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不行?”
石泉笑著反問道,“暴風雪對咱們的影響沒那麽大,咱們完全可以趁著這個時間提前趕到本尼特島,然後你們再原路返回,這樣說不定他們以為咱們還沒有去過,對我們,對你們來說都比較安全。”
“如果他們發現了呢?”科羅廖夫問道。
“如果發現了就打掉他!”
石泉站起身,指著窗外被風雪遮掩住的甲板,“別告訴我都到了這裡那座艦炮還不能用。”
“如果他們派人上島去追你們呢?”科羅廖夫再次問道。
“讓他們來!”
大伊萬的聲音從樓梯口響起,“只要他們敢跟著,我們就有信心把他們留下來。”
“就靠你們手裡那些比我歲數還大的老古董?”
“只要登上了本尼特島,誰是獵物還不一定呢。”
石泉信心滿滿,這是探險,又不是打仗,可不是誰的槍好誰就是最後贏家的。
“既然你們這麽有信心,去做準備吧。大概12個小時以內肯定能到本尼特的東南角半島。”
科羅廖夫謹記著自己的身份,根本不過多摻合探險活動本身,該提醒的已經提醒了,該說的也說了,但決定權始終在石泉兄弟三個人手裡。
隨著一道道的命令下達,剛剛來得及喘了口氣兒的破冰船再次啟動,頂風冒雪的破開脆弱的冰層直奔本尼特東南角的第一個登陸點。
越往北走冰層越厚,破冰船的速度自然也就越慢,直等到航速降到只剩下兩三節的時候,本尼特島這才終於出現在了視野之中。
封閉貨倉裡,兄弟三個正忙著用冷鮮櫃裡的食物補給塞滿車上的每一個空間。
本尼特島足有150平方公裡,從東北角到西南角差不多28公裡,而從西北到東南角的最遠端也有大概13公裡。
想從這麽大一片島上找到托爾男爵,按常理來說絕對不是一天兩天能做到的,這也是為什麽要準備這麽多物資的主要原因。
“這裡的冰層已經足夠支撐你們的探險車了,我們就在本尼特島周圍,如果遇到危險可以隨時和我們聯系。”
科羅廖夫說完,親自打開封閉艙門,呼嘯的暴風雪頓時倒灌而入,瞬間便帶走了貨倉裡的溫暖。
兄弟三個紛紛帶上偏光鏡,踩下油門依次衝出了破冰船的貨倉。
“尤裡,我們去那裡?”
直到三台車遠遠的離開破冰船周圍的危險區域,大伊萬這才抄起無線電問道。
“等下”石泉沉默良久才匆匆回了一句,隨後便沒了聲息。
此時此刻,在只有石泉自己能看到的地圖視野裡,托爾男爵手稿裡的那張靈魂出竅般的地圖再一次浮現在眼前。
只不過這一次,他看到的卻是如同曾經在蒙古國“燒”了岩壁畫之後看到的電影片段一般。
在這走馬燈一樣的片段裡,一個留著絡腮胡子,頭戴熊皮帽子身穿皮毛大衣的消瘦男人正伏在一座雪橇上任由雪橇犬拉著他在狂風暴雪中飛馳。
第二個鏡頭裡,這男人瑟縮在一頂低矮的帳篷裡,正借著蠟燭微弱的光芒用木炭在一張不知道是什麽動物的毛皮背面詳細繪製著什麽。
而在他的旁邊,還有個明顯黃種人面孔的男人正在指導他用什麽樣的符號代表什麽樣的意思。
這位應該就是托爾男爵,他旁邊這個黃種人是托爾雇傭的尤卡吉爾人?石泉不太分心,壓下心中的疑惑繼續看下去。
隨著托爾男爵一筆一劃的勾勒,石泉也終於知道了他遺留的手稿地圖裡那些鬼畫符一樣的各種符號代表著什麽。
那些看似凌亂的數字代表著當時的風速,
旁邊的符號代表著風吹來的方向,那些看似毫無意義的符號有的代表他們在爬升,有的代表他們下下降,還有的代表附近有吃人的冰縫!而那些看似信手塗鴉形如小狗的圖案以及旁邊的數字則代表他依靠幾條狗拉動的滑雪橇往哪個方向跑了多少個小時!
怪不得,怪不得托爾留下的那張地圖和本尼特島的形狀完全對不上,那完全是因為托爾把本尼特島一部分根本不重要的邊緣輪廓故意扭曲的結果!
