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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身被動技》第1136章 閻王2邀,1為薑氏,1為夜梟!
棄維廳。

 腥臭的血味繞梁不絕,汩汩的黑血沒踝而過。

 這座罪一殿的偏廳之中,到處拋灑著大量屬於虛空侍的黑色肢體,斷臂、殘

 肉、骨骼......琳琅滿目,應有盡有。

 「劍者,兵中君子,四方剛正,承道駐運,天之權柄......」

 主殿之內,有郎朗的頌吟聲傳出。

 大廳之外,前後推擠著的十數頭虛空侍們,或隻存上半身,或僅剩一個頭顱,或乾脆身首分離、四肢不翼而飛。

 如此嚴峻傷勢,虛空侍們竟各自還不曾死去。

 只是跟隨著大殿內那道蒼老的聲音,一個個張開了嘴,嘶吼了起來。

 「吼吼,吼吼吼,吼吼吼吼......」

 此起彼伏、參差不齊的吼叫聲終於停下時,主殿內再次傳來了和藹可親的教化之音。

 「習劍者,以禮為先,以懾為用,不可以劍犯禁,不可使劍直欲......」

 「吼吼吼,吼吼吼,吼吼吼吼......」

 「歸鞘劍主禮,祭祀為先,祀禮可昭天下,使人分明是非,辨別黑白......虛空侍亦是同理。」

 「吼吼吼......」

 虛空侍們顯然累了。

 這種折磨持續了太久,有的扛不住,昏昏欲睡。

 「咻!」

 便這時,大殿內一道劍光斬出,將那大點其頭,昏沉睡下的碩大頭顱分成兩半,黑血飛濺。

 棄維廳內光芒一閃,那頭顱化作兩瓣的虛空侍非但不死,傷口還快速愈合,清醒之後殘軀一顫,張口就高呼了起來。

 「吼吼吼!」

 「出鞘劍主凶,出必見血,沾染因果,因而吾輩劍修,須藏惡於心,表人以

 善,此親和見長,萬物為朋......」

 其他虛空侍一哆唆,跟著開始大聲鬼哭狼嚎。

 「吼吼吼......」

 「嗚嗚。」

 膽大一點的虛空侍,如若眼睛還在,抬眸視去,便可見主殿石像之上端坐有一人類老者。

 此人衣衫殘破,遍布黑血,然面容和藹,慈眉善目。

 他右手輕搖紙扇,徐徐扇風,目光落在手上古籍,口中循循善誘,將這充滿罪惡的棄維廳變成了學堂,將一批不死的虛空侍,硬生生給調教成了乖巧的學生。

 煎熬持續了大半天的時間。

 郎朗的教化之聲一句不曾重複,片刻不曾停歇,還在維持。

 忽而某一刻,空間異動,棄維廳終於迎來了變化。

 光影折疊之中,從虛空走出來一道金色身影,他頭戴金色面具,背上交錯插有一刀一劍。

 甫一登臨,便被棄維廳裡一派祥和的光景,和那刺鼻的血腥意味給驚住了。

 足足隔了許久,這位闖入學堂的不速之客才搖著頭,鼓起了掌,唏噓歎道:

