡天地之間,驟然殷紅一片,夜空被烈火一般的雲團遮蔽,慕容家參合坡這數十座萬米高的山峰,一切青翠草木,霎時之間凋零殆盡。
數之不盡的枯黃色草木被連根拔起,卷入高空中,形成一個碩大無比的火焰巨拳,文明大臣、和平大臣、土地大臣的法寶都被這一拳擋住,一尊須發亂舞的火焰巨人踏火而出。
赤手空拳的烈火老祖,一人擋下三個手持家傳重寶的大臣,他狂笑不止,揮拳連連,打的三個大臣心火熾然,胸口中有一種被烈火灼傷的痛苦。
只不過,烈火老祖和虛懷古也隻攔下了四個,其他四個大臣的法寶終究是一同轟了下去。
三千裡之外,腳踏百裡方台、出入雲中的虛易被一群夢幻般的湖蝶攔下。
少年臉上一縷嘲諷的神色一閃而逝,執禮道:“嶽父大人,為何阻我去路?”
無窮無盡的蝴蝶飛舞著,天地之間,一切的事物好像都變得虛幻起來。
茫茫雲海,萬裡江山,似乎成了一場空幻大夢,大夢之中,第一世家家主夢無痕,盤坐於蝶群之間,淺笑著看著自己的女婿:“王上, 沒有那兩千人的東廷,才是最好的東廷,貴為一國之主,何必為了那些不明來歷的人壞了大局?”
虛易摩挲著袖子裡的那本書冊,看著眼前這個幾近於九重雷劫的嶽父,回憶著當初那個最多也不過六劫的男人,卻不知為何生出了一種絕強的信心,笑歎道:“嶽父大人這一攔,看來我終究是趕不上去救下那八位肱骨重臣了。”
夢無痕神色一變,霍然回頭,一道藍紫色的光輝無聲無息之間灑滿大地,橫貫蒼穹。
四大法寶在藍紫色的光芒之中分崩離析,海洋大臣悶哼一聲,全身骨肉炸成了一片隨風消逝的血霧。
天空大臣雙臂一展,如同傳說中的金翅大鵬鳥,颯遝奔飆,彈指一瞬間飛去千裡之外,一抬頭,卻仍然看到了那一片藍紫色的光輝。
“天要殺我!”天空大臣慘叫一聲,四分五裂。
造物大臣渾身傳出了千百道像是水囊破裂,又仿佛山嶽崩塌的聲音,目露絕望之色,灰飛煙滅。
神農大臣滿目茫然,慘笑一聲,軀體分成兩片,一左一右倒下,臉上的笑容殘缺。
“啊!!”
戰爭大臣目睹四個與他實力不相伯仲的大高手頃刻之間斃命,驚恐大吼。
宋缺揮出第二刀。
“嘖嘖嘖,我太師父就是牛啊。”寇仲眯著眼睛仰望天空,口中是止不住的讚歎之聲。
“所以說,勿謂言之不預也。”徐子陵一招手,上千名鎧甲戰士向其余那十幾個家主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