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王玄文和那老猿猴喝著喝著,就見那老猿猴忽然停了下來,然後出去再回來時,已經帶回了自己的兩位兄弟。
在外面繞來繞去的兩兄弟,也被抓了。
同樣的故事,老猿猴又兢兢業業地講了一遍。
於是,一個從天而降的大餡餅,就這麽擺在了三人的面前。
“咳咳咳……這神蛻乃是上一任天牧山山神所留,極其強大,只要誰能煉化它,便能成為新任天牧山山神,饗食這十大名山之香火氣運,強絕一世,享受無盡。
而且,你們三人都是修煉者,已經有基礎了。如果想要煉化這神蛻,老猿也不用再教你們修行入門,卻是節約了許多時間……”
那老猿猴雖然壽元無多,身現死氣,但也算是人老成精,一番話說得天花亂墜,仿佛只要願意去參悟那神蛻,便能無敵於天下一般。
“前輩,既然您覺得這神蛻與我三人有緣,那不如送給我們,你一個人住在這偌大的山神府中,也頗為寂寥,如果想出去遊歷天下,我們還可以帶你和神蛻一起走。”
王玄文淡淡一笑,如今三人齊聚,一個眼神便懂了彼此的意思,只要見勢不妙,馬上就能靠瞬移符逃走,自然也不會再擔心什麽。
三兄弟自小便一起在清風小築長大,一個眼神便懂了彼此的意思。
這天牧山山神的傳承,如果說三人沒有興趣那是假的,但畢竟是出自清風小築,也不是那些沒見過世面的小雛兒,或者像附近的山民小孩,幾句話就被這老猿騙了,然後花上幾十年百年去參悟什麽山神神蛻。
於老漢的話,三人都記得非常清楚,被山精帶走的山民,以青少年居多,歸來都已經是數十百年之後了。
雖然不知道是什麽原因,但顯然此事不簡單,並不像老猿說的那麽容易,只要答應了,就能得到傳承,好似一個點頭就能天下無敵一樣。
“老了,老了,走不動了。這神蛻並不是老不死的,怎能做主送你們。神蛻只有一個,你們三人只要潛心參悟,各憑機緣,都有機會。一旦誰得了傳承,這偌大仙府和許多寶物便都是你們的。”
老猿猴指著外面的廣場,只見繁花似錦,無數也不知真假的靈娥在花間往來如梭,嬌俏可愛。
如果是凡人,真有可能被他一番話唬住,做那一夜成仙的夢。
“這神蛻既然強大如斯,怕不是一兩日能夠參悟的吧。”
王玄藏也出聲問道。
“小公子這是哪裡話,以你們三人天縱之資,興許真的一兩日便參悟了也說不一定。這天下的機緣,有的人窮盡一生也難以如願,而有的人卻俯拾即是。
如今卻是有一份天大的機緣擺在你們三人面前,一旦錯過,此生怕是再難遇到了。
修行之路,自古艱難,空有資質,沒有機緣,最後也是一場空。”
老猿猴前面一段話暗藏誘惑,後來一段話卻卻是歎氣不已,也許是想到了那位天縱之才的主人。
“既然前輩這麽說,那在下想試一試,不知可否。”
“好!看來這機緣倒是和你多了幾分緣法。試一試也無妨,就算你失敗了,也能在這仙府中享受一番,再送你們回家便是了。”
老猿猴見王玄藏主動開口,便答應了,簡單傳授了一下煉化之法,便讓他試一試參悟。
老猿猴不怕他們參悟成功,怕的是他們不敢參悟,他非常清楚這神蛻是真的,主人的強大,他也記憶猶新。
他不相信,這麽天大的機緣擺在面前,這年輕公子能不心動。
王玄藏對老猿猴說的什麽享受仙府生活,絲毫興趣都沒有,倒是對那神蛻頗有興趣,另外兩位哥哥也是如此。
三人十幾年都待在一起,有時候並不用說什麽話,卻能知道彼此的想法。
王玄藏的悟性最強,修為最高,正好一試此事真假。
按照老猿猴傳授的方法,王玄藏很快就入定了,溝通了那尊坐於大殿上首的神秘石像。
“看來這小公子是入迷了。”
老猿猴心頭高興,他最大的心願便是在死前為主人找到一個傳承者,至於要參悟多少年,這個不在他的考慮范疇。
在他看來,如此天大的機緣,別說一百年,就是一千年也值得這些小公子們去試試運氣。
可惜,他卻不知道這三人的來頭,如果知道了,怕是就不會這麽想了。
而且,令他頗為意外的是,僅僅是一個時辰後,王玄藏就醒來了。
這麽快?!