 「巳人先生.....好雅興,本座今日見聞又長!」

 主殿內,坐於石像之上的梅巳人抬起了眸,望向了來人。

 「閻王,黃泉?」

 毫無疑問,這位金袍面具人,正是閻王首座黃泉。

 梅巳人不相信他也是跟自己一樣,因為空間異動而被傳送至此,繼而無法脫離這充滿了詭異法則之地。

 「何事?」他截然問道。

 「打攪巳人先生雅興了,不過,在此地蹉跎時間,巳人先生不擔心你弟子的安危,以及你自己的生命安全嗎?」

 梅巳人腦海裡一下閃過了徐小受的身影,但他輕輕搖了搖頭。

 「老朽弟子千千萬,不明白黃泉閣下所言為誰,但無論如何,出不去這棄維廳,擔憂亦是無用......閣下到此,可是想學劍?」

 「不必了。」黃泉一擺手,「看來巳人先生不擅幻劍術一道啊,對空間的領悟,並不足以堪破目前棄維廳的規則?」

 「老朽資質愚鈍。」

 「巳人先生這是......」黃泉指了指下方規規矩矩的虛空侍碎塊們,終究還是忍不住好奇一問。

 「棄維廳規則特殊,虛空侍殺不死,再要出劍只是浪費時間,倒不如一並坐下論道,各取所長。」梅巳人並不吝嗇解釋。

 黃泉沉默了一陣,不再去糾結這種奇葩之事,換言道:「本座可以幫你,脫離這棄維廳,重返自由。」

 「條件。」梅巳人眼皮都不帶一抬。

 「再幫你去處倒計時,你的時日,理應所剩不多。」黃泉隨手便扔出了一枚令

 牌。

 梅巳人合扇一擋,攤開一承,定睛一看。

 這是一枚黑色的令牌,遍布玄妙刻紋,中間有一個被斜線劃掉了的「死」字。

 免死令?

 徐小受說的,應該就是這個東西?

 「這是免死令,將之貼於額間,可解除你腦海中的死亡倒計時,之後巳人先生便可自由行動了。」黃泉表露出了十二分的善意。

 梅巳人眉頭一皺,目光從免死令上挪開,望向黃泉,「閣下如何得知,老朽腦海裡,有一倒計時?」

 黃泉攤開了手,雙目中滿是笑意。

 「凡我所欲,無所不知!」

 一言落下。

 虛空嗡一聲顫響。

 不見黃泉有絲毫動作,可其身前光影閃爍,化作一幕幕景象飛速閃逝。

 這其中有奇跡之森梅巳人大戰薑布衣的畫面,有巨人國度長街之上梅巳人教劍徐小受的畫面......

 林林總總,畫面雖有殘缺,但已能將大致的過程都具現出來。

 最終空間一閃,所有景象消失,只剩其後金袍面具人身影一具,停立半空,眸光如電。

 梅巳人起身,搖頭一歎:「時、空間的力量,當真教人唏噓啊......」

 他已明白黃泉知曉了一切,那來找他必然另有所圖,不可能只是為了送一令牌,再將他解救出這充滿古怪的棄維廳。

 「條件。」梅巳人捏起免死令,踏空而前,二次問道。

 「幫本座殺一人,當然,他也是你的敵人。」

 「殺誰?」

 「薑布衣!」

 ......

 「誰他娘的又喚本聖?」

 「煩死了!」

 罪一殿迷宮之內,昏暗中,一道全速突進的流雲猛地一停。

 薑布衣幾乎是下意識就想去看一眼,看看又是哪個宵小之徒,敢直呼聖名,但很快,他忍下了這種找死的衝動。

 「該死、該死、該死!」

 就在方才那等四人亂戰之局中,他其實也感應到有人呼喚他名。

 結果轉頭視去......

 隔空就是暴擊!

 封聖成功的饒妖妖!

 聖神殿堂十人議事團成員之一,天機神使,貳號!

 這兩位是怎麽湊到一塊去的?聖神殿堂又派人來了?貳號呼喚聖名是為了什麽?

 ——鎖定方位!

 薑布衣當時就知曉了。

 饒妖妖那個殺千刀的,絕對是把在深海之下對於自己的胡亂判斷,如「試圖染指聖帝位格」,以及「當她面強殺膝山海」這等子虛烏有和肯定

 是添油加醋過了的罪名,道給了貳號聽。

 貳號是誰?

 道穹蒼天機術的集大成之作,半聖之內號稱最強,接近無死角、無弱點的六邊形戰士,為殺戮而生,執審判之名。

 被這種家夥盯上,哪怕薑布衣自信可以一切都還可以解釋,但那也得是在他擁有反抗之力後,才能有資格解釋的。

 現在頂著個「放逐倒計時」,什麽都做不了!

 甚至還要化身乞丐,丟棄半聖尊嚴,收五十虛空結晶不辦事而走人。

 薑布衣一輩子都沒有如此失信於人——哪怕他不曾給承諾天人五衰過,但現在一回想此事,亦覺羞臊難當。

 只是......

