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份是撒哈拉沙漠一年中最熱的時候,這個季節就算是遊牧中的貝都因和柏柏爾人大部分都會回到綠洲老老實實的躲避酷熱的高溫。
而在撒哈拉沙漠東南側邊緣地帶的無人區,六輛並排停在一起的太脫拉碼放的整整齊齊,周圍拉起來偽裝網既模糊了車身的輪廓,又為俱樂部成員提供了一片寶貴的陰涼。
車頂的太陽能發電板被陽光照遍了每一個角落,源源不斷提供的電能讓駐車空調全力運轉,將車裡的溫度調整到睡覺都需要蓋著毯子的程度。
空調的冷凝管滴出來的水珠打濕了拳頭大小的一塊沙地,一隻筷子長的蜥蜴張著嘴等待著下一顆水珠滴進嘴裡。時不時的,它還會低下頭吐出長長的舌頭,卷起同樣被水汽和陰涼吸引來的甲殼蟲拽進嘴裡囫圇個的吞下。
對這些在沙漠裡掙扎求存的小生命來說,這種有飯有水的生活幾乎稱得上夢寐以求。而對於車裡的人來說,這能把雞蛋烤熟的天氣不拿來休息簡直是最大的浪費。
晝伏夜行,這本就是一開始便定好的策略,這樣不但能躲避有心人的注意讓他們更安全的抵達目的地,同時也能及時發現可能存在的追蹤者。優點雖然很多,但卻苦了唯一不用開車的娜莎。
涼爽的雷達值班室裡,娜莎端著一碗俄羅斯本土生產的冰激凌有一杓沒一杓的送進嘴裡,一雙帶著困意的眸子時不時的掃一眼雷達屏幕。
俱樂部的所有成員裡就她閑人一個,這站崗放哨的任務自然也由她代勞。只不過現在正是一天中最熱的時候,車外的溫度起碼得有40度,她可不覺得有哪個傻子會在這個時候...
原本正在走神的娜莎神色一僵,還真是想什麽來什麽,此時雷達屏幕的邊緣竟然出現了一個小光點兒!這光點的移動速度並不算快,但卻堅定的拉近著和營地之間的距離。
沒急著叫醒補覺的俱樂部成員,娜莎將手裡的冰激凌放在旁邊的小桌子上,站起身按動開關升起了潛望鏡。最後看了眼光點接近的方向,娜莎轉動潛望鏡指向正西方靜靜的等待著。
直到半個多小時之後,被因為高溫而變得有些扭曲的視野中,一頭馱著行李架的單峰駱駝徑直走向了營地的方向。
“這頭駱駝該不會是裝了導航吧?”
娜莎嘀咕了一句,將潛望鏡的倍率調整到最大,可隨後看到的景象卻讓她忍不住往後退了一小步。緩了緩心神,她再次把眼睛貼上去,只見打頭的駱駝行李架上果然趴著一個人!
回頭掃了一眼雷達屏幕上顯示的距離,還有兩公裡出頭兒。娜莎思索片刻調整無線電頻道開始呼叫,“伊萬,尤裡,醒一醒,有人來了。”
等待片刻,石泉一個回應道,“怎麽了?”
“有頭駱駝正在向咱們接近,距離兩公裡左右。”娜莎趕緊回應道,“駱駝背上還趴著個人,好像是被捆在上面的。”
“我們馬上過去!”大伊萬迷迷糊糊的回應道。
前後等了不到兩分鍾,石泉和大伊萬相繼跑進了雷達值班室。等他們兩個輪流用潛望鏡看過之後,雷達上的光點距離他們只剩下不到一公裡了。
“弄點水把它引過來吧。”大伊萬建議道。
石泉點點頭,“先把其他人叫醒。”
娜莎聞言轉換頻率喊醒了其他人。等到所有人站在偽裝網裡舉著望遠鏡打量那頭駱駝的時候,阿薩克已經將一小桶清水用力潑向了半空。等到清水落地的瞬間,被太陽炙烤的滾燙的沙子蒸騰出了微不可察的水汽兒,這股水汽兒又被熱浪裹著像周圍飄散。
當初第一次來埃及從那位盜墓賊手裡學來的方法果然有效,等了沒多久,那頭馱著行李架的駱駝果然撒開蹄子小跑著靠近了俱樂部的營地。
離的近了,眾人總算看清,這頭駱駝果然馱著一個被反綁著雙手的人。這人被拇指粗的繩子牢牢綁在駱駝背上,他的臉上還包著一張遮住了全部面容的土黃色頭巾。
還不等駱駝徹底停下,何天雷突然大聲喊道,“阿薩克!別讓這頭駱駝靠近!把它牽的遠一點!動作小心點!”
“怎麽了?”石泉不明所以的問道。
“炸彈!好像是炸彈!”何天雷說完撒腿跑進了車裡,不多時這貨竟然拎著一把大砍刀跑了出來。
“都別過來!”
