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陽縣大牢。
這大牢設在縣衙的附近,是一棟獨棟的建築。與天牢相比,縣大牢卻要簡陋許多。屋頂瓦片下邊就是牢房了。
不僅明亮,還很通風。也沒有衙役看管,只有幾個牢人負責看著。
小縣城的大牢,平常沒多大用處。所以房間不過是四五十間而已,而此刻房間幾乎快要住滿了。
王家一家三十幾口人,全住在這裡。
王家處境很慘。
王家當家老太爺王如意罪名是貪汙,數目還很大,摘掉烏沙,抄家是肯定了。重則問斬,輕則流放。
而王家的男丁女眷,男丁估計也是流放,女眷幼童則要沒入官府,作為奴婢。
王家世代官宦人家,這下場當然慘的很。
不過王如意在縣城內做了多年縣丞,還是留有一點香火人情的。看牢房的牢頭,牢人們都對王如意有些關照,飯菜有一壺小酒,還有肉。
不過其他人就很慘了。
一碗米飯,一碗鹹菜湯而已,而且是一天兩頓。此刻乃是上午,牢人們端來了飯菜,給王家老小吃。
柳球球與兒子虎頭關在一起,身上穿著囚服,蓬頭垢面十分可憐。這飯菜柳球球吃得下,虎頭卻是吃不慣。
不僅吃不慣,吃下去還得拉肚子。此刻更是嚎啕大哭,抱著柳球球的腿,叫道:“娘親,娘親,我要吃小米粥,我要吃小米粥。”
“虎頭乖,虎頭乖。等下娘親再給你熬小米粥。”柳球球惶恐的抱起虎頭,拍著虎頭的背,柔聲安慰。
剛死了丈夫的女人,又被關押在大牢內。等判決後,恐怕要被當做奴婢販賣了。柳球球生性綿軟,更是不知所措。
孤兒寡母,縮在一起,可憐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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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豔陽高照。這天兒熱的邪門,陳陽縣仿佛就是一口熱鍋,煮得沸騰。張寧一襲白衣,頭系綸巾,佩著柳葉刀,乘一匹黑色駿馬,踩著爛銀打造的馬鐙,來到了陳陽縣城外。
進入縣城不好乘馬,張寧便翻身下馬欠馬步行。路上詢問了一下縣衙的方位,張寧來到了縣衙外。
縣衙外有幾個衙役在值守,都是懶洋洋的看起來沒精氣神。
“什麽人?來幹什麽?”一個衙役懶洋洋的看著張寧道。
張寧從頭上拔下了一根頭髮絲兒,吹了一口氣。這頭髮絲兒,便化作了一個黑點,咻的一聲射向了衙門外的一根圓柱子。
“噗嗤”一聲,圓柱子被射了個對穿,去勢不絕,頭髮絲射中了後邊的牆壁,出現了一個大洞。
“我要見你們縣令。”張寧淡淡的說道。
衙役們早就看呆了,其中一個甚至掐了掐自己的大腿兒,誤以為自己是在做夢。過了許久,其中一位衙役這才吞咽了一口唾沫,然後屁滾尿流的進入了縣衙內。
其他衙役則一臉恐懼的看著張寧。
張寧一臉淡然的站在門外曬太陽,不久後,一陣腳步聲響起。張子超從衙門內走了出來。
他身上穿著一件便服,略有些衣衫不整,身上泛著一股女人的香味。剛才他還與胡夫人在一起廝混,一聽衙役的稟報立刻趕了出來。
當他看到張寧的時候,看到張寧頭髮絲兒弄出來的動靜,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他可比衙役們有見識多了,知道來的人非同尋常。
極可能是傳說中的天境高手。
“在下陳陽縣縣令張子超,不知道這位前輩有何指教?”張子超言辭極為謙卑,
拱手作揖道。 “你可是抓了王家一家人?”張寧淡淡問道。
“是的。”張子超頓時心驚肉跳,心想,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踢到鐵板?這貌似平平無奇的王家,居然有天境高手庇佑?
“王如意貪汙是真的嗎?”張寧又問道。
“真的。”張子超硬著頭皮說道。這事兒其實沒冤枉王如意,這老家夥是個老油條,上下其手,著實是貪了不少。
“王家我不問。王妙春的妻子柳氏卻是我親戚,你把他們放了。”張寧說道。
“好說。”張子超連忙說道。
“陳金,你立刻去後衙叫上兩個婢女,接著柳氏出來。讓婢女伺候沐浴更衣,好生招待。”
張子超連忙喚了一個衙役說道。
“多謝了。”張寧見張子超這麽識趣,臉色便柔和了一些,有些客氣道。
張子超趁機說道:“接出柳氏還需要一段時間,前輩還請入內歇息片刻。”
張寧點了點頭,說道:“好。再給我這馬喂一些好料。”張子超連忙答應,然後引著張寧進入後衙。
進入後衙大堂後,張子超一邊讓人奉茶,自己則告罪了一聲,去找胡夫人去了。
不久後張子超與胡夫人一起來到大堂內朝著張寧跪下,胡夫人從袖子內取出了一張銀票奉上。
“這是什麽意思?”張寧頗為奇怪的問道。
胡夫人略有些惶恐道:“回前輩的話。我們二人乃是海外絕巔城城主逍遙侯的門下,負責收集財物。那王家確實是貪汙,但是王家三郎王妙春確實是我們合謀害死的。這張銀票是王家的全部家產,總共一百萬兩白銀。”
“我們知道罪孽深重。前輩可以殺了我們,但請前輩不要深究此事。”張子超也很惶恐道。
這事情遲早穿幫。
這踢到鐵板,總要付出代價。
張子超與胡夫人略作商量,就決定和盤托出了。對方是天境高手,他們沒有任何反抗之力。
一死百了反而痛快。至於二人死後家中老小的問題,自然有絕巔城的人照顧。
張寧微微皺起了眉頭,沒想到這件事情居然與絕巔城扯上關系。直覺告訴張寧,這件事情過後肯定有一些麻煩。
倒也不是怕絕巔城報復。
因為張寧本來就不打算殺了張子超,胡夫人。王妙春那廝這般討厭,張寧才不會為那廝報仇。
“這錢我收下了。至於王家的事情,我說過不過問。所以你們不必太過擔心。”張寧搖了搖頭,說道。
張子超與胡夫人有些吃驚,張寧自稱與柳氏是親戚,這殺了人家丈夫,對方居然不追究。
吃驚之余,更多的是狂喜。
“多謝前輩,多謝前輩。”張子超與胡夫人連忙叩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