 顧不上那麽多了!

 才出手了一次,放逐倒計時只剩下「三天」。

 前有狼後有虎,在這危險的虛空島中,尊嚴什麽的,比不上小命重要。

 薑布衣目前所想,只有衝回真煌殿,先把「免逐令」兌換了再說,只要倒計時一解除,天大地大,無事不可為!

 「對了......」

 忍下對於直呼聖名之人的好奇不去看,薑布衣回想起此前那邊的大混戰,記起來了什麽。

 他在接受虛空將軍罪的任務時,得到過一金色水滴,透過那古怪水滴,可以瞅見夜梟的實時畫面。

 現在自己不在那地,但若是通過金色水滴,說不定還可以偷窺一二?

 對於天人五衰,薑布衣太忌憚了!

 這家夥無所顧忌,見誰殺誰,跟條瘋狗一樣,連夜梟都不放過。

 薑布衣甚至擔心,天人五衰其實連自己也想殺,只是畏懼著自己深藏著的底牌,一直以來不敢動手。

 這個人既大膽又謹慎。

 在自己最虛弱,有所限制,不能輕舉妄動時,亦沒有選擇出手......他太明智

 了!

 但直至此,薑布衣還不明白天人五衰這一行的真實目的為何。

 為了殺一個尚不知活著與否的徐小受,他一路要宰這麽多人,卻放過了自

 己?

 「他絕對想殺我,不為別的,半聖位格他肯定缺......」

 薑布衣心知肚明自己身上最有價值的東西是什麽,他也渾然不信天人五衰沒有在自己身上留一手。

 也許,他在針對夜梟的同時,有著自己尚且不明的,針對自己的行動。

 既如此....

 「本聖能安全兌換到「免逐令「?」

 薑布衣敏銳的直覺告訴自己,這一前往真煌殿的歸途,或許隱藏有莫大風險。

 他手伸入了懷中,想要摸出金色水滴來,看一看此刻的天人五衰是否還在夜梟身邊,如若無,那定是暗中來追自己了。

 可是......

 手摸空了!

 這一刻,薑布衣後背有冷汗滲出,面色變得煞白。

 他努力回憶,憑借半聖驚人的記憶力,卻依舊想不起那金色水滴,自己何時

 給弄丟了。

 「丟了......」

 「丟了,會發生什麽?」

 薑布衣眼眸一斂,而後醒神睜開。

 他想了想,揪下頭上白發一根,抖作了半聖化身,往另一面遁去,自己這才動身,往真煌殿的方向全速奔襲。

 未知總是教人恐懼。

 但是半聖,無所畏懼!

 如若他薑布衣能恢復半聖級別的力量,那在這罪一殿,便是饒妖妖、貳號興師問罪而來,他都能有一戰之力。

 「只要,能兌換到「免逐令'.

 .....」

 ......

 「傻子!蠢貨!」

 「你個只會吸生命力的呆瓜,我怎麽會有你這麽愚笨的師妹呢?」

 徐小受的第二真身依舊維持著消失術,在半空中怒斥著某位已經醉得不成人樣的小姑娘。

 第二真身很早就趕到現場了,是尾隨在天人五衰後不久到的。

 甫一進場,見著的便是夜梟動手,天人五衰扔戒指坑人,小師妹機智出手,薑布衣當場被控的畫面。

 在那時,小師妹尚且未動,第二真身就想出面撈人了——以付出生命為代價!

 天可憐見,本尊徐小受那個殺千刀的,使喚起他第二真身來那叫一個隨意,寶物是真的不給啊!

