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門關,始置於漢武帝開通西域道路、設置河西四郡之時,因西域輸入玉石時取道於此而得名。漢時為通往西域各地的門戶,據《漢書·地理志》,玉門關與另一重要關隘陽關,均位於敦煌郡龍勒縣境,皆為都尉治所,亦為重要的屯兵之地。
在數十年前,天下草木百獸異變,丐幫將總舵改立於此的時候,玉門關一帶就有不少百姓聚居,後來陸續有四方移民聚集至此,丐幫子弟領著他們對城池進行擴建,如今已經是一座可以容納數百萬人生存的雄城,當然了,這城池從頭到尾就從來沒聚過這麽多人。
在元朝大軍卷土重來,丐幫子弟潰敗退散之後,城池之中的人數又減少了許多,如今即使算上了蒙古主導的大軍,也仍然只有六十萬左右,所以當鐵木真在城頭上眺望整座城池的時候,竟恍惚覺得他所處的這個地方只是一座空城罷了。
四處的街道幾乎都沒有行人走動,許多建築物上都沾染著陳舊的血跡和厚厚的塵土,縱然是一流武者的耳力,站在城牆上的時候,也幾乎聽不到城中有任何交談的聲音,如果不是到中午的時候,城中仍然有些地方會升起一些嫋嫋炊煙,就真的與空城無異了。
“呼~”鐵木真吐出一口濁氣,粗糙的手掌抹過雙眼,眼皮一閉一睜,剛才的一點疲憊倦怠已經完全不見了蹤影,目光又變得像是鷹隼一樣銳利,道,“軍中仍然能夠上陣作戰的劍胄,還有多少具?”
副將在鐵木真右側應答道:“我們這次出征的時候,一共隻攜帶了二百具劍胄,派出他們針對各派進行突襲的過程中,還有陛下親自出馬針對少林的討伐中,前前後後損失了九十四具,受損嚴重的有三具,日前,為了出城接應陛下,又損失了七具,軍中可用的還有九十六具。”
“九十六。”鐵木真伸出右手在空中虛虛的一握,“足夠了,讓他們跟我一起出擊的話,足夠阻殺那個道士和頭陀,留下三萬兵馬在城內,出兵七萬,這一次我不但要殺掉那兩個老家夥,還要直接把他們所在的那道防線摧毀。”
副將思索了一下,委婉的說道:“之前針對各派高層進行襲殺的事情並沒有圓滿的完成,恐怕他們會聚集起來,那麽到時候能夠與劍胄武者對敵的,就不僅僅是那兩個人了,是不是要再抽調一些劍胄過來?”
鐵木真想了想,說道:“不必了,十萬大軍加上我帶來的兩百具劍胄,本來就是足以蕩平中原的力量,後方都在等待著大勝的消息,如果我這個時候反而繼續從後方抽調力量的話,恐怕有些人就又要起小心思了。”
“放心,即使中原的那些高手真的都聚集起來,有抵抗我們軍中所有劍胄武者的力量,他們那些普通的守城兵馬也絕對沒有辦法抵抗我們的大軍兵鋒。”
“到時候,就算高層的戰鬥沒有吃虧,他們也必須撤退,我們可以在驅動流民,逐步擠壓他們生存的空間,勝利的消息多了之後,再有其他的動作也不遲。”
鐵木真絕對不是一個盲目自信的人,甚至可以稱得上是謹小慎微,這才能夠在少年的時候就逐步的掌握元軍的大權,到成年之後攻城拔寨,無所不勝。
他本來在進軍中原之前就已經派過不少探子,偽裝成商隊的模樣潛入,調查中原目前各地的人口和士兵的大致數量,以及那些士兵的平均素質,並且旁敲側擊的探明了各大門派、各處城池究竟有多少劍胄。
二百劍胄,十萬精兵本來是真的足夠掃平中原個處反抗勢力的,可惜,他沒有算到居然有兩個可以不用劍胄,卻更勝過劍胄武者的老家夥。
如果不是這兩個人的話,少林、武當是無論如何也擋不住先後數十具劍胄襲殺的。
可是,就算關於這兩個人的探查出了些紕漏,對於中原那些普通軍隊的素質,卻是不可能調查出錯的。
一個身居高位的人隱藏自己的力量很容易,但是誰也不可能讓整支軍隊都隱藏真實的素質,而裝出一副較弱的模樣。
所以雖然在之前的單打獨鬥中吃了虧,鐵木真仍然對他的軍隊有足夠的信心。
這信心確實是沒錯的,諸如張三豐等人也很清楚的明白,他們中原各地的兵員質量不可能在這種大戰爭中,跟統一的大軍相比,所以張三豐給宋遠橋他們的口信之中仍然用的是中原危如累卵這樣的形容。
因此,張三豐更加明白這個時候為己方爭取更多活動空間的必要性,就在當時追殺鐵木真失敗之後,直接和火頭陀留在了目前距離玉門關最近而尚未失陷的一處城池之中,並且號召著各派援軍直接向這個地方趕過來。
“這會是一場苦戰呐。”
張三豐也在城頭上。如此感慨道。
火頭陀滿不在乎的嚼著新弄過來的劍胄鐵片,道:“中原現在這副鬼樣子,實在是沒什麽好佔領的,我看還是他們軍中少數高層那種報復心理作祟。只要我們把他們那些頭目砍了,他們自然會撤軍的。”
張三豐道:“又談何容易?”
