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得它嗎?”謝爾蓋指著拖拉機問道。
“這不就是個拖拉機嗎?我隻認識它上面的這個發射架。”石泉坦誠的說道。
“它可不只是拖拉機,準確的說它的名字是STZ-5牽引車,這可是戰爭初期蘇聯紅軍的重要裝備之一。”
謝爾蓋並沒有嘲笑石泉對相關歷史知識的匱乏,上次挖轟炸機的時候倆人聊天他就已經知道,這個華夏來的挖土黨入行才一年多,他之前根本就沒接觸過相關的歷史知識學習,會的那點兒東西完全就是從烏拉古董店那個不著調的大光頭那裡學來的。
換句話說,這家夥除了眼睛毒辣再加上運氣還不錯總能發現些寶貝之外,根本就算不上一個合格挖土黨。
甚至謝爾蓋敢發誓,如果挖土黨也有歷史考試並且滿分10分的話,這家夥最多也就只能拿個六七分甚至更低。
“當然不只是拖拉機,那上面的發射架又不是為了曬玉米準備的...”
“如果開拖拉機的是赫魯曉夫同志還真說不定”
謝爾蓋哈哈大笑,“STZ-5型牽引車可不僅僅用來當作喀秋莎發射車,他更主要的工作是拖拽ML20型152毫米重型榴彈炮,這可是比喀秋莎還恐怖的大殺器!而且你就不好奇這台拖拉機為什麽被埋得這麽深嗎?”
“為什麽...”
石泉話說到一半便眼前一亮,“你的意思是說這是個炮位?”
他雖然歷史知識比不上大伊萬和謝爾蓋這些老油條,但他的腦子轉的絕對不算慢,要不然在挖到手鐲之前他早就被餓死了。
“不不不,更準確的說這裡應該是牽引車掩體。”
謝爾蓋沒把話說滿,“一般來說,這種拖拉機因為目標大行動速度慢算得上是德國佬的重點打擊目標,所以在榴彈炮進入炮位之前,工兵就會提前挖好能把拖拉機藏起來的掩體,一般兩者間的距離不超過50米,同時他背上的喀秋莎火箭炮也能在掩體的保護下發揮更大的作用。”
“也就是說周圍50米內有可能埋著一門ML20榴彈炮唄?”石泉興趣缺缺的說道,他可沒興趣幫謝爾蓋去找什麽榴彈炮。
就算找到又怎樣?又不算自己的,最多也就是等以後有機會展出的時候多個自己名字的小牌牌。那破玩意兒不當吃不當喝的有個屁用。
石泉對找榴彈炮沒什麽興趣,索性就杵在挖掘點以看熱鬧的心態看著這支專業團隊從中午一直忙活到太陽落山才把這台武裝拖拉機給勉強拽了出來。
這段時間他也沒閑著,對照實物從網上找到不少相關的資料,一番了解之後他發現個非常有意思的歷史記錄。
在德軍剛剛入侵蘇聯的初期,紅軍曾經損失了大量的戰車,在這種青黃不接的尷尬時期,毛子們竟然有過一段極為短暫卻足夠腦洞大開土質戰車風潮。
眼前這種STZ-5拖拉機曾被毛子們焊上從鍋爐上切割下來的鋼板,架上了報廢坦克炮塔上拆下來的機槍,甚至個別誇張型號還裝上了說不上是複古還是蒸汽朋克風的投石機,而投擲的彈藥竟然是手榴彈!
也不知道是為了安慰自己還是為了嚇唬敵人,毛子們竟然把這種四不像的玩意兒叫做“恐怖坦克”!
嚇唬誰呢?