 第二真身隻藏了一把斬佛刀,還有一杆獄空魔杖,就去跟蹤天人五衰了。

 這任務本是無比輕松的。

 遠遠吊在天人五衰身後,什麽都不乾,就看戲即可。

 哪曾想,本尊徐小受從本煌殿出來不久,尚且趕不上戰場。

 在借助第二真身的視角看見現場驚為天人的竟有他的小師妹時,當即慘無人道的改變了任務。

 「救人!」

 「你死了不要緊,我再生一個,但小師妹一定要保住!」

 第二真身當場臉都綠了。

 他是繼承了本體的一切能力,但寶物沒繼承過來啊。

 一旦解除消失術去救人,又沒有元府可以裝小師妹,自己還會暴露,消失術還不能帶人走,一步登天只能閃走自己一個。

 被動之拳有,但腦子裡沒有系統,根本沒有蓄力值,只剩軟綿綿的一拳。

 幻滅一指有,卻同樣沒有蓄力值,還不能積攢,充其量只剩一個「精神覺醒」可以被動觸發免疫控制。

 這人,怎麽救?

 可本尊不管這些。

 「別忘了你可是徐小受,你自己想辦法解決!」

 第二真身當時聽到這句心聲,氣得就想提劍殺人一一衝進戰場裡死了算了。

 可小師妹給了他希望。

 這妮子有急智啊,知道所有人垂涎神魔瞳不敢損壞,竟主動出擊了——嗯,她應該沒有急智,大概率是淚汐兒醒了。

 可不管如何,木子汐的行動成功了。

 她裝的麻木騙過了所有人,連徐小受都騙過去了,順帶著還坑了天人五衰一把,最後竟敢汲取天人五衰的生命力。

 有勇有謀,敢闖敢衝,手腕鐵血,雷厲風行!

 小師妹,你終於成長了!

 不得不說,直至此,這計成功了九成半,徐小受都沒想到會如此順利。

 他甚至還能預判得到木.....不,淚汐兒接下來計劃——趁著天人五衰和夜梟僵持,一邊汲取其生命力匯聚能量,一邊召喚古木炸碎空間。

 此地乃罪一殿空間薄弱處,通過空間節點可以瞧出來。

 只要空間炸了,闖入空間碎流。

 速度快點,準頭好點,大概率脫離空間碎流的時候,小師妹也能正常脫離罪一殿,去到外面的虛空島巨人國度上。

 自此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

 木子汐可能不知道,還在擔心後路。

 但第二真身通過本尊和天人五衰的那次合作,明白得很。

 天人五衰對夜梟持有特殊的執念。

 雖說暫時不知道是為什麽,但要他在夜梟和神魔瞳之間二選一的話,大概率是全要!

 第二真身甚至推算出了天人五衰接下來的舉動:拿下夜梟,再去追逐神魔瞳,反正一個殘,一個弱,唾手可得。

 可拿下夜梟需要費些功夫。

 屆時第二真身將會化作黃泉登場,隨便拖延一二。

 哪怕是被認出來,最後要付出生命,

 他也會將天人五衰牽製住,這樣小師妹絕對可以跑掉一一嗯,我是第二真身,不辛苦的,命苦!

 結果......

 關鍵時刻,小師妹掉鏈子了!

 她一吸生命力,醉了......

 醉了?!

 啊!天底下怎會有這種呆瓜?

 大敵當前,性命攸關......你,醉了?!

 喝酒可以醉,你吸個生命力,吸到上癮,吸到夢囈,吸到忘記了自己的初衷是逃生。

 這算哪門子事情?

 第二真身好不容易以己之智,在這盤大混亂的棋局之中找到了求生路。

 在對面「炮馬卒車」的各種無情施法、狂轟濫炸之下,以「仕」之身,傾情侍奉這位居於「帥」位的尊貴小師妹。

 可在棋局終末他第二真身連命都不要了,就想要替主帥擋刀,橫斜出「仕」。

 主「帥」突然在背後對著自己拔劍,一聲大喝。

 「將軍!」

 ——陛下何故造反?

 第二真身當場給整不會了。

 他用上了聖力冒著可能會暴露的風險去給小師妹傳音,想要喚醒這個奇葩的小醉鬼。

 聖力果然好用傳音天人五衰應該沒有攔截得到。

 但呼喚的結果,是失敗了......

 也是,醉鬼,怎麽可能會被叫醒呢?