何天雷囑咐了一句,拎著刀跑向已經被阿薩克牽到50多米外的那頭駱駝。
將大砍刀往沙子上狠狠一戳,何天雷圍著駱駝觀察檢查了一圈,隨後小心翼翼的掀開趴在駱駝背上那人臉上的頭巾看了一眼。
“阿薩克,再弄兩桶水過來!”何天雷拽住高聲喊道。
阿薩克聞言趕緊接了兩桶水跑過去,他正準備把其中一桶水放到駱駝的嘴邊,卻被何天雷製止住,“先不用給它喝,潑到沙子上,全都潑到沙子上,弄濕一塊足夠它趴下的面積,然後再拎一桶過來。”
阿薩克雖然不明所以,但還是老老實實的照做。等到第三桶水拎過來的時候,何天雷已經安撫著那頭駱駝趴在了潮濕的沙子上。
接過阿薩克遞過來的水桶,何天雷指了指房車的方向,“去房車那裡,我不喊你不許過來。”
阿薩克皺了皺眉頭,最終聽話的返回了營地。何天雷這才轉過頭,將那桶水放在駱駝的嘴邊,喃喃的念叨著,“喝吧,都是你的,慢慢喝。”
那駱駝似乎聽懂了一般,將帶著唾沫星子的大嘴唇伸進鐵桶裡開始暢飲,完全沒注意到身邊的何天雷已經用雙手高高的舉起了反射著太陽光的大砍刀!
“噗嗤!”
幾乎在那頭駱駝喝光桶裡的水前一刻,何天雷用盡了力氣將砍刀狠狠的斬在了駱駝的脖子上。
血花飛濺,那頭駱駝根本來不及反應便被斬斷了脖子。何天雷顧不得抹掉濺在手上臉上的血跡,丟下血淋淋的砍刀穩穩的扶住了駱駝的身體讓它最後的抽搐不至於影響到上面趴著的人。
等到那頭駱駝不再動彈,何天雷這才稍稍松了口氣,小心翼翼的再次揭開那個人臉上的頭巾。
隔著幾十米遠舉著望遠鏡的眾人不由的呼吸一滯,這人的臉上竟然纏著一圈包住了下巴和頭頂的紗布!
而離著最近的何天雷看的卻更清晰,一根僅僅筷子粗的塑料管從這人嘴角的縫隙裡延伸出來連接到了駱駝身上掛著的羊皮水袋裡。但他的嘴巴裡卻鼓鼓囊囊的,順著嘴角時不時的還會流出一股股的血水。
“能聽懂法語就點點頭”何天雷用法語一詞一頓的問道。
萬幸,這人不但還有知覺,甚至還能聽得懂法語,只不過他卻緊閉著嘴巴連嘴唇都不敢動一下。
“我知道你嘴裡有東西,現在我幫你把它拿出來,你要配合我,不然咱們兩個都會死。”何天雷盡量放慢了語速說道。
見那人再次點頭,何天雷抄起手台,“小野,有沒有什麽藥能快速止疼但又不會讓他失去知覺的?”
“有馬飛,可...”
“趕緊過來給他打一針。”何天雷打斷劉小野催促道。
聞言,早就提前把藥箱準備出來的劉小野從裡面抽出一支針劑,隨後將藥箱遞給艾琳娜,小跑著過去完成了何天雷交給自己的任務。
“趕緊回去,準備好手術室,不是救他就是救我。”何天雷不等劉小野開口便語氣嚴肅的說道。
劉小野拿著注射器的手一抖,“不行就放棄吧”
“趕緊回去!”何天雷喝道。
劉小野帶著擔憂和一絲委屈跑回營地,二話不說在艾琳娜的幫助下迅速展開了醫療車。直到這時,何天雷這才用法語繼續問道,“感覺好點沒?”
那個鼓著腮幫子的人點點頭, 眼角已經留出了淚水。
“想活下來就冷靜點,我是專業排爆人員,這根塑料管是用來喝水的對嗎?”
見這人再次點頭,何天雷小心翼翼的用手指勾起水管,“我要把它抽出來,不會有危險,對嗎?”
幾乎每做一步,何天雷都會耐心的提前打好招呼,並且得到對方點頭確認之後這才繼續下一步。
用了足足三分鍾抽出那根帶著血跡和唾液的塑料管,何天雷給右手帶上雙層的橡膠手套,隨後打開多功能工具鉗的小刀,將這人的腦袋夾在腋下同時托住了他的下巴,“我現在要割斷紗布,不要掙扎。”
鋒利的刀刃輕松滑開紗布,何天雷感覺到托住下巴的手傳來一股微弱卻明顯的壓力,趕緊用力按住那人的下巴後面一點兒的軟肉。
帶著橡膠手套的手指頭順著已經被敲掉了所有牙齒的牙床伸進這人的嘴裡的瞬間,他便摸到了一個滑膩的球體。順著球體緩緩摸索,果然在這人的上牙膛找到了一個長條狀的金屬。
用力固定住這人的脖子,不讓他乾嘔的動作影響到自己的操作,何天雷近乎暴力的將那枚金屬條按在連接的球體上,隨後從這人嘴裡擠出了一枚帶著血跡和唾液的美式M67手雷!
請記住本書首發域名:。手機版更新最快網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