“上次我們不是差點就砍死那個領頭的了嗎?一次不行再來一次,來十次,來上百次,總有砍死他的時候。”火頭陀嘎嘣嘎嘣的咬著鐵片。
來十次來上百次,總有一次砍死對面頭目,但經過上一次的追擊,張三豐已經明白對方軍中還有足夠的高層力量,實行高層對抗的話,危險就是相互的,嘗試的越多,己方的危險也就越大。
只不過這些話沒必要說出來,反正也沒誰會選擇逃跑投降,戰鬥就是唯一的道路。
“哎?”張三豐被火頭陀咬鐵片的聲音吸引,道,“這個東西真的好吃嗎?”
“挺脆的,反正。”火頭陀從他布袋子裡面抓出一把來,遞給張三豐,“你要不要嘗嘗?”
張三豐捏起一片來放進嘴裡。
嘎~
“嗯……”張三豐若有所思,把鐵片從嘴裡拿出來,上面有一個清晰的牙印,“沒什麽味道。咦?”
話說到一半,張三豐和火頭陀一同偏過頭去。
城外的密林之中,不知道多少棵大樹如同海上的波浪一般分開到兩邊,自行開拓出一條寬敞的大路,打著“隋”字大旗的軍隊,在這條大路上昂首闊步的行來。
“隋”字大旗之外,另有“楊”“白”二旗,迎風招展,長揚不落。
俗話說,人數上千,人山人海,人數過萬,沒邊沒沿。
這在張三豐等人目測之中至少有十萬人左右的大軍,光是步伐統一的踩踏在地面上,都仿佛能有一種細微的震動,從極遠的地方傳到城牆下面來,讓這座城裡的人都有輕微的震動感。
配合上劈分樹海的那種大勢,幾乎讓人誤以為見到了一群巨人,推破所有阻礙,一往無前而至。
不過在距離張三豐他們所處這面城牆約有三裡,距離玉門關約有十六裡的位置,這支大軍停了下來,接著,一道仿佛裹挾著風雷紫電的身影橫空掠過,朝著城頭上落下。
“來的好。”火頭陀雙手一攥拳頭,耳朵裡噴出兩道火焰般的氣流,就準備朝著那一風雷裹挾的人影打出去。
“且慢。”張三豐連忙一按火頭陀,目光直視著那落在城牆上的將軍說道,“這應該是我們的援軍。”
正說到這裡,空中撲楞楞一隻信鴿飛落下來。
張三豐單手接住信鴿,手指一抹,就拆開了鴿子腳上的蠟丸,看到了其中宋遠橋寫到與楊玄感接觸的內容。
因為天下百獸異變,空中有時候連麻雀都具備極強的攻擊性,縱然是武當特殊豢養的信鴿,在飛行的過程中也要躲躲藏藏,居然幾乎是與楊玄感的大軍同時抵達了張三豐的位置。
楊玄感看著那隻信鴿,已經猜到信中內容笑道:“看來三豐真人已經知道了,也就不必我再多費唇舌了。”
張三豐又看了一眼城外那旗幟招展的大軍,心中說不出是驚詫多一些還是欣喜多一些,霜白的壽眉動了動,歎笑道:“想不到將軍居然真是統禦萬軍的將軍,請入城一敘吧。”
“不必。”楊玄感轉過身去眺望著玉門關的方向,笑道,“原來玉門關已然在望。”
張三豐聽著他這話,雙眼略睜大了一些:“難道……”
“待我驅逐了這乾異族之後,再來與三豐真人宴飲。”楊玄感說完之後,也不管張三豐和火頭陀作何反應,就飛身而去,又回到了軍中。
雖然說大隋主世界那邊,草原上的異族已經全部臣服,一些心慕王化,守法知禮的突厥人、鐵勒人等等,若也獲得了身份憑證,則提倡與中原百姓一視同仁。
但是楊玄感對這些草原異族實在還是沒什麽好感,剛好這邊有一大幫子可以在不違法的情況下盡情打擊的草原異族,他心裡其實還有點久違的興奮感。
