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靜悄悄。
杜維背著包,撐著黑傘向著來時的方向快速趕路。
穿過生鏽的鐵絲網區域,便算是出了城。
想象中的突發情況並沒有發生。
畢竟杜維雖然在馬薩斯城待了八個小時左右,可實際上探索的范圍不是很大,遇到的那些惡靈,也都被坑進了街道之中。
一切如常……
……
馬薩斯城西的方向。
一個小時後。
杜維便來到了一處偏僻的路邊。
放眼望去,周圍一片漆黑,深沉靜謐。
邁凱倫GT靜靜的停靠著。
杜維拿出鑰匙,往車門位置劃了一下,剪刀門便自動升起,車前燈也閃爍了一下。
在黑暗中,光亮總能給人帶來安全感。
“呼……”
緩緩吐出一口濁氣,杜維便收了黑傘,坐進了車裡。
背包被放在了副駕駛的位置,隨手就能碰到。
關上車門,再次抬頭遠遠的看了一眼馬薩斯城的位置。
整座城市都已經陷入了黑暗之中,連模糊的輪廓都看不到,就好像整座城市都從地平線上抹去了一樣。
在城市的上空處,則更加奇怪。
能看到雲層,卻像是被染了色似得,一樣陰沉黑暗,像是暴雨來臨前的征兆,但這種情況卻持續很久了,看起來非常的詭異。
沒有雨,也沒有異常情況發生。
這座城市似乎還在醞釀著,而等它爆發的時候,將會是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恐怖。
杜維深吸了一口氣,收回視線發動車子離開。
他並不想讓馬薩斯城的危機爆發,可現階段,以他的能力根本就無法解決,只能做到自保。
人在面對惡靈的時候,是處於弱勢的。
被動且絕望。
杜維雖然是獵人,可他的惡靈化程度並沒有那麽深入,對標安德魯·道奎那一代獵人,他差的還有點遠。
這一次馬薩斯城之行,惡靈化的能力也顯得十分雞肋,甚至沒有黑傘等東西發揮的作用大。
車子漸行漸遠,但速度並不快。
杜維一邊開著車,一邊思忖著自己這次行動的收貨。
首先自己得到了剩下的小醜牌和另一張面具。
但小醜牌和邪靈有關,能不用還是不用的好。
而另外一張面具在尚未知道其能力的情況下,就被自己當做媒介使用,把暮鍾教會的獵人關了進去。
新的面具惡靈作用是為了給小醜牌之中楔入一個錨點,讓邪靈暫時無法出現,但不知道能撐多久。
並且,那種許願的能力,似乎也受到了一點影響。
杜維想到這的時候,不禁拿出了那張新的小醜牌。
“許願,可以看做是向邪靈許願,但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所謂的不勞而獲,可以將其看做是一場交易。”
“但這場交易,並不公平。”
小醜牌上,穿著燕尾服的人表現的很奇怪,它的臉有點像是杜維和光頭男人的融合,五官要更加立體深邃,眼眶深凹,雙眸冰冷陰沉。
杜維皺了皺眉:“我能感覺到和它之間的聯系,可並不緊密,和我原本的那張牌不太一樣,換句話說,它的主人是我和暮鍾教會的獵人。”
“但那個獵人已經變成了惡靈,並且被我關進了面具裡,永遠都無法出來,可我感覺,它很期待我許下願望,所以這算什麽?”
杜維語氣有些怪異,他想到了一個很滑稽的詞匯——兩姓家奴。
“不過我暫時不會去使用它,即便是使用,我也會試試用另一種方式許願,比如說讓面具裡面的惡靈替我許願,這樣一來進行交易的就是它,
而不是我。”“聖釘和惡靈杜維的問題也很棘手。”
“還有我的惡靈化和別人不太一樣,似乎少了點什麽……問題則出在安娜貝爾身上,這個惡靈娃娃沒有我想的那麽簡單……”
說到這,杜維的眼神微微冷漠了下來。
待解決的事情很多,可總得一樣一樣來。
聖釘得找個安全的地方藏起來,至於惡靈杜維,自己只要不遇到極端危險的情況,不動用小醜牌讓它出來,那暫時還是安全的。
不過應該不會那麽簡單。
畢竟從某種意義傷來說,它的確就是另一個自己。
記憶,人格,思維邏輯都完全一樣。
人最大的敵人就是自己。
最了解自己的人也就只有自己,對於杜維來說,他很清楚惡靈杜維有多可怕,這次無形中的對決,他沒有贏,惡靈杜維也沒有輸。
“那麽誰是輸家?”
杜維冷笑了一聲,一腳將油門踩到底,車速加快,迅速拐進了一條公路,身後的馬薩斯城越來越遠,直至消失不見。
……
而此時。
在馬薩斯城內。
一個約莫70歲,頭髮花白,有些禿頂的老人穿著教士服,微微駝背的身體站立不動。
他叫阿爾文·道奎, 是教會的獵人之一,和杜維不同,他的惡靈化已經到了極限。
整個人的面色灰敗,像是一具屍體,渾身散發著讓人恐懼森寒的惡意。
比惡靈,更像是惡靈。
在對面的地上,則是一個深不見底的巨大洞口。
整個大洞約有100米方園,漆黑一片,隱隱能聽到嗚嗚的風聲,如同惡鬼在低聲嗚咽一樣。
越是往下看,就越是有種可怖的,想要一躍而下,跳進洞裡的衝動。
但阿爾文卻完全無視了這種感覺,他除了樣貌名字以外,所擁有的人類特征少到可憐,麻木死寂,沒有一絲一毫的情緒。
這時,一陣規律的腳步聲突然響了起來。
伴隨著的,還有一個滄桑老邁的聲音:“阿爾文,雖然知道教會那邊會派你過來,但我還是覺得意外,你現在和惡靈沒有太大區別,不應該來參與這件事。”
阿爾文緩緩扭過頭,目光死寂的看向身後。
那是一名“年輕人”約莫四十歲左右,巨大的傷痕從他的額頭中間部位起,向著左側下巴位置蔓延。
他只有一隻眼睛。
那些傷痕就像是某種尖銳的爪子撕扯造成的一樣,雖然時間已經很久了,可依舊泛著不正常的鮮紅之色。
“費德提克,自從你加入暮鍾,我們已經有三十年沒見了吧,你的樣子還是沒有任何改變,真讓人羨慕。”
似乎是見到了老友,阿爾文的眼中多了一絲追憶和複雜,但也僅僅只有那麽一絲而已,來的快去的也快。
他已經沒有人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