 第二真身都沒轍了,當即心聲就傳給了本尊:「你喜歡木子汐還是淚汐兒,反正我喜歡淚汐兒......」

 果不其然,話還沒完,他就遭受到了呵斥。

 「閉上你的臭嘴!」

 「注意薑布衣留下的後手,那滴金色水滴.....別忘了,顧青一提醒我們的'宇靈滴。」

 「還有,天人五衰不可能這麽弱,會被小師妹控這麽久,'神魔瞳已經沒有在運轉了,他一定留有後手!」

 「夜梟無路可走了,她會怎麽做?你就是我,你自己想一想......等等,她狀態

 很不對勁!她要奪舍?」

 「不要出去!不用暴露!天人五衰不可能讓夜梟得逞....至生魔體'加'神魔瞳'加'死神之力',他封聖了都難以招架,他不可能讓夜梟成功的!」

 那可是你小師妹啊,不是我的......第二真身聽得心驚膽戰,對本尊之狠又有了新一番解讀。

 我都急得差點衝出去了,你怎麽還能如此理智?

 誠然,主帥的背叛讓第二真身心寒。

 但木子汐的行動本就是無法理喻的,有時急智,有時愚蠢。

 連第二真身都無法預判,這小妮子之後會有何等作為,想必天人五衰也無法掌控。

 這個未知變量既然在這裡,大家都用不了,那就放著讓她自己去衍生變化就好。

 反正主帥背叛等同於加入了敵方陣營,從另一角度想想,敵人就得從智力層面被拉低一階。

 但我方......不一樣啊!

 雙「仕」還在,兩個徐小受的大腦同時盯著一場戰鬥。

 第二真身看不到的,本尊能及時指出來,相互之間無縫進行指令傳輸,簡直就是一台縝密無比的戰鬥計算機器。

 這不,本尊徐小受的心聲才堪堪落下。

 天人五衰如願動了,動的是三厭瞳目,瞄準的是夜梟的本體——三足黑梟。

 「你再撐一下,我

 帶兩尊半聖很快趕到,這該死的迷宮!」

 ......

 「魂歸來兮!」

 天人五衰覺得自己已經完全掌控了局面。

 薑布衣這廝,隻消往遠處扔五十個肉包子,便搖著尾巴跑開了。

 自身的生命力用來拖住神魔瞳。

 神魔瞳的宿主用來拖住夜梟的靈魂體。

 此地所留存的,就只剩一個暗部首座的原身空殼。

 「三厭瞳目」之所以強,強在「轉意孔」。

 「轉意孔」之所以強,就是因為只要付出些代價,它連靈魂消亡了的死屍都可以控制著拿來行動。

 更遑論,當下夜梟的靈魂體不曾消亡,只是脫離了她的本體。

 一句「魂歸來兮」。

 借助肉身跟靈魂體之間的羈絆,天人五衰打斷了夜梟奪舍木子汐的意圖,強扯著她的靈魂體,就往外抽離。

 消失在虛空的徐小受第二真身借助「鬼簽」,能瞅見夜梟靈魂體滿面驚駭的從小師妹身上逐漸被扯出。

 「尬——」

 這時,梟鳴聲起。

 夜梟乃是掌握了死神之力之人,論靈魂一道,又怎會弱呢?

 她在行動之前,已然釋放出了死神梟眼。

 當下這懸天的死神梟眼便得指引,將目光垂到了天人五衰身上。

 「剝魂之鐮!」

 夜梟奪舍前留下的後手終於發動了。

 那大到填充了整個戰場背景的死神梟眼,忽然從瞳孔中間裂開一道大縫,而後從中墜出一道百丈有余的巨大黑袖。

 那像是人的一條手臂,可太大了!

