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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鬧劇結束了。

　所有的觀眾都是一副大難不死的表情，劇烈喘息著。

　歌劇團的團長和演員們也都恢復過來，只有舞台上的男主角和女主角兩位演員消失不見了。

　施展舞台幻境的幕後黑手夜襲看上去已經離開了，也許還藏在數百人的觀眾裡，也可能藏在演員裡，甚至可能就是那兩個失蹤的男女主角。

　觀眾們並沒有受到身體上的傷害，只是今晚他們估計都要做噩夢了，畢竟之前看到的東西都太獵奇了。

　在錢松看來，這倒更像是一種警告。

　只是，就隻警告這麽小幾百號人，又有什麽意義呢?

　這奧林匹斯眾神當年也闊過，怎麽如今只在這小小的的劇院裡，給這區區幾百個毛人宣示“主權”呢?

　是，最近千百年他們的確落魄了，可這小打小鬧的，也太low了吧?

　嚇唬誰呢?

　“怎麽樣?有意思吧?”伽娜塔整個過程中一直都很安靜，直到現在才開口說話，她扶了扶自己的平光眼鏡，鏡片反射著劇院裡的燈光，遮住了她的眼神。

　“有點兒意思。”錢松點了點頭。

　伽娜塔嘴角翹起，看了看錢松右手邊的胡青青，道:“哦?那和這位美麗的女士相比呢?”

　對她來說，胡青青這個古神的繼承人，也是不該隨便出現在地球上的存在。

　既然如此，在原則上，也是她的備選食物之一。

　總是因為食物想入非非的伽娜塔忽然感到一陣劇烈的心悸，她感到一股恐怖到極致的殺意，從錢松身上傳來。

　“哇哇哇，別誤會，別誤會，我開個玩笑而已，沒有任何惡意！”伽娜塔尷尬地揮舞著雙手，她可沒忘記自己的老爸吞星是怎麽被錢松“圈養”的。

　“我記得我已經把你腹中的宇宙絛蟲移植到吞星肚子裡去了。”錢松聲音淡漠地說道。

　言下之意是，既然肚子裡已經沒有寄生蟲了，你居然還是這麽貪吃，看來宇宙絛蟲不是你嘴饞的唯一原因。

　當然不是唯一原因，因為伽娜塔當年也同樣是吞星肚子裡的一條宇宙絛蟲，本質上就是吞噬和貪食，摘除掉肚子裡的寄生蟲之後，只是稍微削弱了她的饑餓感而已，並不會讓她變成辟谷大師。

　錢松當然知道這個道理，之所以這麽說，就是在警告伽娜塔，注意控制自己的欲望，否則……

　威脅的話，錢松沒有多說，伽娜塔心照不宣地變了變臉色，她很清楚錢松的意思，也知道錢松絕對有能力做到那一點，她若是做了過分的事，也許會比她老子更慘。

　她識趣地趕緊轉移了話題，說道:“錢……呃，我今天來不是惹你生氣的，我是想說，看在今天我帶你看了一出好戲的份兒上，能不能把剛才在舞台上表演的那份食物讓給我?”

　如果今天是錢松一個人來的，伽娜塔說不定已經開始賣萌了，但是現在她瞧出錢松身邊的那個女人和錢松的關系不簡單，所以沒敢使用自己可愛的女性外表來撒嬌。

　別懷疑伽娜塔的女性魅力，單從外表上看，她就是一個蘿莉臉孔、魔鬼身材、天使氣質、的美女。

　“一人一半。”錢松答道。

　“呃……錢，一半怎麽分啊?”伽娜塔有點驚詫地問道。

　“說錯了，應該說，一人一個。”錢松糾正道。

　“可是剛才舞台上明明只有一個所謂的神明啊。”伽娜塔還是不明所以。

　“不，是兩個！”錢松的眼睛閃爍著橙色的光芒。

　靈魂寶石加持過的古神之眼，是不會看錯的。

　的確是兩個。

　靈魂視角下，剛才共有兩個“奧林匹斯神”的靈魂。

　對於錢松的話，伽娜塔半信半疑，她對自己“食物”的敏感程度非常自信，絕對不會聞錯。

　只要是“食物”，即便有隱身的能力，她也能聞出具體的位置來。

　“你的感覺也沒有錯，兩個靈魂，一具身體，或者說，是一具身體藏在另一具身體裡，就像套娃一樣。”錢松解釋道。

　“既然之前那個裝神弄鬼的聲音自稱是什麽奧林匹斯的神明，那答案也許就呼之欲出了。”錢松繼續說道，他轉頭看向胡青青，笑著道:“青青，我記得你大學的時候選修過一些世界神話史，你來給這位伽娜塔小姐解釋一下，希臘神話中，那對孿生兄弟吧。”

