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城。
這是一座邊陲小城,城中人口多是齊人。但是路過城中的行腳商人,卻是西域商人與齊國商人各佔一半。
這條走四海城的商路不是主流商路,所以路過的商人其實也十分稀少。
總而言之,這是一座偏遠的小城,不過也有異域風情。畢竟在齊國腹地,駱駝與西域商人可是很少見的。
還有與駱駝一起的鈴鐺聲,以及西域商人豪邁的歌聲。
這日中午,從四海城城西們外走入了一個奇怪的人。這個人坐著一匹白馬,白馬十分神俊,一看便是好馬。
這個人模樣英俊,但姿態有些輕佻,手指一把白紙扇,放在胸前不時扇扇。
這當然不奇怪,怪的是這個英俊公子卻是倒坐在馬上,臉對著馬屁股。所以才十分奇怪,引得路途上的人們紛紛側目不已。
這人並不是別人,正是天涯浪子。
天涯浪子高調騷包入城之後,在一處賣羊肉餅子的攤子前停下,問了攤老板道:“這位兄台,知道張家村怎麽走嗎?”
“哪個張家村?”這老板奇怪的看了一眼奇奇怪怪的天涯浪子,然後反而問道。
“山裡頭的張家村。”天涯浪子搖了搖折扇道。
“喔,你是說張山村啊。”老板恍然大悟,然後指著北方說道:“一直向北走,遇到山後,翻過七座山頭,便是張家村了。”
“謝謝老板。”天涯浪子收起折扇抱拳行了一個江湖禮節,然後搖搖晃晃的乘坐白馬離開了。
“真是個怪人。”老板目送天涯浪子離去,心中暗想。
這世界上多的是英俊的公子哥兒,也多是騎白馬的人,但是倒著騎白馬的英俊公子哥兒,就是個怪人了。
迎著四周驚詫的目光,天涯浪子卻是不以為意。繼續樂呵的倒乘著白馬,往北方而去。
一路所遇皆是善心人。
那攤子老板沒有騙天涯浪子,翻過七座山頭之後,天涯浪子來到了張家村。頓時也引來了許多山民的側目,駐足。天涯浪子一番詢問之後,便知道了張寧的所在,便翻身下馬,牽著白馬前往張寧的住處。
獨棟房子背靠山峰,房前乃是田畝,長著成片的高粱。一株梨樹下,臥著一頭神俊的牛,牛的脖子上掛著鈴鐺。
屋頂上盤坐著一大一小的兩個女子,呼吸間風起雲湧。門前立著一個白衣青年,青年模樣俊秀。
“真是好地方啊。”天涯浪子讚歎道。
門前的張寧很奇怪的看了一眼天涯浪子,說道:“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裡的?”
張寧與天涯浪子的關系非常奇怪,二人非常早就認識了。但一直都不算朋友,就算現在也勉強算是個朋友吧。
因為張寧對於天涯浪子的某些作為,不太認同。
但是他去了楚江國的那段日子,全靠天涯浪子與步海淵一起保護了柳家與李家,這份情義,張寧還是承情的。
所以勉強還算朋友。
而張寧在什麽地方,做什麽事情。張寧隻告訴了一個人,那便是崔王。
換句話說,天涯浪子能夠找到他,要麽是通過崔王,要麽真的是神通廣大。
張寧更傾向於前者,因為天涯浪子曾經在聚仙會上登場,與景王有一段淵源。可能是通過景王,才與崔王聯系上。
“山人自有妙計。”天涯浪子露出了得意之色,扇子使勁兒的在胸前搖著,那得意勁兒,仿佛是真的做了什麽了不得的事情。
張寧不樂意配合天涯浪子一起騷包,便不再問此事。回頭對屋子內喊道:“秀秀,準備酒菜。”
“好。”屋子內,柳秀秀爽氣應了。
隨即張寧邀請天涯浪子進入屋中,天涯浪子卻是抬頭看了一眼屋頂上的李家小妹,以及張紫衫。
說道:“不愧是雲間兄,在你的栽培下,這位公侯府內的大小姐,修為一日千裡。”
隨即,天涯浪子卻看了一眼張紫衫,以及張紫衫身邊豎放著的一柄劍,那見劍鞘古樸,平平無奇。
“這小姑娘不過六七歲,修為卻已經是凡境巔峰。當真是可怕。若是我沒有認錯,她身邊的劍,便應當是天下名劍,青釭劍?”
