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仰望著木質天窗外灰蒙的夜空,低級銀劍觸感微涼,水滴聲在地牢內回蕩。】
紅點開始凝聚閃爍,涼意穿過空隙,順著腳腕爬到脊背。
亞當站起來,這套修身內襯穿著非常得體,籠狀袖口有些礙事,慢慢翻折向上,別在肘部。
【綠色燈盞,穿過土質牆壁,煙霧漸濃,漫過你的腳裸】
魂燈誕生於昏暗陰冷處,怨靈形成的理由繁雜多樣,勾魂女巫穿梭在夜裡,尋著生氣徘徊。
腳步節奏平緩,地板在改良馬靴下發出輕扣聲。
亞當穿過天窗柵欄,銀劍從腰間鞘內緩緩延伸出真容。
寒芒微微閃過,又隨著持劍者共同步入陰影。
勾魂女巫能感覺到些許威脅,她仍記得這個家夥靈魂的味道,那種複雜堅韌的口感令其不安。
可是沒辦法,魂燈已經撲上去,她也只能作勢揮出枯爪。
“你遲到了,這可不是道歉的態度啊。”
亞當抬劍錯開,從變形扭曲的指縫裡延伸而出,蹭著布滿屍斑的手臂直直向上,硬生生扎進鬥篷裡。
煙霧噴薄而出,女巫膨脹起來,慘叫著揮舞亂擺。
亞當視線被模糊,對方像是澆濕的柴火那樣冒著濃煙,四處亂竄,燈盞掠過頭頂時,會帶來陣陣眩暈。
心臟猛然抽痛,腦中又恢復清明。
【靈魂:62】
【魂燈襲擾下,你的身體受到微創】
健康值略有缺損,但是還在接受范圍內。
無論是反應速度,還是威脅程度,勾魂女巫都不算可怕。
夜之妖靈那種令人窒息的清冷場面,還有足以改變月色的威壓,都還歷歷在目。
眼前這個被魂燈拖拽亂跑的老嫗殘軀,明顯有著層次上的巨大差距。
亞當有經驗,直接找到機會挑開利爪。
燈盞掠過頭頂,攪動煙霧,像是烏雲滾滾,夾雜著綠色雷暴。
銀劍抽送進去,清脆響亮,點破燈盞。
亞當轉身就跑,退到通道盡頭去默默等待著。
淒厲慘叫回蕩在地牢裡,雲霧倒流,形成漩渦。
視野中漸漸清晰起來,勾魂女巫蒼老斑駁的胳膊已經被吸入半截,殘軀掙扎不止。
鬥篷翻飛,獵獵作響,最後也被吸收進去,將妖靈全貌暴露出來。
她佝僂瘦削,眼眶外突,在魂燈將它扭曲抽盡的最後時刻,那爪子都還往亞當這邊伸展,帶著濃烈的不甘。
當啷,咕嚕嚕……
魂燈落在地板上,老舊器物安然古樸。
只有那令人膽寒的陰冷觸感,似暗還明的蒙塵外殼,在向人暗示著它的不凡。
【戰鬥結束,受傷無,陣亡無,聲望3,靈魂10】
熟悉的備注映入眼簾。
【單手武器:167】
亞當抬起右手,銀劍重量有著微弱變化,他舞出劍花,線條華美絢麗。
【低級武器】
這種程度,看來僅能抵抗磨坊怨靈那種層次的怪物,接觸魂燈對它來說壓力實在太大。
沙沙沙~
他能感覺到腕部壓力越來越小,武器在慢慢消失,像是風卷荒漠,逐漸飄散。
到最後,合進鞘內時,只剩下光禿禿的劍柄。
“晚安吧。”
亞當將空殼依靠在牆邊,走到魂燈旁蹲下。
幽光陣陣,令人暈眩。
他曾經觀察過盧卡、肖恩,還有其它手下的備注,
靈魂那欄的數據,沒有任何人超過三十。 再反觀自己,每次戰勝怨靈都微有提升,積累到現在,已經……
【靈魂:72】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可能是件好事,畢竟迄今為止,亞當從來沒有被任何秘術或者怨靈控制過。
雖然都會抵扣健康值,但是這種免疫實在令人不安。
有些問題,他已經思考許久,但是從未有過答案。
……
“久等了。”
亞當拍了拍褲腳上的塵土,地牢在他身後合上大門,鑰匙叮當作響,就明晃晃地掛在上面。
勾魂女巫出現沒多久,就有藍點停留在此。
“飼獸區的衛兵聽見地牢有動靜,我當班,剛好來看看。”
杜亨從巷子裡踱步而出,房屋切下陰影。
“你看起來很精神。”
月光從軍靴到佩劍往上,慢慢讓他清晰起來。
亞當沒穿鎧甲,除了馬靴有點英武之氣,所有衣物都往華麗俊俏的路線上發展。
他提著魂燈,語氣坦然。
“我是報仇的,順便拿個鑄劍材料,這不違法吧?”
“沒事,我就是看看,這種怨靈相當危險,你還是拿好那東西為妙。”
杜亨後退半步,讓開兩個身位,將前往鐵匠鋪的路線徹底騰出來。
亞當點頭微笑,借道離去,在擦肩而過時,他壓低聲音問。
“需要我幫忙嗎?”
杜亨的眼神閃過轉瞬即逝的凌厲,但還是有些晚。
短刃從下顎沒入,什麽話都堵在喉嚨裡。
亞當眼中透著狠辣,憑借臂力,輕松將他舉起,徹底按在牆壁上。
“杜亨知道我是專業人士,你這話很多余。”
那兩條腿蹬踹摩擦,整個人在嗚咽當中失去抵抗能力,漸漸變化,轉瞬化成稻草人。
【秘術玩偶】
【備注:破綻百出的煉金道具。】
又是這種詭異的伎倆!
備注清晰可見,而且開口交談的瞬間,亞當就已經收到被迷惑藥水傷害的提示。
為什麽要安排“杜亨”在這裡等待?
領主戒現在在哪兒?
這些都是謎團。
亞當反覆確認過周圍沒有其它可疑人物,才決定動手解決。
如果這東西是衝著自己來的,那就要警告幕後指使者。
如果只是某種安排被自己無意撞破,那更需要消滅證據。
稻草人用獸皮縫製臉頰,關節處凸出木棍,鑲嵌著金屬圓球,上面布滿奇異符號。
整個軀體剖開後充斥著濃烈藥味,除此之外,沒有其它線索。
亞當將其拖到焚屍點,那裡焦黑痕跡都還保留著,木炭殘渣大都被衝散到邊角處。
刺啦~
煉金藥劑大都易燃,玩偶在夜風裡擁抱火苗,逐漸扭曲變形……
亞當提著燈盞順著月光遠去。
他像是酗酒醉客提攜酒瓶,穿過建築拱橋,在嗚啦飛舞的衣物架子旁,留下狹長投影。
那影子晃蕩飄搖,比其他夜色更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