也就在石泉弄明白地圖上那些符號所代表的含義瞬間,第三個鏡頭出現,這時的托爾似乎在和別人發生了什麽爭執,最後甚至演變成了赤手空拳的鬥毆。
還沒等鬥毆出現結果,第四個鏡頭出現,此時的托爾男爵換了一身得體的貴族服飾,正親手將那份手稿裝進黃金雪茄盒子,然後隨同其他所有的東西全部裝進一口石泉頗為熟悉的箱子裡。
畫面再次戛然而止,第五個鏡頭似乎從本尼特島的高空中開始飛速向下,最後定格的時候托爾竟然被吊在一道冰縫裡。
此時的托爾男爵,他全身的重量都靠腰間那根繩子支撐,而在繩子的另一頭兒,那十幾支雪橇犬正在玩了命的劃拉著爪子試圖把他們的主人拉出冰縫。
這時,之前出現過的那位疑似尤卡吉爾人再次出現,只不過這一次,他的手裡握著一把鋒利的匕首,並在托爾男爵憤怒的叫罵中割斷了那根繩子!
這位尤卡吉爾人將手中的匕首丟進冰縫,隨後就在冰縫周圍跳起了極具宗教神秘感的怪異舞蹈。
而那十幾隻雪橇犬也早已在繩子被割斷的瞬間便拉著雪橇消失在了茫茫冰原之上。
“呼——”
最後的鏡頭片段結束,一切都恢復正常,地圖視野上那八枚不同顏色的箭頭依舊,剛剛發生的那一幕幕則好似幻覺一樣從沒出現過。
“這是偶然,還是吃了那倆寶石大腰子之後的新功能?”石泉沒急著考慮托爾男爵手稿的問題,他現在更好奇剛剛看到的那一幕幕景象的原因。這景象雖然早在蒙古國的時候就曾經領教過一次,但絕對沒有剛剛看到的那麽精細。
如果硬要做個對比,之前在蒙古國看到的更像是隔著毛玻璃看姑娘洗澡,只知道裡面有個姑娘在洗澡,怎麽洗的,洗的乾不乾淨卻根本看不清。
可剛剛的那一幕幕鏡頭,不但毛玻璃沒了,甚至就連這姑娘用的洗發水生產日期都看的一清二楚!
從滕達到本尼特島,這一路大幾千公裡都沒出現,偏偏剛登島就來這麽一出,這意思是只有親臨現場才能看到那些線索?另外這到底是手稿特殊還是因為手鐲吃大腰子寶石吃飽了才開發出來的新功能?
還沒等他琢磨明白,厚重的車門被人從外面用力敲響。打開車門,大伊萬何天雷兄弟倆正站在雪地上仰著脖子看著石泉,呼嘯的狂風夾雜著雪花吹的三人滿頭滿臉都是。
“怎的了?”石泉大聲喊道。
“你還問我們怎的了,我倆都在頻道裡喊你好幾分鍾了都沒見你回話。”何天雷扯著嗓子問道,“你是身體不舒服還是?”
“沒事兒,剛剛走神了。”
石泉分別用漢語俄語解釋了一句,“出發吧,咱們先沿著這到逛一逛再說,我剛剛有了點兒想法需要證實一下。”
“真沒事兒?”大伊萬最後又扯著嗓子問了一遍。
“少廢話,跟緊了別掉海裡。”石泉笑罵著關上了車門,頓時狂風和暴雪被擋在了外面,但同時駕駛室裡也被剛剛那麽一出弄的一片狼藉。
簡單收拾了一番,三輛車再次啟動,這次石泉不敢走神了,專心致志的帶隊在本尼特島邊緣的冰面上緩緩行駛。
這種暴風雪天氣裡,尤其還是在隨時都有可能掉下去的冰面上,三輛車的車速加一起都超不過15公裡每小時。畢竟這種環境對他們任何一個人來說都是第一次,由不得他們不加著小心。
但即便如此,還沒等三台車繞過本尼特島東北角的半島上,走在最前面的石泉隻覺得車尾吧猛的一沉,下一顆他甚至覺得車頭都有些微微的翹起!
“啪!”
石泉二話不說準確的拍下了固定在儀表台上標著數字1的紅色按鈕。
上翹的車頭一顫隨即恢復了正常,石泉不敢耽擱,一邊加速往左前方向跑一邊攥著無線電咪頭用俄漢雙語交叉著狂喊停車!
此時,石泉的車尾巴上已經多出了一個橘紅色的圓柱形浮袋,借著這浮袋提供的瞬間浮力,後兩輪組成的履帶總算勉強沿著破碎的冰層邊緣重新開了上去。
直到這個時候,石泉這才有時間通過無線電解釋了一番剛剛發生了什麽。
三台車相距本就有30米左右,有了石泉示警,後面兩台車二話不說立刻左轉離得本尼特島更近了。
這越靠近島嶼本身冰層也就越厚自然也就越安全。只不過同樣因為距離島嶼太近,這冰層也就越發的不平整,尤其車外的溫度足有零下五六十度,這麽低的溫度那些帶棱帶角的冰塊也變的異常堅固,甚至能輕易給履帶和輪胎帶來致命的傷害。
三輛車愈發小心的繞過破碎的冰層,石泉根本沒敢下車去拆掉車屁股後面那個招搖的橘紅色大氣球,只是進一步降低了車速,一點點的探索著藏著無數秘密的本尼特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