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拂水流,細浪翻騰。
在明燦的陽光下,河水表面皺著粼粼波紋。
而在粼粼波紋中,有一道水白浪正快速地縱向延伸,破壞了河水波紋的整體性。
這道快速延伸地白浪不一會兒就延伸到了河岸旁停駐的烏篷船附近。
“嘩啦——”
河水表面破開,魚樂浮出水面。
今天的烏篷船頗為安靜,沒有對話聲,沒有煎藥聲,甚至連掛在烏篷上的竹簾都沒有響動。
風格外溫柔,陽光格外明媚。
小“盛飯”今天還在睡覺嗎?
魚樂在船舷邊滯遊了一會兒,苦於無法說話,不知道怎麽叫他。
就是叫全伯出來也好啊!
我都這麽牛掰了,怎麽不再加上個說話的技能呢。
如果能選擇,我寧願會說話,還不是玩水。
想到這裡,魚樂隻得利用老辦法,朝天空吐出一道水柱。
“噗——”
水柱筆直地飛向天空,飛到最高處略微停了停,然後方向一轉,以更快地速度向水面砸下。
“啪——嘩——”
水柱砸在水面上發出巨大的聲響,湧起層層波浪。
波浪巨大,甚至湧的烏篷船也微微搖晃著。
“噔噔噔——”
烏篷裡一串腳步聲響起,接著竹簾被掀開,花白頭髮的全伯走了出來。
“嗒嗒——”
竹簾放下,和烏篷輕撞,發出兩聲輕響。
全伯走到船舷邊,先是微笑著看了看河裡的魚樂,而後抬起手來在胸前拱了拱。
“寶魚駕到,可是惦記著我家郎君……”
聽聽,聽聽。
還是人讓魚舒坦。
【駕到】
聽著就有檔次。
哪像那隻半成品小蝌蚪,連個謝謝都不說,就知道遊走。
魚樂心裡一陣開懷,嘴邊無意識“咕嚕嚕”地冒出幾個泡泡。
不僅惦記你家郎君,也惦記你啊全伯。
“……我家郎君方才剛醒,還未……”
全伯拱著手說著,還未說完,烏篷裡傳出一道溫潤清澈的聲音。
“……全伯,可是白寶魚來了嗎……”
聲音自然是白衣少年的,只是今日的聲音除了原有的溫潤清澈,還能聽出內裡的中氣充沛。
全伯聽得白衣少年的問話,停下給魚樂的陳述,上身微微轉向烏篷,口中高聲說到。
“……是了,郎君……”
說完,全伯對著魚樂鞠了一躬。
“……寶魚且稍等片刻,我家郎君這就起來……”
說著,全伯就朝烏篷退去。
還沒到烏篷前,全伯忽的停住,像是想起了什麽一般,然後在魚樂驚訝的眼神中,“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全伯的膝蓋跪在烏篷船的甲板上,發出沉悶的一聲。
“……李大全謝寶魚賜給我家郎君仙草……我家郎君……我家郎君……”
說著說著,全伯的眼角驀地沁出了一些水分。
魚樂看的心裡一陣溫暖。
這全伯是真心地為小“盛飯”著想的,看這臉上的表情就不似作偽。
忽的,魚樂就打開了心中的回憶大門——
自己小的時候,爸媽因為工作,也常年不在家,只有姥爺在家裡看著自己。
自己小時候不怎麽好好吃飯,姥爺就每日給自己變著花樣做各種稀奇古怪的吃的。
有油炸蘸糖吃的面片,圓鼓鼓的,脆皮香香的;有像玫瑰花一樣的小小包子,皮都是半透明的;還有像麥穗一樣餃子,每次都能吃兩大碗。
“……我這就去給寶魚準備碎金飯……”
魚樂飄飛的思緒被“碎金飯”三個字拉了回來。
嗯嗯嗯!
快去快去。
嘿嘿。
魚樂嘴上嫌棄著“一個破蛋炒飯”,心裡卻已經想象到蛋炒飯進入肚子中的松軟可口了。
全伯騰得站起身來,又朝魚樂拱了拱手,這才快走了兩步,掀開竹簾。
“嗒嗒——”
“嗒嗒——”
竹簾接連響動了兩聲,全伯和白衣少年錯身而過。
烏篷上升起了炊煙,嫋嫋娜娜地飄著,在一片水光山色中顯得格外出塵。
應是全伯開始做飯了。
“……白寶魚……”
一聲清亮的聲音傳來,魚樂一聽就知道是白衣少年出來了。
行了行了。
就你最不尊重我了,裝什麽裝。
魚樂嘴上吐著泡泡,心中卻歡喜了起來。
“噔——噔——”
腳步聲靠近,船舷上驀地探出了白衣少年的小腦袋,頭髮用一根木簪子松松垮垮地綰著。
嘿,真的是剛醒了啊。
魚樂仔細地看著白衣少年。
白衣少年今日看起來精神了許多,雖然皮膚依舊白皙,但卻不是病懨懨的那種慘白,而是透出了幾分紅潤。
最重要的是並沒有像小黑那般改變身體形態。
“咕嚕嚕——”
魚樂放心地吐出了一串泡泡。
還好還好,老烏龜給的“三葉草”還是挺靠譜的。
“噔噔——”
白衣少年在船舷邊停下,左手還端著一個杯子。
“……這麽早就來啦……”
說了一句後,白衣少年偷偷朝烏篷裡看了一眼,然後接著說。
“……白魚,是想找我玩了吧……”
說著,白衣少年端起杯子喝了一小口水,然後嘴裡咕嚕咕嚕地響動。
然後偏過頭去,朝河裡吐出嘴裡的水。
卻是在漱齒。
咦,還知道漱口。
魚樂頗感驚訝。
古人還知道漱口的啊。
吐完嘴裡的水後,白衣少年抬起右手,將食指和中指並攏在一起,伸進嘴裡抹了起來。
呦,還知道刷牙!
只是,你刷牙倒是用個牙刷啊,手指刷——
它疼。
白衣少年手指左右抹了會兒,覺得差不多了,取出手指來,又喝了一口水。
“咕嚕咕嚕——”
白衣少年臉上鼓起落下的漱了會兒口,張嘴吐出。
“……全伯,青鹽水沒了……”
“……哎,就來……”
烏篷中傳出一陣腳步聲,接著“嗒嗒”兩聲輕響,竹簾掀起又放下。
全伯端著一個大一些杯子走了過來,倒進白衣少年手裡的杯子一些,然後又轉身鑽進烏篷中。
白衣少年端起杯子準備喝水漱口,忽的想起了一事,壓低了聲音說到。
“……白魚, 你能把……嗯,杯裡的水拿出來嗎……”
說完,沉吟了片刻,又接著說。
“……應該不行吧……”
說完,眼睛偷偷瞄了瞄河裡的魚樂。
魚樂一聽這話,心裡覺得有些好笑。
這小孩子還知道用激將法了。
不過,魚樂心裡還是很開心。
現在的小“盛飯”更像是個小孩子了,而不是之前的憂鬱公子模樣。
看來,那“三葉草”的功效很是不錯啊。
魚樂心念一動,白衣少年手中握著的杯子驀地一輕,水流頓時化為一條水蛇在空中蜿蜒。
白衣少年眼睛放光,輕咬著下嘴唇,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郎君,該梳頭啦……”
烏篷中,全伯的聲音傳了出來。
“……哎呀,又要梳頭……”
沉思中的白衣少年頓時皺起了小臉,眉宇間愁雲一片。
“……能不能不梳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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