德軍小寶寶當然不會慣著這些不但跑得慢甚至連裝甲汽車都算不上的樣子貨,這股廢土風熱潮還沒等春風吹滿地便有一個算一個全被德國裝甲兵當成了練準頭的活靶子。
很難說,中東那些喊著“巴啦啦小魔仙變身”的大胡子和非洲踩著人字拖的黑哥們兒是不是師從北極熊。反正在石泉看來,如今那些皮卡戰車的改裝理念和當初的蘇聯士兵簡直如出一轍。
話說回來,STZ-5拖拉機雖然被挖出來了,但因為沒在附近找到152毫米榴彈炮,所以一直想再搞個大新聞的謝爾蓋並不滿意。
所以在第二天一早,他就喊來個專業修複團隊,這憨批竟然打算就在這主席台旁邊、在勝利節前把這台拖拉機給修複到能著車的狀態。
按照謝爾蓋的預想,如果在勝利節當天能在活動現場響起七十多年的戰爭機器的轟鳴絕對是一件極具象征意義的事情。
不過這和石泉可沒什麽關系,他們哥倆今天的主要任務就是看熱鬧。
至於大伊萬,今天一大早天還沒亮就已經坐上基裡爾的麵包車和幾個同行一起回了烏拉古董店。
原因很簡單,也不知道他怎麽忽悠的,就昨天在挖掘現場逛了一圈竟然聯系就到了十幾個對那兩台戰地餐車感興趣的潛在買家,這裡面甚至包括了基裡爾老船長。
難得能有時間休息,石泉兄弟倆趁著這個難得的機會徹底養足了精神,他們倆可是連著作業快一個星期了,過兩天還有客人過來,這個休息時間來的正是時候。
不過,原本以為當天能返回來的大伊萬竟然直到第二天晚上才回來,一同帶回來的還有幾個意料之外的好消息。
“首先,兩台餐車拍賣價總價134000美元,基裡爾買了一台,希爾蓋代表的博物館買下了第二台。這是第一個好消息。”
只有三個人的慶功宴上,大伊萬興奮的乾掉了第一杯伏特加。
等石泉親自給他滿上第二杯這才繼續說道,“第二個好消息,Pak38炮和那三組迫擊炮也賣出去了,一共賣了93500美元。38炮和其中一組迫擊炮同樣賣給了謝爾蓋,剩下的兩組迫擊炮賣給了安德烈。”
“安德烈也參加了?”石泉驚奇的問道。
“當然沒參加,這是給他留的,一年前他就想收藏一套德軍迫擊炮了。”
大伊萬乾掉第二杯伏特加繼續說道,“那台BA6裝甲車也被安德烈預定了,但他希望能修複成重新發動的狀態,否則的話我們只能賣給別人了。”
“修複的事不急,等這邊的事情結束讓雅科夫幫你。”石泉再次給搪瓷缸子倒上伏特加,“還有其他好消息嗎?”
“當然!”
大伊萬這次沒端杯子,興奮的說道,“那個林場主的父親有消息了!”
“快說說!”
“查到的資料顯示,這位名叫拉夫連季的混蛋出生於捷克的布拉格!而他的父親根本查不到任何資料。”
大伊萬神色變得有些古怪,“我猜那位林場主可能都沒想到,他的父親竟然出生在布拉格!”
“布拉格是捷克的首都吧?出生在這兒有什麽奇怪的嗎?”何天雷忍不住的問道。
“布拉格可不僅僅是捷克的首都,這裡還是二戰前後乃至冷戰時期全世界最大的間諜之城!”
“間諜之城?!”
不止何天雷,就連石泉都驚詫莫名,他對布拉格的了解最多也不過那首小時候聽過的《布拉格廣場》而已。
“你們沒經歷過冷戰那個年代當然不知道。”
大伊萬攤手,“當然,我也沒經歷過那個時代,但是直到今天在布拉格有句話依舊非常有名。”
“什麽話?”
石泉無奈的問道,他是看明白了,這大伊萬壓根就不是賣古董的,他賣的全特麽是關子,而且是你不捧著他絕對不說的那種。
“在布拉格街頭隨便扔一塊磚頭,能同時砸中兩個半間諜——兩個是外國間諜,一個來自北約,一個來自俄羅斯,還有半個是捷克土生土長的情報販子。”
大伊萬不知想起來什麽,憋著笑說道,“我讀書的時候曾經跟著我父親去過一次布拉格,那還是在捷克加入北約之後不久的一次官方活動,當時我看到的場景非常有趣。
在布拉格那些西方國家的大使館樓頂上有數不清的天線,而且全都朝向俄羅斯及白俄羅斯使館方向, 而俄羅斯大使館的天線則恰好相反,在那地方連收音機的信號都會受到干擾。”
“這麽誇張?”
“這可一點兒都不誇張。”
大伊萬搖搖頭,“別說這個了,如果你們想了解可以自己去查查歷史資料,很多現在都已經公開了。
說回那個拉夫連季吧,不止是我,現在連幫我查檔案的那位也高度懷疑這個家夥是個間諜,甚至有可能是個從二戰時代傳承下來的二代間諜,再描述的準確一點,很有可能拉夫連季的父親是二戰德國的間諜!”
“你們是怎麽查到的?”
石泉雖然一直都知道聯邦內務部傳承自那個曾經讓世界都為之顫抖的前蘇聯情報部門,但卻沒想到連這麽久遠的記錄都能查到。
卻沒想到,大伊萬竟然遺憾的搖了搖頭,“正因為什麽都沒查到才有這種懷疑。”
“也就是說這條線索斷了?”
石泉遺憾的問道,他倒不是非要找到些什麽,只不過心裡多少對這位差點兒讓自己吃了大虧的老王八以及王八蛋有些耿耿於懷而已。
“也不能說斷了,根據資料顯示這位拉夫連季生前曾經在布拉格附近經營過一家規模不大的水晶礦,以後有機會咱們可以尋著那個地址過去看看。”
“那就有機會再說吧,為了這麽點兒線索跑一趟捷克可不值得。”
石泉想都不帶想的說道,他本來還以為有了手鐲這日子能過的舒服點兒,可事實證明自從過年回來之後他是一天比一天忙,根本沒機會沒時間劃水混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