以前那些參悟神蛻的人,不管是凡人還是修煉者,最快的也需要幾個月才能稍有起色,但此人卻是已經自行醒來了。
“如何,小公子可是有所收獲?”
老猿猴期待地問道。
王玄藏淡淡一笑,道:“前輩,您這一尊神蛻確實是非凡之物,不過,我等三人怕是沒有這個機緣了。”
“哦,小公子此話怎講?”
“這神蛻內蘊極為強大的山神之力,乃是一尊靈性肉身,必須先分出修士的心神,再以數十百年之功,方才有些微可能將它煉化成功。
我們三人都身有要事在事,怕是賭不起這百年之後的一點機緣。”
王玄藏也沒有藏著掖著,悟出了什麽就說什麽。
王玄文二人一聽,這才恍然大悟,悟道百年,才有那麽一絲可能成功煉化,得到神蛻傳承。
聽四弟這話,多半是失敗的機會更大,成功可能更小,這百年光陰,三人都萬萬不願意拿來賭。
“如果前輩依然覺得這神蛻與我三人有緣,方才我二哥說的不錯,你如果願意送給我們,我們自然求之不得。但留下來參悟,卻是不願意的。”
王玄藏斷然拒絕了。
自己出身於清風小築,又是漁陽三仙的學生,馬上還有太極劍界的機緣,不可能留在這裡去賭一個數十年後的大機緣。
王玄文和王玄武也是連連搖頭,想法一樣,大好的光陰,如果耗費在這裡參悟神蛻就太浪費了。
“三位小公子,真的不願意試一試這番天大的機緣嗎?如果能夠成功獲得神蛻傳承,便能節約數千年甚至萬年的修行,難道也不值得你們試一試嗎?”
老猿猴萬分不解,以前抓回來的人,不管是凡人還是修煉者,只要說清楚這其中的巨大好處,一個個都是歡天喜地,不但甘願,反而是哭天搶地,求著自己施舍他們一個機會。
就算最終失敗了,老猿猴自問也沒有虧待他們,要不是好心點化一番,要不就是讓他們在這仙府中過那如煙似夢的仙人生活,享受盡了榮華富貴和錢財美色才送他們出去。
這三人,為何差別這麽大。
王玄藏此時去意已決,也不想再和這老猿猴多說。
他修有一門秘法,已經看出這老猿猴並不像表現出來的那麽強大,至少比起漁陽三仙,還有清風小築中的狗前輩,魚前輩,還有張神君都要差不少。
即便二哥和三哥想留下來,他也會如實相勸。
在王玄藏看來,以大哥的影響力,二哥和三哥雖然資質不夠,修道之心也不堅,覺得長生雖好,力量也是其所好,但對於打坐苦修卻極為不習慣,耐不住寂寞。
如果他們真想好好修煉,完全可以留在清風小築,王玄藏知道的秘密終歸還是要多一些。
“前輩,您請我們前來,雖然有強迫的成分在,但也尚未起傷人之心,反而好酒好菜招待,還準備了一番機緣,我並不認同並且反對你擄人的做法,但為了完成你主人的心願出此下策,也算是可以理解,當然也沒有能力來阻止您。
但此番我們去意已決,你若是再行強留,便是在為自己招惹禍事了。
實不相瞞,我三人雖然修為不高,不值一提,但也不是任人欺負之輩,自有一番手段能讓你不好受,而且家中至少有十位長輩能輕易敗你。
一旦在下捏碎這傳音靈符,你和這仙府,還有那神蛻,怕是朝夕之間便要改名換姓了。”
王玄藏不是什麽恃強凌弱之人,也沒有想要拿出什麽大殺器,只是將手中那枚太極劍界的劍遁符一亮,同時還有幾張極為精妙的傳信靈符,直接讓那老猿猴看了。
這老猿猴若是講理之人,說得清楚,那這事也談不上什麽對錯,就是一番機緣,自己三人不想要而已,最多也就是這老猿猴為主心切,但出發點還是想找一個傳承者,並不是想害人。
“這是!!!”
