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烤狼肉(熟)】
民兵把木串恭敬地遞給亞當——這個人已經成為他們的依靠。
山裡野味很多,但是果子叢裡潛伏著毒蛇異物,林海中遊蕩著狼群和怨靈,弱小的流民們淪為食物鏈的底層。
他們逐漸失去牲畜、乾糧,農車陷進沼澤裡,同伴挨個消失,饑寒交迫導致精神瀕臨崩潰。
許久。
終於有人走上前,在亞當身旁低下頭顱。
“好心的大人,感謝您救了我們的性命,能賞份食物麽?”
民兵們把目光投向亞當,他才能作出決定,但對方只是審視著這群逃難者,饑餓已經改變流民們的膚色。
剛才嚎哭的女人們也都撲上來,她們不敢把眼淚沾在亞當身上,但是嬌弱的語氣和卑微的姿態已經說明一切——她們請求收留,並願意獻上自己。
亞當揪著對方松垮的布衣,她整個人都在顫抖,臉色發白,語氣無助。
“大人……求求您……”
亞當松了手,像是憋著怒氣站起身,把乞求的流民推倒在地。
“就這樣?剛才你們差點一起死在這裡,但現在我當著你的面把手放在她的衣服上,你卻只是一副感歎命運的表情!”
他用眼神壓彎了流民們的腰杆。
“你的胳膊還在,你還能站起來,你們有七個好小夥子,但我就幾杆木頭尖子和一塊鐵!”
亞當盯著對方滿是羞愧的臉,像是酒徒發威前都要摔破酒瓶那樣,把鋼刀嗖地甩在倒塌的樹乾上。
刃口蹭的一聲扎進去,尾部嗡嗡地顫抖。
“我身後的幾個家夥比你們有骨氣得多,他們的午餐是自己狩獵來的,幾滴血就換掉了餓狼們的命。”
扎著繃帶的民兵尤其自豪,面上表現出經歷世事的深沉。
“同樣的,我也給你們一份工作,砍下針松的枝乾,削成標槍,十根換一塊狼肉!”
女子身前的圍裙被亞當粗暴地扯下,她還沒來得及流出眼淚,想好怎麽咬牙躺在草裡,就被白色的髒布砸在臉上。
亞當沒有繼續扯下衣物的打算,而是把這東西扎成簡易的布兜,重新扔了回去。
“至於你們,抱歉,這樣的姿色不足以在戶外打動我。采點植物來好麽?藍色的附子草,綠色的西洋芹,只要裝滿這個袋子,你們就有口食物吃。”
亞當說完話,就轉身坐下,他盯著劈啪作響的火堆,聽著歎息聲、哀怨聲、哭聲……
許久才傳來鋼刀被費力拔出樹乾的響動,緊接著腳步聲遠去。
地圖上顯示,他身後的藍點已經分散開來,亞當和面前的民兵眼神接觸,對方點點頭,表示這些人正聽話做事。
在民兵們都吃上烤肉的時候,終於有第一支標槍呈上來。
亞當掂了掂,自己的【長杆武器】以及【射術】都不算拔尖,但是水準終歸不差,好壞還是能夠看得出來。
木標槍離手,凹凸的身形讓它在空氣中不停扭動,整根杆子橫過來,像是摔倒的醉漢一樣滾落在地,離目標略遠,連點土皮都沒掀起來。
【次品木標槍】
“你可能誤會了什麽,”
亞當臉色瞬間沉下去。
“我看起來像在施舍你們,或者善心大發地浪費食物嗎?這是工作,先生,工作!你如果這樣敷衍我,我保證讓你睡個好覺!”
流民灰溜溜地跑開,其他乾活的人都仔細了許多。
亞當指使某個民兵,把標槍撿回來,拔劍砍短,抄在手上揮了揮,嗖嗖響!
原本還有妄想偷懶的村婦,她們跟在那些老實乾活的人後面,兜裡的附子草可能還不夠一盤菜,
心想再賣弄些眼淚或者彎腰時暴露幾分,以期得到對方的寬容。但那木棍的破風聲駭人無比,聽著都覺得皮肉緊繃、心底發怵,於是又紛紛散開,在藍色、綠色更多的地方彎腰撿拾。
亞當坐在朽木樁上,招手叫來民兵們,跟一圈人低聲交談,時不時指著某個方向,或者遠方具有標志性的巨石、灌木。
隊伍四散開,這六個人才是亞當現在真正的手下。
他們按照指示抄起木矛,把走遠的流民給喊回來,精準地指出藏匿的屍語者,在毫無破綻的草堆裡扎死毒蛇。
民兵將流民們“工作”的范圍限制在某個區域,距離拿捏得精準無比,甚至有怪物在視線范圍內遊蕩而過,卻始終沒有人被發現或襲擊。
“老天爺啊……”
埋頭工作的人,心底震撼無比,其實民兵們也是觸動不小。
“這位神秘的先生,一定是在山裡長大的,或者精通詭異的秘術!”
【流民們正按你的要求工作,但林海對他們來說過於危險。】
亞當有小地圖,吩咐手底下的人把流民限制在自己【偵察】范圍內,再排除掉潛藏在旮旯裡的小威脅,遠處遊曳的紅點也及時通知——神跡就這樣誕生了。
【隊伍士氣上升,魅力上升,管理學上升】
第一個完成工作的是個女人,她存在感最低,沒有鬧騰,沒有偷懶,布兜裡的植物被盡量分開,滿當當的。
“乾得不錯,給她點乾淨的水,免得噎著。”
女子蹲在火堆旁,雙手捧著狼肉,咬得很努力,接過民兵遞來的罐子時,止不住地抽泣。
這幅場景讓亞當想起簡,感慨女人在這個世界生存的困難。
其實他對這種踏實乾活的人是不吝慷慨的,同時也不禁思考——男人們用保護或者物資尋求歡愉時,女人們是不是也在釋放著自己的壓力。
標槍和植物陸續地送來,亞當基本滿意, 他讓手底下的民兵用狼皮扎成槍袋收攏。
狼肉被分割成小塊,已經烤得火候正好。
亞當的棍子沒怎麽派上用場,只是在某個收獲最少的女人身後甩了一下,考慮到圈定范圍內已經沒什麽可以摘的,也抬手放過。
在手下人的看管中,沒有發生哄搶,十個人分成兩圈吃得涕淚橫流,民兵們沒有助紂為虐的罪惡感,反而對亞當深表感激。
他們這段時間以來,被殺被搶,就算苟活到安東維森,也免不了乞討度日。
亞當所謂的“工作”沒有多少難度,而且有個人樣。
乞討者,奴隸和平民,在領主或者城邦內,永遠處在底層,他們的人權,很少有體面的大人會在乎。
而這位慷慨的先生,顯然也是極有本事的!
所以,這群家夥紛紛祈求亞當收留,在得到肯定的答覆後,都安心下來,對走出這片山脈又有了希望。
【7個流民加入你的隊伍】
【3個村婦加入你的隊伍】
【隊伍:16】
因為多了人,休整在所難免,六個民兵在下午的小睡過後擔負起了夜間站崗的重任,在搖曳的火光裡,臂纏繃帶的民兵對流民們開了口。
亞當在戰馬邊坐著,割好的碎草堆得還算柔軟,他依稀能夠聽到“糧食”“洞穴”“據點”之類的詞匯——看來民兵還記得昨晚的叮囑。
感歎號在進山時已經消失不見,同時,周圍地圖都籠罩在黃色當中,只要集中精神,依舊能看見……
【未盡的事務:林海流民(剩余10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