 且從黑袖中伸出來的,也並非是血肉之軀,而是一隻龐然白骨之手,持握黑色的死神之鐮,其上滴落著濃度高到凝聚成液的死神之力。

 死亡氣息,頃刻彌漫了整個戰場。

 天人五衰本身生命力就被吸得有些不夠用了。

 這死神之手一出,他渾身氣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凋敗,身上衣裳、面

 具......一時全失去了靈光。

 就連靈魂,都像是要在死神之力的影響下永久沉睡。

 「中斷!」

 可天人五衰不管不顧,任憑右眼中三厭瞳目幾近凸裂,也在死命壓榨著這淚家瞳的最後一絲力量。

 他被死神之力完全鎖定,根本逃不過這一擊了。

 當下唯一的自救之法,就是通過三厭瞳目,借助夜梟的本體,強控住她的靈魂,扭轉這一擊的斬落之勢。

 一旦成,大局必定!

 一旦敗,魂消身隕!

 「滋啦......」

 天人五衰面具下右眼因為用力催使而鮮血迸濺。

 被扯回本體過程中的夜梟靈魂體,同樣催動著全身力量,抵抗著三厭瞳目對自身意志的扭曲。

 在感受到自身狀態式微,快要抵抗不住三厭瞳目意志入侵之時。

 「落!」

 夜梟一咬牙,強行施下了命令,最後放棄抵抗,任由靈魂體被扯回原身之中。

 砰一聲。

 夜梟靈魂歸鞘,身體重重砸地。

 其梟眼中出現灰色三花,高速翻轉。

 夜梟在賭。

 天人五衰只要被靈魂寂滅,三厭瞳目便是控住了自己,也會自動解除。

 這一刹,世界跟著夜梟的思緒,一齊安靜了。

 高空之中,那從死神梟眼中伸出來的巨型黑袖白骨之手,持著鋒銳滴墨的死神之鐮,對著天人五衰的方位凌空一削。

 「轟!」

 空間鏡碎。

 陰陽分曉。

 第二真身悠不住了想動,心聲爆喝傳音過來。

 「別動!!」

 天人五衰的第一反應果然不是顧全自己,而是將背上那個因為奪舍而意識昏迷的吸血鬼給震飛。

 而後他三厭目對準夜梟動彈不得的本體,狠狠一震,視界中的右半部分歸入了黑暗。

 「斷!」

 ......斷?

 夜梟這一式,天人五衰能中斷得掉?

 第二真身心臟幾乎從嗓子眼跳了出來。

 卻見那死神之鐮,速度分毫不減的從天人五衰的身軀之上穿削而過,削過了摔倒在地的木子汐身上高空,消失在了斬勢盡頭的另一邊。

 「嚶~」

 木子汐終於醒了,揉了揉眼,一臉迷糊,「什麽東西飛過去了?」

 戰場只剩一片死寂。

 懸天高空之中,死神梟眼終於碎了。

 同它一起消逝的,還有天人五衰的上半身橙色衣袍。

 雖說是靈魂攻擊,但過量溢出的傷害,僅僅只是波及,也將天人五衰上半身

 衣袍給掠碎了,僅剩幾根耷拉著的布條牽扯著橙色的下擺。

 「哢!」

 一聲龜裂之響。

 天人五衰的橙色面具裂開,上半紋絲不動掛於鼻梁之上,下半也被死神之力波及,當場消碎。

 他的下顎,包括***出來的上半截身軀,因為靈魂相同部位被死神之鐮斬中的原因,刷一下變成了黑色。

 全身上下,但凡是黑色的血肉,死亡之氣都極其濃鬱。

 因由祖源之力的影響,其間血肉全部壞死,再也不可能複生。

 虛空之中,雙目頂著「鬼簽」的徐小受第二真身定睛一瞧。

 天人五衰的靈魂體儼然是被死神之鐮勾出了肉身,一刀兩斷,斷在了半空之中。

 「都死了......?」

 天人五衰的靈魂體被斬成兩半,不再動彈。

 夜梟耗盡了死神之力,最後不知是否還被天人五衰用三厭瞳目斷絕了生機,反正也無有動作。

 「同歸於盡?」

 這結局,徐小受都不敢想!

 但眼下,好像真發生了?

 「老徐,那我現在接走小師妹?」第二真身接連被喝幾次,不太敢輕舉妄動了。

 「等一下,凡事,我們先等一手.....」夜梟不動,天人五衰不動,徐小受也不敢動。

 他就這麽等著。

 一息......