　胡青青點了點頭，將自己知道的神話故事娓娓道來:

　“在奧林匹斯的神話傳說中，雙子星座是由一對孿生兄弟卡斯托爾(Castor)及波呂丟刻斯(Polydeuces)化身而成的，他們是宙斯(Zeus)和公主勒達(Leda)的兒子。

　傳說在很久以前，癡漢宙斯在天上看見了人間某國美麗的公主勒達，這位公主當時獨自一人在湖邊洗澡，於是宙斯便化身成一隻羽毛潔白如雪，十分美麗的天鵝飛向勒達，借機親近。

　勒達見天鵝如此美麗可愛，便與它親熱一番，後來更抱著天鵝在草叢中睡著了。

　她睡著後，宙斯恢復原形，趁機對公主實施了不軌之事。

　公主睡醒時，只見天鵝正離她而去，那“天鵝”得意地在空中盤旋了好久，似乎很得意的樣子。

　宙斯返回天上後，特別高興，為了紀念這次的愛情，便將他這次天鵝的化身留在銀河之中，這個在銀河中展翅翱翔的星座，就是天鵝座。

　勒達自從被宙斯那啥之後，便懷了身孕，但產下的竟是一隻大鵝蛋，不久鵝蛋破裂，從中跳出兩個小孩，這對孿生子便是卡斯托爾及波呂丟刻斯。

　他們長大後，出落得雄姿英發，勇武剛強，他們求學於馬人喀戎(Chiron)，學得一身好本領，卡斯托爾善於騎術，而波呂丟刻斯則精於拳術，無人能及。

　他們曾多次參加遠征冒險，曾多次經歷激烈的戰鬥，他們的一生由一篇篇悲壯的詩篇組成。”

　聽完之後，伽娜塔眨巴了幾下眼睛，並沒有糾結於宙斯的猥瑣，而是直接看出了問題的關鍵:“錢，也就是說，你覺得剛才顯露‘神跡’的，就是宙斯的那兩個孿生之子?”

　“對。”錢松點頭道。

　“好吧……”伽娜塔還是沒有完全相信，因為她聞到的“食物”氣息，就躲在歌劇院的穹頂角落裡觀察人們的反應呢:“如果真如你所說，是套娃一樣的兄弟倆，那就一人一個。”

　畢竟紐約是錢松的常住之所，伽娜塔不想也不敢跟他爭。

　“那就這麽說定了。”錢松笑道:“接下來，是你去捉，還是我去?”

　“我去吧。”伽娜塔早已經饑渴難耐了，她盯著劇院穹頂的某個角落，早已經望眼欲穿了。

　………………………………

　錢松他們暫時還不知道的是，這個雙子星座“宣示諸神歸來”的這個情景，不僅僅發生在他們所在的歌劇院。

　類似的一幕，還發生在正在玩有關希臘神話遊戲的人們身上——比如那個以某光頭屠神者為主角的3A級遊戲大作。

　正在玩這個遊戲的玩家，玩著玩著，眼睛一花，發現自己直接就被拖進遊戲界面裡面，被諸神和怪物NPC血虐了一頓，因為真實的希臘神話裡，壓根就沒有那個開掛的光頭吳克;

　比如一些學校正在講授奧林匹斯相關課程的課堂，不論師生，都被直接投放到了一個虛擬現實一樣的時空中，親身體會了一把什麽叫做“神威如獄”;

　再比如，一些正在觀看前幾年那幾部講述希臘神話故事的好萊塢大片的人，全都享受了冥界一日遊，好多人被那死亡之河一泡，立馬屎尿屁齊流，失去了意識。

　總之，只要是和希臘神話沾邊的，不管你在幹什麽，都會受到這份“警報”——要麽重新匍匐在諸神腳下，要麽，呵呵……

　從現代傳播學的角度來看，這是一次挺正常的“預告”，就和那些好萊塢大片在上映前幾個月，發布的精彩預告片一樣，效果拔群。

　而且，這次的宣發，還先選定了最容易出效果的受眾——希臘神話愛好者。

　什麽意思?