天涯浪子露出詫異之色,說道。
“你眼力不俗。”張寧說道。
“這小姑娘是雲間兄你什麽人?”天涯浪子又問道。
張寧眉頭一挑,若是崔王告訴了天涯浪子這件事情,那麽崔王也應該會告訴天涯浪子,他來四海城是收徒弟的事情。
換句話說,天涯浪子不是從崔王的口中得知的這消息。
但是無風無影,如何捕風捉影?
這家夥居然能找到我?真是神通廣大。
不過張寧也不是太在意,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而天涯浪子這個人一直都非常神秘。
“徒弟。”張寧說道。
“徒弟???!!雲間兄你居然收了一個徒弟?要是讓那廬陵侯楊光知道此事,怕是要妒忌的發狂了。便是我也羨慕妒忌恨啊。雲間兄,你還收不收徒弟?我願意做你的二弟子。”天涯浪子誇張的叫了一聲,手中的折扇要的更使勁了,就仿佛是小狗屁股後邊的尾巴,歡快無比。
張寧看了一眼天涯浪子,卻沒有回話,只是淡淡的朝著屋內走去,進入屋後,便上炕坐下。
天涯浪子聳了聳肩,也只能跟上。二人上炕後不久,柳秀秀便端了酒菜過來,說是酒菜卻不過是熟肉,花生米,還有一壇子自家釀的高粱酒而已。
張寧提著酒壇,為自己與天涯浪子一起倒酒。
柳秀秀彎著腰,對天涯浪子福了福,稱了一聲,“天涯公子”。天涯浪子很客氣還禮。
當年齊都內的事情,柳秀秀也知道,所以很是感激天涯浪子。
李家小妹目前在屋頂練功,否則也會下來,與天涯浪子見禮。
酒過三巡。
張寧放下破了一個口子的酒碗,直問道:“你為什麽找我?”
“雲間兄你還是這麽無情。我們就算不是朋友,也是熟人啊。我想你了來看看你難道不行?”天涯浪子憤憤道。
張寧只是靜靜的看著天涯浪子。天涯浪子悻悻一笑,說道:“其實最近閑著沒事乾,有點發慌。想找雲間兄你聊聊,卻愕然發現雲間兄你再一次人間蒸發了。一時間激起了我的興趣,把找雲間兄你當成了一件重要的任務辦了。”
如果不從崔王口中得到消息,那麽整個大齊世界能找到張寧的人,屈指可數,或者說理論上是沒有的。
但偏偏天涯浪子卻找到了他。
所以張寧仍是不相信,天涯浪子來找他,只是想聊聊天。不過張寧並沒有多問天涯浪子,不說就算了。
不過張寧想起一事,又剛剛見證了天涯浪子的神奇之處,沉吟了一下後,說道:“還記得高松陽,以及我們在杭城外大戰黑蛇的時候,分別在南北觀看戰局的兩夥人嗎?”
“記得。”張寧舊事重提,天涯浪子也來了興趣,連忙扇了扇扇子。
“我應該沒有告訴過你,高松陽殺我的同時,有人襲擊了秀秀。所以我認定是有人指使高松陽殺我。而我懷疑要殺我的人,與立在南方的兩道氣息有關。你幫我查一下那兩個人。”張寧說道。
張寧已經見過了燕紫雲,其實也見過了黑先生。就在張百公死的那一天,皇城大戰的時候。
張寧卻沒有認出黑先生,這證明了一件事情。黑先生有著極不尋常的隱匿能力。
這也使得張寧到了現在也不知道,誰指使高松陽殺他的。否則,他早就在皇城大戰的那一天,就將黑先生拿下了。
張寧對於隱匿在暗中要殺他的人,其實並不在意。因為他是天下無敵的張寧,只要對方敢殺他,那麽他就要將對方斬殺。
不管是高松陽,還是別的什麽人,結局都是一樣的。
但是事到如今,張寧已經站在天下,沐浴陽光,世人已知無名為天下第一。張寧卻知道,若不是情況驟然變化,那暗中的人可能永遠也不會露面了。
此事張寧也本打算放棄了,但今日見了天涯浪子神秘的追查能力,便是想要借助天涯浪子的手,將此事解決了。
“這事兒好辦,我幫你查查。”天涯浪子一口應下此事。
張寧在四海城,張家村一事。世上只有崔王一人知道,天涯浪子花費了不知道多少代價,才找到張寧,自然是有事的。
這打了一手太極,說了許多閑話,又應承下了一件差事之後。天涯浪子才忍不住說道:“雲間兄難道不好奇,我為什麽這麽閑嗎?”