 兩息......

 三息......

 「嗤!」

 異變陡生。

 天人五衰斷成兩半的靈魂體之間忽然亮起了星斑,像是藕斷絲連。

 下一秒他雙魂之間騰冒出了大量黑色的霧氣,速度不快,但一點點在修複著他的靈魂體,更將之扯回了天人五衰的肉身之中。

 「鬼獸之力!」

 徐小受、第二真身異口同聲驚呼。

 天人五衰,身上還有鬼獸之力?

 這家夥,衰敗之體這麽惡心,還有「三厭瞳目」,還掌握了「轉意孔」,這就算了,他還和鬼獸有染?

 閻王不可能和聖神殿堂合作。

 那麽,這代表著他們已經暗中和戌月灰宮勾結在了一塊,一起研究鬼獸之力了?

 還是說,這僅僅只是天人五衰的......個例?

 不管如何,徐小受心下大駭,更加不敢讓第二真身

 露面了。

 也就這回他好奇心重,叫第二真身跟上來了,才能撞見如此隱秘。

 否則,這等秘辛,天人五衰那時跟自己合作斬夜梟都藏著,不知何時才會亮出來,陰人一手!

 「都死了?」

 木子汐一覺醒來,隻覺渾身舒暢,跟睡了一整天一樣爽。

 且敵人還都不動了,這是什麽好事?

 徐小受已經來過,將所有人強勢震殺啦?

 她見夜梟和天人五衰都不動了,面帶狐疑著走去,皺著眉豎起手指就要各自戳一戳。

 「別動!」

 第二真身嚇死了。

 姑奶奶,這可不興戳啊!

 人家天人五衰在使用鬼獸之力修複殘魂呢,你怎麽還敢亂來?

 木子汐一聽這傳音,真就原地不動了。

 她雙腳如灌鉛,停在了原地,小手指頭都沒有蜷回去,保持著邁步的姿態,瞪直了眼,當場就成了木雕人偶。

 「徐小受!」

 這一刻,小姑娘雙目中爆出了亮光,隻覺黑暗的罪一殿終於迎來了黎明,聖潔的曙光全部傾瀉在自己身上,半點不留給夜梟和天人五衰。

 「哇......」

 「受寶哇,你終於來啦,你知複知道我差點就死了啊嗚嗚嗚......」

 豆大的淚珠從眼眶中汩汩而落,木子汐抿著下唇,在心頭放聲大哭,身體卻還一動都不敢動。

 徐小受說什麽,就是什麽!

 「呃啊......」

 一聲苦痛悶哼,在鬼獸之力的修複下,天人五衰的殘魂終於勉強維系上,靈

 魂歸竅了。

 他並不精通靈魂一道,所以魂魄離體的時候,思維也停止了。

 腦海裡的畫面更停在了夜梟被控,木子汐也被他扔在了地上,一時半會都死不了的那一刻。

 這魂魄一歸體,天人五衰馬不停蹄就走向了夜梟的方位,渾然忘卻了身後那個木偶人已經醒來了。

 徐小受遙遙而望,根本不曉得天人五衰要做什麽會如此專注,以至於連身後其實還有個小小的威脅,都不先去處理。

 但他知道,或許這一刻,就是他派遣第二真身跟蹤天人五衰的意義。

 天人五衰來到夜梟的面前。

 他右眼暫時已經睜不開了。

 可夜梟在天人五衰被死神之鐮斬中之前,也已被控了。

 此時天人五衰身上留有丁點靈元,維系著三厭瞳目的力量。

 雖然眼睛睜不開,但夜梟梟眼中的灰色三花,還不曾褪去。

 天人五衰贏了。

 這自然代表著,夜梟滿盤皆輸!

 「第一個問題.....」

 天人五衰開口了。

 聲音無波無瀾,沒有半分大戰贏下後的喜悅。

 哪怕他現在控制的是夜梟的本體,是聖神殿堂尊貴的暗部首座,地下世界的真正主宰、死神!

 「你的'死亡之體'修煉到了什麽程度,距離'不死之體',還有多長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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