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的眾人,紛紛冥思苦想。
是啊,誰要是能拔得頭籌,那可是一萬兩銀子甚至娶到花魁的獎勵啊,誰能不動心?
葉流星道:“詹兄,怎樣,你有沒有好的詩詞,勻一首給我如何?”
詹九峰笑罵:“你好歹是今科探花,論學識,還比不過這些酒囊飯袋?”
葉流星道:“我只是探花,你可是狀元啊。”
詹九峰無奈,道:“也罷,我這倒是有一首詩,用不用在你。”
葉流星忙不迭道:“快說快說。”
詹九峰在他耳邊隨口念了一句詩,葉流星不由得豎起大拇指:“太妙了!”
這兩人在這瞎嘀咕的情形,柳雨晴都一一看在眼裡。同時,那邊的圓台上,已經走上去了一個男子。
男子長得不賴,對蒙著紗巾的柳雨晴道:“柳小姐,在下藍城壁。”
柳雨晴道:“原來是武昌知府的公子,小女子失敬了。”
藍城壁笑道:“柳小姐以春為題,在下隨意做了一首詩,獻醜了。”
柳雨晴道:“藍公子請講。”
藍城壁自信滿滿,瀟灑說道:“東城漸覺風光好,雷皺波紋迎客棹,綠楊煙外曉寒輕,紅杏枝頭春意到。”
此詩一出,滿堂喝彩。
李甫道:“不錯,不錯,相當不錯。”
杜白也道:“這位藍公子才華橫溢,此詩把春景寫得惟妙惟肖,柳姑娘,你覺得呢?”
柳雨晴微微一笑,道:“詩很好,只不過,小女子總覺得少了點什麽,不過,這已經是小女子近年來,聽到的最好的詩了。”
藍城壁很得意,退下圓台。
剛下去,就有人來對他表示祝賀,一則是他的詩確實好,二則是他的身份特殊。
接著,有好幾個男人上台,念出了自己所作的詩詞。但與藍城壁的相比,都差了一大截。李甫和杜白兩位老先生,也沒有過多的表達意見。
半個時辰過後,柳雨晴道:“到目前為止,藍城壁公子的詩,毫無懸念地排在第一。請問,還有沒有哪位公子上台作詩?”
葉流星等的就是這一刻,只見他大搖大擺走上圓台。
柳雨晴道:“公子請。”
葉流星笑道:“在下葉流星,我的詩是,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願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
靜,鴉雀無聲。
這首詩,是詹九峰告訴他的,還別說,用作以春為題的詩,非常契合。
李甫讚道:“妙啊妙。”
杜白也鼓掌道:“這位葉公子的詩裡,既帶著淡淡的哀傷,又蘊含積極向上的韻味。”
柳雨晴輕輕一笑,又看了看台下的詹九峰,沒有說話。
那邊的藍城壁,惡狠狠瞪著葉流星,顯然把他當成了一大勁敵。
葉流星回到台下,詹九峰起身了,重量級的人物,往往都是在最後出場,不是麽?
在上台的途中,詹九峰還故意摔了一跤,賺足了所有人的眼球。
柳雨晴笑問:“兩首那麽好的詩歌珠玉在前,公子還敢上台,有魄力。”
詹九峰道:“在下詹九峰,希望我的詩,能入得柳姑娘和李白杜甫兩位老先生的法眼。”
“我叫李甫!”
“我叫杜白!”
“知道了,李白杜甫兩位老先生。”
“你……”
詹九峰不等他倆說出來,便開始念詩了:“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人面不知何處去,
桃花依舊笑春風。” 靜,大廳再次安靜了。
詹九峰念完,看著目瞪口呆的兩位老先生,心裡直覺得好笑。
李甫忍不住了,狂叫起來:“不可思議,太不可思議了!”
杜白更是癱倒在地:“怎會有如此好詩?”
而後,兩位老先生幾乎異口同聲:“老天爺啊,你竟然讓我在暮年見到如此妙詩,嗚嗚,老天爺,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看到沒有,李杜兩位老先生感動得哭了。”
“這首詩,比之前兩首都要棒啊,我也感動好不好。”
“快看,柳姑娘也愣住了!”
柳雨晴有些顫抖,道:“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這詩,真的……”
眼看場面大變,藍城壁急忙站起身來。
只見他走到圓台上,對詹九峰道:“詹公子,依我看,你的這首詩,絕不是你作出來的!”
詹九峰道:“藍公子何出此言?”
藍城壁眼神發狠,道:“詩中的滄桑感和歲月感,你不可能作得出!”
葉流星急了,衝上來道:“藍城壁,你作不出,不代表別人作不出!”
詹九峰笑了笑,淡淡道:“其實,對你方才那首詩,我倒覺得,可以改一個字。”
“改什麽字?”藍城壁喝道。
“把最後一句,紅杏枝頭春意到,改成,紅杏枝頭春意鬧。”詹九峰笑道。
春意到。
春意鬧。
境界全然不同了,這一個字,把全詩提高了不知道多少個檔次。
藍城壁臉色鐵青,說不出話來。
李甫杜白兩位老先生,更是互相摟在一起,痛哭流涕:“老天爺啊,嗚嗚,求求你別對我這麽好了。”
柳雨晴努力恢復平靜,道:“怪不得我之前覺得這首詩缺了點什麽,詹公子這麽一改,完美了。”
台下都是識貨之人,三人的詩詞水平,顯然已經分了高下。
柳雨晴道:“今晚能聽到三首佳句,實乃萬分榮幸,接下來,請大家移步後院,我們開始車馬比拚。”
藍城壁咬牙切齒, 但他對車馬比拚是有信心的,他是知府大人的公子,如果他的馬車都不夠好,那根本說不過去。
無夜樓的後院很大,停滿了各式各樣的馬車,按照柳雨晴的要求,這一輪,是看誰的車馬有氣勢。
葉流星借來的馬車,顯然拿不出手,他撓了撓頭,老大不好意思。
藍城壁趾高氣揚,坐在他的馬車上,對著柳雨晴高喊道:“柳姑娘,如果不嫌棄,請上車!”
他的馬車,有六個車輪,車廂也是最大的,前面拉車的馬,更是多達四匹。
藍城壁站在車頭,氣勢很足,他掃了一眼眾人,不住冷笑。
“咦,剛才那位詹公子呢?”路人甲道。
“是啊,詩寫得好,不會沒有車馬吧?”路人乙道。
“詹公子,你在哪裡,嗚嗚,老天爺啊,求求你讓詹公子出現吧。”李甫杜白兩位老先生嚎叫道。
就在這時,詹九峰的聲音,從後院的一塊大床單後面傳來:“在下只不過偷偷撒個尿,各位久等了。”
柳雨晴哭笑不得:“詹公子,撒尿?”
詹九峰的人和聲音,都在床單後面:“是啊,無夜樓的茅房太多人排隊,我只能找了一塊床單掛起來擋著,在後面藏起來尿了。”
柳雨晴不知說什麽好,只能道:“那,詹公子你的車馬呢?”
詹九峰哈哈一笑:“在這裡!”
隨後,在眾目睽睽之下,那床單被一把扯掉,一台雄偉的蒸汽機火車頭,出現在眾人眼中,而詹九峰,就坐在火車頭的駕駛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