老猿猴活的年歲太久了,自身的修為也到了化丹境很久很久了,那劍遁符,還有那幾張傳信靈符,他只是看了一眼便覺得太過厲害。
先是那劍遁符,上面縈繞著於一種令他極為心悸的劍意,雖然不知道這符是做什麽的,但別看這小公子修為不高,如果真的直接將這劍符打向自己,一定是擋不住的。
而那幾張靈符,卻是讓他更為震驚,當年主人也會煉製一些類似的東西,但效果卻遠不如這幾張普通的符紙。
很顯然,這符紙是出自比主人還強的修煉者之手。
“你,你們到底是什麽來頭……”
老猿猴原本對三人帶著很大的期望,他自然能看出三人都頗為不凡,屬於那種福緣極為深厚的人,原本以為是主人的傳承有指望了,使得他們看起來頗有福緣,沒想到卻是因為對方出身高貴,好像完全惹不起的樣子。
“前輩,你有你的使命,我們也沒有什麽特殊來頭,更不是奔著仙府和神蛻來的,就是闖蕩天下時恰好路過的普通人罷了,只是家中有些厲害長輩,免得前輩誤判了形勢,才直言相告。”
王玄藏坦誠無比地說道。
他修習的那門望氣之法,說起來也是巧得很,還是一次和小妹王玄漁開玩笑打賭,小丫頭輸了,氣壞了,他便心疼小妹,說輸了就輸了,就不用賠禮了,然後王玄漁大怒,說本小姐從小長大深受大姐教育,小仙女怎麽能作出打賭賴帳之時,第二天便塞給了他一卷望氣之法。
這望氣之法到底是哪裡來的,他也不知道,但學了以後,就連那位萬劍仙在他的眼中,也不是那麽神秘不可測的。
當然,這望氣之法有時候也不管用,比如拿去看大哥,還有那狗前輩的時候,就完全是石牛入大海,望之如凡人。
“這神蛻一旦煉化,便能讓人成為天牧山山神,天牧山乃是大成十大名山之一,老猿猴雖然道行低微,實力不強,但曾經親眼見到主人當年在天牧山擊敗了一名化神真仙,此事絕無虛假。
三位少公子,還請三思啊。”
“化神真仙!!”
這一下,包括王玄藏在內,確實震驚了,能夠擊敗化神真仙,那這山神有多強便不用多想了。
明面上來說,至少王玄藏知道,漁陽三仙是不如化神真仙的。
當然,他有一種直覺,家中一定有化神真仙,至於大哥,怕是就更厲害了。
老猿猴已經知道對方來頭太大,不是自己一個將死的老猿猴能惹得起的,也就是想最後試一試,“化神真仙意味著什麽,你們應該很清楚,一旦煉化神蛻,便能登頂大成境內的絕世高手之一,可謂無敵於世,難道真的比不得你們家中那些長輩能給予你們的前程嗎?
大好機緣,切莫輕易放棄啊。難道真的不值得你們試一試,拚一把嗎?”
然而,他再次失望了,三人相視一眼,最終一起點了點頭,拒絕了老猿猴。
“也罷!”
老猿猴好似變得衰老了一些,這三人應該是出自某個極其厲害的修煉之家,也知道化神真仙的強大,那剛才嘗試參悟一番的小公子更是親自參悟過,應該知道自己沒有半句假話。
然而,人家依然看不上,或者說不看好這番機緣,這事就令他大受打擊了。
“前輩,您的好酒好茶好菜我們便謝過了,這仙府如夢似幻的神仙生活也不適合我們。只是希望以後前輩再去尋有緣人的時候,最好告知別人一句,山中方一日,世上已百年的道理,免得等別人仙夢散去,回家之後見到親朋化作一捧黃土時再後悔不急。”
王玄藏說完,三兄弟一拱手行了禮,也不停留便朝外走,老猿猴也一揮手,打開了山神府的禁製,放了三人離去。
“唉,到底是什麽樣的人家,教出來的子嗣和弟子能夠如此眼高於頂,實在是想不通。真,真是愚蠢,愚蠢!!”
老猿猴喟歎一聲,又氣又火,大受打擊,回過頭來卻驚呆了,只見一男一女正站在面前。
男的長的風神俊美,氣質過人,如同淵渟嶽峙一般。
女的不食人間煙火,身形纖美,如那天宮少仙主一樣。
什麽是神仙中人,這才是真正的神仙中人,比主人更有神仙氣兒。
山神府雖然號稱是仙府,但老猿猴還是有點自知之明,見到二人時,他居然生出一種宅邸生輝,仿佛眼前的山神府配不上這二人一般的喪氣之感。
二人看著就像是凡人一樣,但站在自己背後時,他卻一點兒也沒有察覺到,顯然,來者是遠遠比他強的人。
“敢問二位前輩大駕光臨天牧山山神府,所為何事?”
