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冷
第二天。
林滄睜開充滿了血絲的眼睛,他一直糾結到半夜三點多,最後是身體和精神雙重壓迫,不受控制的昏睡了過去。
但到了早上,他還是迅速的清醒過來。
事情太複雜,他根本沒有心情在床上睡下去。
木然的從床上坐起來,來到衛生間,看著鏡子裡反射出來的自己,林滄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
昨天上節目,臉上化了淡妝,回到家後也沒有卸妝,頭髮被自己揉的極其凌亂,眼中滿是血絲,整個人的形象看著非常不好。
“這種事情不能拖。”林滄望著鏡子,心裡默默地想著。
拖字訣沒有任何用,除了讓事情發酵,產生不受控制的變化外再無他用。
“和允兒坦白吧。”林滄深吸一口氣,下定決心。
這種事情拖不下去的。
如果林滄可以放棄金泰妍,那麽他可以裝作什麽也不知道,按照原本的樣子繼續下去。
但是。
他做不到。
坦白,似乎是他能做的唯一事情。
酒店。
林允兒戴著一隻太陽鏡,也沒做多余的掩飾,大大方方的從正門走了出來。
少女時代住在這家酒店不是秘密,很多記者和粉絲都在門口蹲點,只是礙於保安,他們沒辦法靠近。
今天的林允兒打扮非常清新,白襯衫搭配吊帶肥筒褲,再配上一雙小板鞋,簡約清新。
背著帆布包,和粉絲們微笑著揮了揮手,來到了林滄的車子旁邊,開門上了車。
光明正大,不帶任何掩飾。
少女時代任何一個人和林滄單獨出現,都不會傳緋聞。
這輛車是林滄很多人都知道,在上海的話,想要通過車子記住林滄不容易,這廝只是在媒體面前露過面的車就已經超過五輛,更何況肯定還有沒有暴露的。
但在北京,林滄只有這一輛四年前的法拉利612,一直都沒有更換,很容易認。
“等久了吧。”林允兒坐上車子的副駕駛,笑著說道。
“沒等多久。”林滄笑了笑,“她們都起了嗎?”
“不知道,我們住的單間。”
林滄點了點頭,“走吧,我有事情和你說。”
“好。”
車子啟動,在一眾記者和粉絲的注視下向著遠方駛去。
茶樓。
林允兒挽著林滄的手臂,動作輕微的打量著這間從來沒有來過的茶樓。
兩人跟著一名身著布衫的服務生來到一間雅閣坐下。
要了一份茶水,服務生神態恭敬,開始沏茶。
林滄感受得到,這份恭敬不是對他們,是對茶,或者說,是對茶道。
“客人,請慢用。”
“謝謝。”
服務生沏茶後便離開了雅閣,繼續呆在這裡並不合適。
等到服務生離開,林允兒這才拿起茶杯。
動作並不標準,可以說是錯誤百出,但林滄並沒有矯正她動作的想法。
輕抿了一口。
很苦,但也很甜。
輕輕放下手中不知道什麽材質的茶杯。
“這還是第一次和你一起來茶樓。”林允兒輕笑著說道。
“的確,這也是我第一次帶女孩來茶樓。”林滄神色平靜的說道。
無論是金泰妍的時間線還是林允兒的時間線亦或是現如今,他都沒有帶女人來過茶樓。
林允兒,是他帶來的第一個女人。
“說說吧,發生了什麽事。”林允兒坐在椅子三分之一處,腰背挺直,眼神溫和的望著林滄。
標準的“正襟危坐”。
“你看出來了?”林滄拿起茶杯,隨口問道。
“我認識你兩輩子了,你的情緒變化,瞞不了我。”林允兒微微一笑,解釋道。
心裡卻是一歎。
這樣的敏銳感覺,她並不想要。
有時候,知道的太多,只會徒增煩惱。
林滄沒有像林允兒那樣輕抿茶水,而是仰頭一飲而盡。
濃鬱的苦澀在口腔爆開,刺激著林滄萎靡的精神。
“你相信平行宇宙概念麽。”林滄放下茶杯,問道。
林允兒心頭一跳,他這是……?
“應該是相信的吧,畢竟我們都擁有從前的記憶。”林滄自嘲似的笑了笑。
“昨天,我得到了一份記憶。一份如同你那般的人生記憶,只是,這一次,原本應該是你的位置,卻是泰妍。”
林滄語出驚人,林允兒直接被他的話語給震撼到了。
只是,心裡波濤洶湧,但面上還是維持著平靜的表情。
“在這份記憶裡,我還是我,但我又不是我。我走上了和音樂迥然不同的道路,一五年那個冬天……”
林允兒安靜的聽著,聽著以林滄角度來描述的那份故事。
那份她已經從金泰妍那裡聽到一遍的故事。
果然麽……
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林允兒心裡歎了口氣。
她一直沒有讓林滄公開兩人的關系,很大程度就是因為顧慮著這件事情。
她林允兒能讓林滄恢復記憶,金泰妍憑什麽不行?
林允兒從來不認為自己是獨一無二的,都是重生者,大家沒什麽不同。
只是,林允兒沒有想到,這一天會來的這麽快。
“在另一個時間線的平行宇宙,我的妻子是泰妍,我很想告訴自己,這可能是假的。但那大半生的點點滴滴卻在告訴我,這是真的。”
“你……想怎麽做?”林允兒終於是開口了。
在林滄說完後,林允兒望著茶杯中的茶水,輕聲說道。
“我不知道。”林滄如實說道,他不想騙林允兒,只能如實相告。
但無疑,他的回答,太過真實。
“那我呢?”林允兒又問道。
“不知道……”
兩問兩答。
不知道……
林允兒自嘲的笑了笑。
林允兒,縱然你機關算盡,壓製了金泰妍和Sunny得到了這一世的林滄,那又怎樣?
該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搶來,也不是你的。
第一個不知道,林滄不知道自己該怎麽對待金泰妍。
第二個不知道,是一個信號。
一個,林滄無法放棄金泰妍的信號。
林允兒抬起了頭,眼神平淡如水。
對著林滄笑了笑,拿起自己的帆布包,起身離開。
林滄呆坐在原地,沒有挽留。
他,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