加上為了給這個世界的人們更大的震懾,楊玄感一回到軍中,就下令選擇了一種聲勢最浩大、看起來最炫目的戰法。
首先,是三千靈符軍士兵,在白素貞的廣域心音指揮之下,各自朝著兩邊林中分散而去。
接著,後方的十萬步卒繼續向前推進。
三千靈符軍各就各位之後手中掐訣念咒,碧青色的光芒,從他們身上升騰起來,穿過叢林樹木的掩蓋,如果從高空中俯瞰的話,就會發現3000個光點組成了一個類似八角法壇的圖案。
這個時候,玉門關城頭上的鐵木真和他麾下的將領,也都已經發現了遠處那隻大軍推進的痕跡,正準備召集軍隊迎敵,忽然又看到茫茫叢林之中升起一條條纖細的光柱,相互勾連著,在高空中形成一個複雜無比的立體模型。
這個模型無論是從上下左右前後,還是各種偏斜的角度去看,都能夠看到一張完整的符篆。
而在這個符篆成形之後,3000個人的念咒之聲被成倍的放大,如同恢宏的仙神道音,傳遍著方圓數十裡的叢林,以及數十裡外的城池,響徹在所有智慧生靈的心頭。
“操天道、化兩儀,生陰陽、轉乾坤,應赦令。”
“法由心生,生生不息。太乙天尊,急急如律令!”
從昆侖的《太一拔罪斬妖護身咒》中,演化而出的拘木禁法,在白素貞為引導,3000人渾然一體的共同法壇之下,讓方圓數十裡那密集到無處落腳的叢林都發出熒熒綠光,無數細小的光點從枝乾樹葉上騰飛而起,環繞著高空中那個立體模型化作一圈圈流水般的翠環。
“萬木精魄,應咒而顯。”
“天地無極,乾坤借法!”
“那到底是什麽東西?”鐵木真眼皮子狂跳,心驚膽戰。
不是他的心性修養不夠,而是一種發自於精神深處的警戒,一種強烈的直覺。
如果放任那個綠色的玩意兒落到城中來,恐怕他這一次戰爭就注定失敗,甚至他的生涯也會在此終結。
“狼星照耀之下,皆為吾之疆土。”
名為獵星天狼的劍胄覆蓋於鐵木真的體表,一張宛如黃金雕琢而成,甚至高度超過鐵木真本人的大弓,在鋼鐵之軀的操縱下高高舉起。
“狩獵之星!!”
帶著一路上空氣爆破的聲音,這張黃金長弓射出去的箭羽,就像是洲際導彈一樣從玉門關的內側城牆上飛起,鐵木真立足的整面城牆,都因為拉弓射箭的反動力而為之一銼。
強烈的預感讓鐵木真在第一招就動用了自己的全力,當時他能夠在火頭陀和張三豐的追殺下,一直逃到玉門關附近,得到部下的接應,這招狩獵之星引而不發的威脅,可以說是立下了首功。
當初他帶領大元的軍隊,征戰四方,遇到了十幾座城池聯合而成的所謂日不落國度,那個國度的大首領,持有著他們神話傳說中的劍胄“聖性守護者”,最後就是被狩獵之星這招炸的粉身碎骨。
甚至當時,在他們的戰場上留下了一條橫跨十裡之地的長溝,以及直徑超過百米的琉璃深坑。
黃金般的箭羽帶著彗星的軌跡飛去,卻在找翠綠色的立體模型之前就炸裂開來,所有的威力都宣泄到空處。
鐵木真的瞳孔一縮,目光轉向窗外那隻大軍的後半部分。
那裡,有怪異而巨大的機械臂從鋼鐵車輛之上延伸出來,車廂的頂端翻開,成為底座的一部分,一個修長無瑕的圓筒從車廂的後方升起,圓筒的最前端正在冒出一團淺青色的煙霧。
自追蹤高斯變形便攜式破城炮車!