　如果你對希臘神話完全沒有任何興趣，甚至非常厭惡，那麽你會去讀希臘神話的相關書籍、漫畫嗎?

　你會去看和它相關的影視作品嗎?會玩和它相關的單機或者網絡遊戲嗎?

　不會吧?

　凡是會做這些的人，一定已經是了解了一些希臘神話故事的人，這些人不是初學者、愣頭青，先給他們來一發預告，會有更好的宣傳效果——他們會主動幫忙二次宣傳的。

　這就和某些電影上映後，出現的“自來水”觀眾一樣，會自發進行口碑宣傳。

　試想一下，一個人從未了解過任何希臘神話，突然進入了希臘神話場景的幻境，過不多久又稀裡糊塗地醒了過來，這種人除了收獲那種不能自已驚駭以外，最大可能就是去醫院看精神科了。

　……………………

　果然，如此有針對性的“預告”，在全世界范圍裡引發了不可思議的浪潮，無論是哪個國家，各種社交媒體，各種論壇，都有人聲稱見識到了“希臘諸神的回歸”。

　本來嘛，就和這些年一直都有人聲稱自己看到了地底人、外星人、UFO一樣，在各大論壇，這樣的帖子是秒沉的，可架不住人家數量多啊，於是，各種討論就開始了。

　在網絡的世界，奉行一條基本潛規則:

　有圖有真相，連圖都沒有，那你還說個j兒?

　就算你想侮辱別人的智商，起碼P個圖出來再造謠呀，對麽?

　可是，那些親歷者們哪有什麽圖片和視頻證據呀?那些都只是幻境而已。

　於是，各種賭咒發誓層出不窮，還有些大觸直接把自己的所見所聞畫成了各種畫作，那逼真宏大的場景，被各大漫畫以及遊戲廠商看中，爭相購買版權，準備搞個新IP出來，商業炒作。

　接下來，就是各國政府層面出手了，他們一邊認真調查那些目擊者，一邊在公眾媒體上，用一些常規的手段，將沸沸揚揚的網絡世界安撫下來。

　這事情本可以告一段落了，以絕大部分人嗤之以鼻為結束，可以說，除了那些親歷者，相信的人很少。

　那麽，“諸神”失敗了嗎?

　不，作為一次宣傳來說，這已經非常成功了。

　起碼最近各國的搜索引擎上，被搜索得最多的，就是和希臘神話相關的詞條了。

　如果有掌控全局的旁觀者在一旁冷靜分析，就該知道，這一套手段一點也不像是沒落已久的所謂“諸神”的野蠻風格。

　若是“諸神”真的回歸了，說不得宙斯那貨會半夜變成小貓小狗爬到頂尖女政客和女富商家裡去“學習”呢，順便把各行各業的超級大亨狠狠綠一把——這一套他老人家輕車熟路，熟練得很。

　相反的，這一套宣發手段，很現代，很老練，很有西方傳媒積攢多年的風格經驗。

　果然，第一波宣傳剛剛“告一段落”，第二波節奏又來了。

　帶節奏這種事情，最重要的是，時機把握要剛剛好，不能太急切，也不能等熱度涼了再搞，否則就太晚了。

　……………………

　距離紐約市東海岸不遠的海面上空，雲層匯聚。

　從雲層中，一座巨大的山脈，倒著“生長”出來。

　就像有一片山川大陸，如鏡像一般，向紐約沿海地區壓來。

　一開始，人們以為是海市蜃樓，畢竟作為一種比較常見的自然現象，海市蜃樓每年都在全球各地發生著。

　現代人，特別是經過系統的科學教育的現代人，已經不像古人那樣，輕易就會大驚小怪了。

　如此龐大巨型的海市蜃樓非常罕見，因為紐約市的市民們有條件的舉起望遠鏡，沒條件的也找個盡量空曠的地方好好觀賞了起來。

　倒立著的山峰非常巍峨，可以看到山巔上的皚皚白雪，以及在山體各處修建的宏偉建築。

　用望遠鏡觀察的人們看得很清楚，那些宏偉建築的建築風格，非常眼熟。

　就像某些紀錄片裡還原的“神殿”一般。

　這“海市蜃樓”的出現，甚至讓布魯克林區的那個魔法漩渦的黑膜上，蕩漾起了奇怪的波紋。

　“哦！上帝啊，快看，那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