“你為什麽這麽閑?”張寧便如此問道。
天涯浪子收起扇子,敲了敲自己的腦殼,覺得十分無力。然後才歎了一口氣道:“逍遙侯失蹤了,或者說已經久不露面。目前絕巔城的人還沒有動搖,但都是無所事事。”
這事兒確實奇怪,當年絕巔城轟轟烈烈,又覆滅了神龍教,從海外入侵到了大齊江湖,引得大齊上的諸多江湖勢力警惕非常,但從此之後,卻是低調做人,沒有動彈過。
而天涯浪子說的更荒謬,那逍遙侯居然失蹤了?
絕巔城這麽大的勢力籠絡起來可不容易,不知道耗費了多少精力。但是背後的通天人物逍遙侯卻失蹤了,這是為什麽?
逍遙侯那個人非常神秘,別說是張寧沒有見過逍遙侯,便是連絕巔城的人也極少有人見過逍遙侯,甚至可能沒有人見過逍遙侯。
這樣一個逍遙侯,想要失蹤,自然是極為簡單的事情。
但是為什麽?
這件事情,若是讓任何一個江湖人知道,肯定會引發無限幻想,想出無限個可能。
但是這件事情落到張寧的身上,張寧又說了一句。
“乾我何事?”
天涯浪子歎了一口氣,他就喜歡這樣的雲間兄,事事都風輕雲淡的混蛋。
“逍遙侯失蹤了,絕巔城守住島嶼不動。江湖上卻又出現了一個神刀教,天榜第一人刀聖寧心手持一把神刀,橫行天下。以琴仙李樂樂為副教主,網羅黑白兩道的散人高手,勢力已經擴散到了十三州。聲勢比當時的絕巔城更加的不可一世。雲間兄,想來你也沒有興趣吧?”
天涯浪子問道。
“沒有興趣。”
張寧很爽快的點了點頭。
“那行吧。我們不談江湖上的事情了,喝個酒聊聊天,再在這裡小住上幾天,我便走吧。”天涯浪子聳了聳肩,說道。
三天后,天涯浪子離開了。倒騎著自己的神俊白馬,晃悠悠的搖著扇子下山去了。張寧勉強當天涯浪子是個朋友,所以很給面子的送了送。
而天涯浪子花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張寧,肯定是有目的的。而不管天涯浪子有什麽目的,因為張寧態度的問題,所以一直沒有宣之於口。
也就是俗稱白跑一趟。
九月,今年的高粱又成熟了。張寧帶著柳秀秀一起收割高粱,再加工成了高粱米,明年的口糧,也就有了。
還能釀點高粱酒。
張寧這小日子過的有點舒坦,哪裡會管江湖上的恩恩怨怨?什麽逍遙侯,什麽神刀教。
城頭變幻大王旗,你來我往。
張寧自在小山頭上, 看春夏秋冬,閑來騎著自己的牛,騰雲駕霧,順便也抱上自己的大弟子張紫衫,觀看雲海山河。
農忙的時候,也下地除草,還順便用真氣捉點蟲子。
日子過的十分悠閑自在。
正所謂山人自有遁世妙計。
又是十月隆冬,這些日陽光燦爛。張紫衫的大哥,張石頭來到了張寧的房屋前,畏畏縮縮的來叫門。
“張叔。”
昔日的泥巴娃娃,已經長成了少年,也失了童真,以前這小子可是與弟妹一起熱情的叫張叔,然後等張叔發糕點零食的。
“是石頭啊,有什麽事嗎?”張寧出了門來,和顏悅色道。
“張叔,母親讓我來找小妹。我們家明天要去山上拜佛。”張石頭低下頭,畏畏縮縮道。
“紫衫,跟你大哥回去。”張寧回過頭叫喚道。
“是,師傅。”一臉清冷的張紫衫應了一聲,隨即收拾了一下,拿起了自己的青釭劍,隨著張石頭一起離開了師傅家,往自己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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