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蒙山法會一早如期舉行。

　　楊明宛如提線木偶般，跟在南陽山的乾陽道長身後，與張谷主、白長老、郭長老、鄭如龍一起，進行著法會開啟的儀式。另有南陽山的十二名結丹修士跟在五人身後，林清俠便在這十二人之中。

　　金丹真人沒有露面，對於南陽山來說，這儀式還真就是儀式了，對展現實力這塊也顯得漫不經心。

　　想想也是，人家門中一名金丹真人，就足以鎮壓東蒙山脈中的所有修士。參加法會的除了無名山，其它勢力都是熟人，哪還用得著再刻意展現自己門派的實力。

　　而無名山這次來的修士數量不少，修為也都不錯，但也僅此而已。畢竟只是一階靈脈，不可能有金丹修士存在的。作為東蒙山脈實際上的主人，南陽山還是很有氣度的，應該頭疼的是下面的其它幾家勢力。

　　儀式進行中，也有數次閑暇時間。白長老、郭長老和鄭如龍，都和楊明有過交流，言語中也都稱得上客氣，算得上是相談甚歡。只有張谷主全程對楊明黑著一張臉，搞得楊明莫名奇妙。

　　“我沒得罪張谷主吧?”上午的儀式結束之後，鄭如龍到客舍拜訪，楊明忍不住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你若多帶些女弟子來，他就不會如此了！”鄭如龍笑著說了一段典故，楊明這才知道這莫名其妙的敵意來自哪裡。

　　張氏依靠與靈泉宗的良好關系，大肆擴張，弟子眾多。現任張陽泰谷主上任以來，曾參加了三次法會。

　　第一次法會，是二十年前，正值張氏主辦。張谷主當時新上任谷主，為法會投入了大量人力物力，甚至專為那次法會修建了不少新建築，結果卻不盡如人意。

　　或許是張氏家族中，管理太過嚴苛，在那次法會之上，張氏女修們頗為主動。據說那一屆其它四家參與的男弟子，只有一百二十余人，竟嫁出去近一百名張氏女修！同屆參加法會的女弟子，聽到些風言風雨，也不敢輕易嫁到張氏，搞得張陽泰極沒面子。

　　“不是只能五十人參加嗎?怎麽會嫁出去那麽多！”這算是集體婚禮嗎?張陽泰財禮應該沒少收吧！

　　“參與者只有五十名，但法會是盛事，主辦方不參與法會的弟子要觀看，總不能攔著吧！”

　　楊明點點頭，表示明白。這幾天呆在南陽山，見到南陽山眾弟子們都在為法會忙碌著，數量遠不只五十人了。

　　張陽泰參加的第二次法會，是十五年前，臥龍山郭家舉辦。張谷主親自帶隊，擔心別人詬病又帶了十名女弟子。

　　郭家女弟子數量倒是不少，不過受上次法會影響，大家都知道嫁到張氏，日子不太好過。結果張氏的四十名男弟子隻成了兩對，十名女弟子倒是都搭出去了。

　　“這……這有點慘啊！”楊明都不知道說什麽了，他到現在也只有小蘭、侄女馮菁菁和任麗三名女弟子，記名弟子中，也只有學煉器的林如月、孟英兩名女弟子。北山倒是有幾個，可也剛夠一掌之數。

　　加起來還不夠這張谷主一次搭出去的呢。

　　“誰說不是呢！”鄭如龍輕笑幾聲，講起了張谷主的第三次法會經歷。

　　第三次法會是五年前，是金砂嶺的白家主辦。現任白家家主夫人的，正是張谷主的親姐張花瑩。

　　張谷主這十年中，倒也沒少費心思，整頓家風，鼓勵家族內婚娶。同時對娶來其它家族女修的弟子予以重賞，贈洞府送靈田給靈石，若有子嗣獎賞更多，

其它補貼也不少。　　“族內通婚?不會生弱智嗎?”楊明在東海郡城呆了很久，知道這裡也不能近親結婚的。

　　“修真家族與你們門派不同，家族延續久了開枝散葉，又常有家族屬地內的外姓修士並入家族，找血緣遠的還是不難的。實在不行，找屬地裡普通人結婚的也不是沒有。”

