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武昌城,黃鶴樓下。
劈裡啪啦!
一陣震耳欲聾的鞭炮聲,在武昌站前響起。
那塊巨大展板上的字,已由“武昌站方便麵”改回了“武昌站”,進站口出站口的門,擦得一塵不染,就連站前的路,也掃得乾乾淨淨。
一條巨大的橫幅,橫貫武昌站的正前方。
橫幅上寫著:武昌站火車通車典禮。
進站口旁擺著數十個花籃,每一個花籃,都是鮮花撲鼻,花花綠綠。
這一連串的動作,自然吸引了周遭的老百姓,眾人紛紛停下腳步,目光投向武昌站。
武昌城裡的其他人,也聞訊前來,畢竟,看熱鬧是人的本性嘛。
“哇,那是什麽衣服!”
“那不是情愛樓的秋香嗎?”
“還有燕兒鶯兒她們!”
“趙氏馬場的吳家三兄弟也在!”
在老百姓的驚呼聲中,吳家三兄弟吳金吳銀吳銅,以及情愛樓那七個姑娘,胸前別著閃亮的徽章,一字排開,站在武昌站進站口。
七個姑娘穿著製服筒裙,腿上則是絲襪,把她們玲瓏的身軀,更是凸顯無語,男人們看得不住流口水。
葉流星也來了,廢話,他能不來嗎。
楊無運拉了拉他的袖子,低聲道:“喂,葉兄,詹兄怎麽還沒到?”
葉流星笑道:“你還不了解詹兄麽,他哪次不是賺足了眼球再出場的?”
楊無運道:“你說,今日的通車典禮,能成功嗎?”
葉流星笑道:“有詹兄在,不成功的可能性,基本上沒有……看,他不是來了嗎!”
葉流星手一指,可不是,遠處的路上,雄赳赳氣昂昂地走來一個人,不是詹九峰又是誰。
詹九峰特意穿了一身雪白的長衫,走得四平八穩,穿過一座閣樓後,就能抵達了。
嘩啦!
就在這時,閣樓上一個婦人,隨意倒下來一盆水,不巧,正好潑在了他的頭上。
於是,精心打扮了一早上的詹九峰,被淋成了落湯雞,一點形象都沒了。
閣樓上的婦人也知闖了禍,縮進房間,不敢出來。
“哈哈哈。”楊無運看得捧腹大笑。
“詹兄,你可真是出人意表啊。”葉流星也笑得眼淚直流。
詹九峰抖掉身上的水,黑著臉走到武昌站進站口,咬牙道:“你們懂個屁,這是衝喜!”
葉流星笑道:“那也不必你自己親自衝吧,哈哈。”
詹九峰揚起拳頭就要捶他,葉流星急忙閃到一邊,依然笑個不停。
圍觀的群眾,也都傻眼了,見過開張典禮,卻沒見這種開展典禮。
“各位父老鄉親,歡迎來到我們武昌站!”
詹九峰清了清嗓子,開始了,不過,他的聲音裡,卻滿是一股水味。
不僅如此,他所站立的地上,瞬間就滴滿了水。
離他近的人,紛紛捂住鼻子,貌似,那婦人潑下來的水,是一盆洗腳水。
“今時今日,是我們武昌站大喜的日子,因為,火車要通車啦!”
“大家一定很激動是吧,大可不必,我可以告訴大家,有了火車,大家日後的旅途,將變得既快捷又舒適。”
“我首先開通的,是武昌往返江夏的線路,每日往返四趟。眾所周知,馬車跑這一段路需要一個時辰,而我們的火車,只需要不到兩刻鍾的時間。”
“大家別驚訝,更別懷疑,我們的火車,
誰坐誰知道。” “至於價格,我們的火車,價格實惠,單程的票價是六個銅板,站票和坐票一個價,老人半價,兒童免票。”
“另外,我還要宣布一件事,在火車上,我們將重新出售三種方便麵,詹師傅紅燒排骨面,老壇酸菜牛肉面,統一香菇燉雞面,各位可以敞開了吃!”
“我們的首趟火車,在半個時辰後出發,大家可以去售票窗口付錢進站了,記住,排好隊別擁擠。”
張牙舞爪地說完這一通話,詹九峰差點喘不過氣來。
他大手一擺,吳家三兄弟和七位製服絲襪列車員,走進了武昌站,去做準備去了。
詹九峰趕緊暫時離開,去找了一件乾的長衫換上。
半個時辰,很快就到了。
詹九峰回到武昌站,往那售票窗口看去,卻發現,哪有排隊的人,窗口前空空如也,根本是門口羅雀啊。
“怎麽回事?”詹九峰問道。
“詹兄,你的那些廣告語,似乎沒啥用啊。”楊無運攤手道。
“我背了好幾遍呢,居然沒用?”詹九峰暈倒。
“我數了一下,前前後後,掏了銀子的人,不超過十個。”葉流星板著指頭,搖頭晃腦道。
“我還說一節車廂怕是不夠,鬧了半天,隻賣了不到十個人頭!”詹九峰鬱悶不已。
“現在怎麽辦?”楊無運問道。
“要不,首趟火車,咱免費?”葉流星提議。
他們其實沒想到,周圍的群眾,大部分只是路過圍觀,根本就沒有去江夏縣的需求,當然不會來掏錢了。
詹九峰把心一橫,道:“時辰已到,咱上車,俗話說得好,千裡之行始於足下,要成大事,必須從小事慢慢做起,一開始人少是正常的!”
說完,他扭頭走進了武昌站。
楊無運在後面跟上,低聲嘀咕道:“詹兄的借口,還真是清醒脫俗啊。”
葉流星道:“要不,詹兄怎麽能當上狀元呢。”
武昌站的站台處。
蒸汽機火車頭和一節綠皮火車車廂,穩穩地停在站台邊,掏了錢的乘客已經盡數上車。
詹九峰三人登上火車車廂,這列只有一節車廂的火車,即將開動。
呼呼!
火車頭髮出了轟鳴,吳金操作著火車頭,火車緩緩出站。
火車提速很快,離開武昌站後,沿著城裡的鐵路運行,很快就開出了武昌城,開到了郊外的鐵路上。
車廂裡,列車員彬彬有禮,秋香是列車長,更是容貌氣質俱佳。
詹九峰坐在窗邊,一邊看著窗外不斷倒退的景色,一邊生悶氣,他想不通,為啥上座率連一成都不到。
“詹公子,不錯啊。”一個人走到他對面,坐下了。
“原來是葛老板,謝謝你來支持我的生意,話說,你怎麽沒開個賭局來賭一賭這趟車的上座率呢?”詹九峰對這賺錢能手,還是佩服的。
“哈哈,詹公子真是快人快語,賭局就不必了,老夫是來問詹公子,那三萬兩銀子,何時還?”葛富貴笑了起來。
“這不是還沒到一個月嗎?”詹九峰皺眉。
“那倒也是,不過,假如詹公子答應老夫一件事,那三萬兩銀子,也就不用還了。”葛富貴忽然變了一個表情。
“何事?”詹九峰奇道。
“把你這鐵路,修到漢陽城。”葛富貴正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