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昨夜說的“明日一早”,特麽的,那不就是現在嗎!
風燈山,在武昌城南八裡外,山上人跡罕至,加之氣候溫潤,以至常年繁花綠樹,幽靜清雅。
晨時的風燈山,涼風遍野,無數的蟲鳴鳥叫聲,在周遭此起彼伏。
詹九峰登上風燈山頂,遠遠的,就看見藍語嫣站在一處墳前,她那孤獨的背影,格外形單影隻。
慢慢走過去,墳很小,墳前的墓碑模糊不堪。
“藍小姐,你……”
“你來了。”
藍語嫣不冷不淡地回應了一句,眼睛甚至都沒有側過來。
墳裡埋的是誰?詹九峰心下奇怪,道:“藍小姐,你約我來此,說是要告訴我一切,要不現在開始?”
藍語嫣卻道:“詹九峰,你和那紀姑娘關系很好對吧?”
怎麽平白無故問這個?詹九峰乾笑兩聲,道:“一般吧,她幫了我不少忙,我和她也算是聊得來。”
藍語嫣哼道:“僅僅是這樣麽,那,她為何送你金牌?”
詹九峰尷尬一笑,心說啥情況啊這,不是要告訴我她的一切嗎,怎麽一來,就問我這問我那?
見他眼珠子亂轉打馬虎眼,藍語嫣冷笑道:“男人都是一個樣!”
詹九峰道:“藍小姐你別想多了,昨晚我和紀姑娘是在商量正事,她也對我的鐵路建設提了許多建議。”
藍語嫣淡淡道:“與我無關。”
說著,她跪在了墓碑前,默默作揖。涼風吹過她的臉,兩行清淚慢慢風乾,她硬是沒有哭出聲音。
過了許久,藍語嫣站起身來,擦了擦眼角,情緒似乎穩定了許多。
詹九峰忙道:“藍小姐,要不要我給你找頂轎子來?”
藍語嫣見他做作的模樣,又好氣又好笑,道:“得了吧你,言不由衷,你自己怎麽不當人肉轎子呢?”
後面半句話,她說得很小聲,她自己都沒聽清。
詹九峰道:“墳裡是你的親人?”
藍語嫣點頭,歎道:“是我的娘親。”
娘親,也就是知府夫人了,詹九峰記得她說過,她娘是被藍敬中氣死的。
藍語嫣道:“我娘在三年前就死了,在下葬的那天,我爹也就是藍敬中,都沒出現。”
詹九峰大訝,道:“為何?”
藍語嫣恨恨道:“我娘就是被我爹氣死的,他配不上我娘,也根本無顏面見我娘。”
詹九峰小心翼翼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藍語嫣道:“我爹本是一個好人,剛任武昌知府的時候,也很得民心,但後來,他沉迷賭博,就變了。”
詹九峰默默不語。
藍語嫣又道:“我爹身為武昌知府,暗地裡卻經常用官銀去賭,十賭九輸,早已造成了無法填補的虧空。”
詹九峰想起一事,忽問:“難道,與趙氏馬場的趙貢堂,以及嶽州賭王歐陽雄有關?”
藍語嫣點頭道:“是的,後來我暗中調查,發現我爹的錢,大部分就是輸給了那兩人,而且我還查到,他們是聯合起來騙錢的。”
詹九峰道:“這件事,藍大人不知道?”
藍語嫣歎道:“我爹早就泥足深陷了,我和我娘都勸過他,讓他回頭是岸,可他不但不聽,還拉著我哥對我和我娘又打又罵……”
她越說越苦,又流下了眼淚,嗚咽道:“我娘就這樣鬱鬱而終,可我爹依然沒有任何收斂。”
原來事情是這樣,
詹九峰懂了。 怪不得這藍姑娘對趙貢堂和歐陽雄那麽恨,換作自己,肯定也是一樣啊。
藍語嫣說完,咬牙道:“詹九峰,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可憐?”
詹九峰道:“要說可憐,誰能和我比。”
藍語嫣皺眉:“你?”
詹九峰心說自己根本不屬於這個世界,還能有誰比我可憐麽,道:“不錯,就是我,我無親無故,連一個稍微扯得上關系的親人,都沒有。”
“你爹呢?”
“沒有。”
“你娘呢?”
“沒有。”
“那你怎麽來到這個世界的?”
“就像是一場夢一樣。”
詹九峰苦笑起來,從身上摸出一張皺巴巴的方巾,遞給藍語嫣。
藍語嫣接過,雖然很是嫌棄,但她還是用方巾的角,把眼角的淚水擦乾。
擦完後,她把方巾放入自己懷裡,抬頭道:“詹九峰,我準備回一趟我娘的家鄉。”
詹九峰點頭道:“正該如此。”
藍語嫣瞟了一眼他的眼睛,似在猶豫什麽,最後還是說了出來:“今晚,在武昌城的城隍廟,會有一場煙花表演,我想今夜看了煙花,明早就走。”
說完,她小手兒發抖,好像在等待著什麽。
詹九峰道:“煙花?那我也要去湊湊熱鬧了,藍小姐,你看我也沒去過城隍廟,人生地不熟的。要不,你發發慈悲,讓我跟著你一起去?”
藍語嫣心下一喜, 臉紅道:“你愛去不去,誰管你。”
她的心情瞬間好轉很多,羞紅著臉下山去而去。
詹九峰則是慢吞吞回到黃鶴樓北側的空地,這裡,是他心心念已久的基地,可目前還是空無一物,什麽建築都沒有。
他摸出系統木板,求爹爹告奶奶,盼星星盼月亮,祈求著鐵建聲望漲上去,只要能超過500就好,就至少可以抽一次高級鐵建設施。
可是,他失望了,系統上顯示,鐵建聲望只有286,並不能抽取高級設施。
什麽狗屁破系統!
是不是出了問題!
詹九峰心裡罵個不停,要不是系統還有用,他真想把這木板摔個稀爛。
“得兒駕!”
就在這時,一輛馬車疾馳而來。
詹九峰退後兩步躲閃,可誰知,那馬車速度絲毫不減。
行至身旁,詹九峰還沒反應過來,一張黑布突然從天而降,裹住了他的身體。隨後,他便被強行塞進馬車,消失在了路的盡頭。
那塊系統木板,也“劈啪”一聲,落在了路邊的泥土中。
詹九峰根本來不及呼喊,便著了道,顯然,這輛馬車是有備而來的。
不知顛簸了多久,馬車終於停了。
裝在麻布黑袋裡的他,被人抬到了一個地方,就那麽扔在地上。
“把袋子解開,讓他出來。”
一個年輕公子的聲音響起。
“是。”
“好的。”
後面緊接著的兩個聲音,是兩個中年人發出的,詹九峰有些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