　　張谷主和親姐商議良久，著實把張家的大好政策宣傳了一番。可惜五年前的法會，各家族天驕輩出，張家的修士們表現平平……

　　女修們也是要臉面的，誰不想嫁個如意郎君?張家修士?三屆十五年娶不到老婆，足以把二十出頭的年輕小夥變成油膩大叔了……

　　天驕們自然是盆滿缽滿，張家隻娶走兩位年齡實在大了點的，其它人寧願再等等也不肯將就。就連自家主母說話，也不太好使了。

　　楊明想想林清俠的話，上屆就是這個鄭如龍，以結丹期修為打動了一位臥龍山的仙子，成就姻緣。連練氣九層的林清俠都沒娶到老婆，果然是天驕輩出的一屆法會啊！

　　只是不知道上次，這張谷主又搭出去幾位女弟子。

　　“楊兄，你帶來的女弟子但凡多上幾個，張谷主也絕不會如此對你了！他已經扔下臉面了，這次五十名弟子中，隻帶了五名女弟子，誰想你竟然隻帶了一個！”鄭如龍笑得屬實有些開心。

　　“實在是第一次參加，根本不知道是這麽一回事啊！”楊明倒沒啥不好意思的，自己確實不知道這回事啊！當然就算知道，他也不願意。

　　“了解、了解。白長老、郭長老和我都聊過，這次是你不知罷了。只是那張谷主，肯定不會這麽想。”

　　“……”楊明實在無言以對了。

　　鄭如龍性格還算不錯，想來年紀輕輕就能達到結丹期，在修行上是下了苦功的。又是煉丹峰峰主之子，性格比較單純，待人處事也不乏禮貌與氣度，還是讓人感覺相當舒服的。

　　關於清心丹中的寒晶沙提純一事，楊明大致同意交流，當然要看鄭家願意拿出什麽。這種方法對所有礦石類藥物都有效，對以煉丹為主的鄭家，更顯得重要很多。

　　鄭如龍提出法會後會專程到無名山拜訪，楊明自然是同意了。

　　下午的講法，也平平無奇。

　　乾陽道長面對著上百名自家弟子和近二百名各家族弟子，講得是心境在練氣期各階段的重要性。光聽開篇仿佛對練氣期修士相當有用，但楊明聽了一會兒，這位老道長講得高深莫測， 雲裡霧裡，聽得眾弟子如癡如醉，似懂非懂，最終贏得眾弟子一片掌聲。

　　但楊明感覺，他講的還沒有自己給徒弟們講的通徹。

　　怪不得修行除了資質還需要悟性，遇上一個神神叨叨的師傅，你還真得使勁領悟哪些話有用啊。

　　張谷主講了鬼泣谷戰場幾種常見練氣期妖獸的特點、弱點。算是乾貨，無名山去過鬼泣谷的眾人聽得連連點頭，看向這黑臉修士的眼神中也多了一絲尊敬。其它家鄉修士們免不了一直詢問:“他說的啥?”

　　白長老聊了些東海郡修行界的往事，算是增加些弟子們的見聞，對故事中各門派有了個模糊的印象。郭長老接著張谷主的話題，講了下鬼泣谷中的幽魂、屍鬼、邪修。

　　鄭如龍這家夥，就是單純的推銷自家丹藥了……練氣期各階段應該服用哪些丹藥效果最好，突破大小境界時又應該怎麽選擇各種丹藥。偏偏他講的最受弟子們歡迎，提問的一個接著一個，有些弟子偶爾跑題，問些個與丹藥無關的問題，他也會簡單回答，倒是好好刷了一波聲望。

　　輪到楊明時，面對三百多雙期待的眼神，他講起了各類常見靈藥和有價值的草藥。他修行前一直在東海郡城的藥坊中作工，對這些自然如數家珍。

　　練氣期的弟子們，總需要到處歷練，見著什麽都像是寶貝，這些知識自然是大受歡迎。不少弟子問到各種靈藥的價格，楊明也比較中肯的作出了回答。

　　眾弟子亦是不吝掌聲，楊明與他代表的無名山，小小的露了一回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