神機台天工司的最新傑作,號稱可以達到三千轉神力的破壞性,聯機白雪天宮或者玄龜飛船的運算掛件之後,甚至有著打中八十公裡外一隻蚊子的精確度。
鐵木真傾盡全力的殺招,就在楊玄感對著光屏一頓傻瓜式操作之後被截下。
此時,玉門關裡的九十六名劍胄武者已經全部著裝完畢,十萬大軍之中,除了分布於晨中各處保持安定的三萬士兵以外,其余七萬也已經做好了出城迎戰的準備。
當九十幾道劍胄飛行的氣浪,從玉門關城頭上延伸出來的時候,叢林上空的巨大立體模型,以及環繞在它周邊的上百道翠綠環流,也開始輕微的震動起來。
“天地無極,乾坤借法!”×3000
翠綠色的立體模型分解成三千張符篆,混合著周圍的環流,一瞬間,化作了從天空中傾瀉而下的大瀑布。
傾斜著劃過了十幾裡的距離,淹沒了那九十幾道微不足道的飛行白線。
翠綠色的洪流是不具備實體的,直接穿透了城牆,對著城牆後方已經集結起來的七萬大軍衝刷過去。
仍然對著天空做出拉弓射箭姿態的鐵木真,也被這翠綠色的光芒澆了個透心涼。
獵星天狼的心鐵中,來自於鑄劍師的意識發出了焦急的警告。
“啊,鐵木真,要小心,這是一種可以攻擊到意識的力量,我的思…維好像……已經……越來約耶…………麽安……”
後面的話,鑄劍師已經說不下去了,而鐵木真也已經聽不到了。
在翠綠色的光芒映照之中,他的大腦有了一種奇怪的感覺,好像覺得自己腦子裡變成了那種堅韌不變,頑固不化的木質纖維,塞滿了木頭的腦袋,一點其他的思考余地都無法容納。
咚咚咚咚咚……
飛在空中的九十六具劍胄相繼墜地,他們一點一點的感受著自己腦子轉不過來,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不知道自己處在什麽環境,最後就這樣清醒地陷入了思維斷篇的呆滯狀態。
而相比於這些劍胄武者,城池內部的那些士兵的精神強度就更低的多。
幾乎是在接觸到翠綠色光芒的第一秒,他們就已經放棄了思考,保持著自己之前的動作,呆滯在原地。
有一部分本來姿勢平衡感不夠好的,在動作停頓下來之後,就摔倒在地,撲起一片片煙塵。
翠綠色的光芒在衝刷了七萬名元軍士兵之後,變得稀疏了很多,但還有一些殘余飄散在城區之中,把一些倒霉的家夥也拉入了思維僵化的境地之中。
轟!!!
玉門關的城門被從外部轟開,十萬名在人仙武道上修行也有小成的士兵,如狼似虎的衝進了這座城池,他們甚至根本不需要用到胸前掛著的衝鋒槍,每人從背後的箱子裡取出一張狗皮膏藥一樣的玩意兒,貼在那些元軍士兵身上。
然後在各基層軍官的指揮下分散成一個個小組搜索全城。
還坐在炮車上面的楊玄感,也是第一次帶著如今的大隋精兵實戰,雖然理論上已經推倒過幾十遍,但在現實之中,對這種效率自己都覺得有些難以置信。他笑看著大軍入城,拍腿道:“哈哈哈,那詞怎麽說來著?這個簡直就是降維打擊呀!”
又一個小時之後,失陷於元軍手中的玉門關,被徹底的收復。
隋軍戰損,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