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墅二樓。
凱莉的房間裡,杜維收回視線,站了起來。
耳邊只能聽到沙沙沙的雨水打在玻璃上的細密聲響。
他暫時確定了一件事,凱莉或者說米娜夫人一家,應該在很久之前就已經被邪教徒盯上了。
不然的話,不足以解釋床底下為什麽會有六芒星圖案的存在。
要知道,凱莉的這張床很低矮,一般情況下很少有人會低下頭查看,發現六芒星圖案的可能性不大。
杜維向著門口走去,在和倒吊著的凱莉屍體擦肩而過的時候,目光深邃的看了一眼擺放著六個蠟燭的六芒星圖案。
同樣是邪教徒……
會和羅伊有關嗎?
杜維無法確定,他只能去推測,去結合現有的信息去分析。
他一邊思考著,一邊走出了凱莉的房間。
然而,就在他來到門外之後,耳朵裡忽然響起了一陣尖銳的嗡鳴聲,心臟處微微有種針扎一樣的痛楚。
杜維頓住身,臉色隱隱有些蒼白。
靈視狀態下,他看到了一副畫面。
無比漆黑的房間,僅僅只能看到自己坐在一張桌子前,似乎在低頭看著什麽東西,周圍看不見的角落裡,似乎站著什麽人在低聲細語,聽不清具體在說什麽,但音調卻很奇怪,似乎在哪裡聽過一樣,冷漠中帶著濃濃的惡意。
緊接著,黑暗中,便伸出了一雙白皙纖細的手,向著毫無察覺的自己脖子緩緩落下。
這個視角是居高臨下的,因此杜維便以一種極為壓抑的視角,看到那雙手握住了自己的脖子,自己卻仿佛感覺不到一樣,任由那雙手用力一擰。
哢嚓……
脖子被直接擰斷,腦袋歪在一旁,靠在了椅子上。
隨之看到的,便是杜維那張面無表情,白皙臉龐。
在這個過程中,杜維甚至能看到,自己眼神中的平靜,似乎在臨死前都沒有發覺到任何異常。
“呼……”
杜維搖搖頭,努力讓自己擺脫那種視角轉變所帶來的眩暈感以及嘔吐的感覺。
此時此刻,他的內心滿是疑惑和不解。
“為什麽又看到了我自己的死亡畫面?而且是在這間別墅裡,難道有什麽地方,我沒考慮到?”
他覺得很奇怪,靈視狀態下偶爾能看到未來的死亡畫面之前就有過,這一點在教會關於靈視的記載中是絕無僅有的。
所以之前得知米娜夫人能夢到死亡畫面的時候,杜維當時的心情非常複雜,有種找到同類的感覺。
可現在……
杜維打消了這個念頭,他覺得,米娜夫人的夢,和自己能看到未來死亡畫面的靈視,都是被某種東西影響下的產物。
有可能是惡靈,也有可能是別的。
畢竟,在某一段時間裡,米娜夫人的老公持有過那枚黃金胸針……
杜維收回思緒,轉而有了離開的念頭。
他來此的目的只是為了調查米娜夫人的生死,但現在卻忽然看到了自己的死亡畫面,這已經威脅到了他的生命安全。
上一次看到自己的死亡畫面以後,直接在那輛詭異的公交車上遇到了戴著面具,胸前佩戴黃金胸針的可怕惡靈。
如果不是發現了公交車的規則,自己基本只有死路一條。
甚至於,在那輛公交車上,都隨時可能被惡靈給弄死。
現如今,杜維又看到了自己的死亡畫面,他不可能再繼續探索下去。
這間看似平靜,甚至連惡靈存在痕跡都正在消失的別墅,似乎隱藏著極為恐怖的危險。
尚未關閉的電話那頭,托尼神父久久沒有聽到動靜,便問了一句:“杜維先生,你那邊是發生了什麽事嗎?為什麽你好像停了下來?”
聽到托尼神父的話,杜維怔了一下,冷靜回道:“我很抱歉,米娜夫人的事情,可能沒法繼續調查下去了。”
“為什麽?杜維先生,米娜夫人她……”
“她可能已經死了。”
杜維打斷他,冷冷的繼續說道:“托尼神父,你應該很清楚這一點,不是嗎?”
“好吧,我遵重你的決定……”
電話那頭,托尼神父的聲音帶著難以壓抑的痛苦,陷入了沉默之中。
而杜維則迅速轉身,走出房間,毫不猶豫的本向樓梯口。
在這個過程中,他一言不發,面色冷漠無比。
雖然他知道,這間別墅隱藏著許多秘密,比如說本來被附體的凱莉,為什麽會以這種方式死在她的臥室裡。
再比如說,這個惡靈又是怎麽纏上米娜夫人一家的。
還有臥室裡的六芒星圖案,床底下的那個可以理解成之前就被邪教徒盯上,可第二個呢?
很明顯,根據圖案的血跡凝固程度,和蠟燭燃燒的時間推斷,就發生在不久前。
惡靈殺人,似乎不會去布置所謂的儀式和圖案,而是當媒介觸發,就會陷入死亡環節。
所以,很可能是人為的。
也就是說,在杜維進入這間別墅之前, 可能還有其他人進來過。
想到這,杜維的心情沉重了許多。
他隱約覺得,自己似乎卷入了一場極為邪惡的事件當中。
“我必須得走了,這件事就此告一段落。”
杜維這麽告訴自己,下樓梯的腳步也變得急促了起來。
然而,當他走到樓梯口的時候,臉色卻突然變得極為難看。
來時的樓梯口,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則是平整的地板,以及結實的牆壁。
這種場景很難用言語來描述,詭異到了極致,和之前在恐怖屋裡,十字型通道內那種類似鬼打牆的情況很相似,但那時是因為本身的結構布置,以及惡靈的誤導才形成的離不開的錯覺。
可現在不一樣,是真正的沒有後路可言。
杜維深吸一口氣,進入了靈視第三階段,右手出現了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覺,皮膚也變成了蒼白到沒有血色,類似屍體的質感。
他按照記憶,走到原本的樓梯口處,伸手向下探索。
可反饋回來的,卻是實質的地板,牆壁也是一樣。
“看來當我從房間裡走出來的時候,似乎觸發了某種機制。”
這句話,是他在心裡說的,同時從口袋裡掏出手機,屏幕顯示信號已經徹底消失。
也就是說,杜維失去了和外界的唯一聯系方式。
與此同時,靈視狀態下,整個別墅二層給他的感覺,也完全不同。
極為的壓抑,就像是暴風雨來臨時,那種鋪天蓋地,漆黑的令人心驚的陰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