老猿猴雖然壽元不多,但也不想無故招惹高人,把主人這山神府打爛了,毀了或者搶走了神蛻,他一個行將就木的老猿猴,即便是山神座下的精怪,也自認為惹不起這悄無聲息出現的二人。
“方才那三個不成器的小子,便是在下家人,給道友添麻煩了。”
雲蘇笑道,這老猿猴啊,人其實不錯,忠心耿耿,雖然修為不高,但畢竟是山神座下,受益許多,活得久,幾萬年來一直想要完成那山神的遺願。
平日裡去帶點人回來,一般都是要先教對方修煉,如果真的修煉不成功,還會讓對方在仙府中享福一番再送去。
唯一不足之處,是沒考慮到時間流逝的問題,這山神廟中無日無月,很容易就忘了時間,難免造成一些山中享福歸來卻不識人的人間悲歡。
不過,這老猿猴也是老實,那些修煉失敗的凡人,每過一段時間,他還會去提醒一番,不過那些人沉迷在似真似幻的神仙生活中難以自拔。
但無論如何,擄人這件事情都是大錯特錯的,造成了一些家破人亡,沾惹了不少因果,日後不得善終。
“前輩恕罪,小的只是想完成主人意願,並沒有想對他們有任何為難,方才已經讓他們離開了。至於這神蛻,確實是一件無上寶物,便是前輩能煉化了它,小的也是高興的。”
老猿猴見狀,連忙跪在地上,請求寬恕,他有點怕這個神秘莫測的修士一言不合便毀了這裡。
“得神蛻者,便得這天牧山山神之位,你確實沒有說謊。”
雲蘇話鋒一轉,說道:
“可是,這神蛻並不是一般人能夠煉化的,方才我家中那位試圖參悟的小子,也最多不過千分之一的機會成功,另外二人連一點機會都沒有。”
老猿猴聽雲蘇這麽一說,自然不覺得有假,實際上這些年,就連他都懷疑到底有沒有人能夠參悟成功這神蛻。
山中的精怪,妖物,過路的修煉者,武林人士,附近的山民,這幾萬年來少說也有幾千人試過了,最後都是失敗告終,然後被神蛻中殘存的禁製消去這一段記憶,然後放出山神府。
“前輩,難道這神蛻真的沒有人能夠煉化成功嗎?”
老猿猴有些絕望地問道,在他眼中,主人是何其英明神武的人物,他留下的東西,找不到人能夠繼承,其實也不太意外。
“這要看你是想要讓人煉化這神蛻,還是想要找到這天牧山山神的繼任者。你要搞清楚,這是兩件事情。”
“天牧山山神之位,哪是小的能夠左右的,得神蛻者便自然得了山神之位,這也是當年主人留下的話。
不過,於我而言,只要有人能夠煉化這神蛻,繼續走老主人的修行路,便知足了,死而無憾。”
老猿猴想了想,說出了心裡話。
“好!如果你想要讓人煉化這神蛻,便帶著它去漁陽城,日後會有一番機緣。如果你是想要找到天牧山山神的繼任者,在下也愛莫能助。”
在雲蘇看來,這大成十大名山,每一座都是屬於這大成百姓的,自己並不想干涉什麽山神之位的爭奪,更不想搶走別人的山神傳承,拿去假大方送給他人。
“請前輩看在小的苟且偷生數萬年,隻余下短短壽命,卻一心為主的份上,可憐可憐小的,幫小的一把吧。”
老猿猴越來越覺得此人不凡,又跪下求情道。
“也罷!”
雲蘇也不多說,一指點出,那石像便發生了變化,只見一顆舍利狀的東西從其中分離出來,而石像卻還停留在那裡。
“我已將這神蛻精華取出,凝為一顆仙舍利,只要尋到了有緣人,便能參悟它,繼承你那主人一身衣缽。
而這石像之上,卻是留下了天牧山的山神傳承。這神祇之道,乃是萬民歸心,既然是天下名山,誰做山神,便讓天下人自己去選吧。”
“多謝仙長垂憐!”
老猿猴都已經看呆了,當年主人說過,這神蛻之軀便是化神真仙來了,依托方圓千裡的天牧山,也無人能破壞,無人能強取走。
結果,先是遇到三個對神蛻不感興趣的小家夥,人家也是真老實,還直說家裡有高人,結果轉眼就真來了兩個絕世高人。
這風神俊美的男子更是令他驚悚萬分,居然一指點出就把主人想盡了辦法才融合在一起的東西,輕松地一分為二了。
“此事已了, 你擄人無數,沾惹了很多因果,卻不應在我這裡,日後必然不得善終,好自為之吧!”
雲蘇帶著王玄機,一步踏入虛空便消失了,讓那老猿猴更加震驚,這到底是什麽樣境界的修煉者,簡直強的以他跟著化神真仙數千年的閱歷居然都看不出絲毫深淺,悄無聲息,一步虛空,這就連當年的主人都做不到。
至於自己擄人犯錯之事,他也知道,只是壽元無多,心中也不再畏懼,不得好死就不得好死,只要能完成主人的托付,便是粉身碎骨也不懼了。
只是,此人太強了!
那三個小家夥真的沒有騙自己,這哪裡是什麽家裡有厲害長輩,三人就是說自己出自南洲十大仙門,不,就算說自己是南洲第一大仙門,是南極天宮宮主的兒子,他也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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