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在這裡等我!”
心中升起這樣一種明悟後,運轉‘天地同息法’的張青松看著眼前的劍山,目光熠熠生輝。
只看見,萬余‘飛劍’伴隨著鏗鏘的激越之聲,插在‘劍峰’上面,如同一座傳說中的‘劍山’般。
劍氣!
劍意。
一道道劍氣匯聚起來,凝聚錘煉著一股精純劍意的形神。
隱約間,可以看見一柄淡藍色的長劍虛影在‘劍峰’中若隱若現。
還是伴隨著‘天地同息法’,那‘劍峰’好似有了自己的生命一般,在呼吸,在吞納這萬余‘飛劍’釋放匯聚的劍氣。
萬仞聚氣陣!
這是一道能夠匯聚兵戈之氣的陣法,經由張青松一番簡單的魔改後,化作了如今這副模樣。
現在稱之為‘萬劍聚劍氣大陣’會更為合適。
熊熊。
三味真火變化多端,時而化為異火,時而化作金丹真火,時而化作法力之火。
如此種種,因時製宜。
便看到火光中,那‘劍峰’徐徐由青轉紅,好似磚頭一般,又好像被燒軟了一般。
鏗鏘。
一聲整齊的劍鳴後,萬余‘飛劍’的身子徹底沒入了‘劍峰’之中。
這一下可是了不得。
那原本虛幻的劍意之影,一下子便凝實了許多倍。
精氣神三寶所化三味真火便以此劍意之影鍛煉‘劍峰’,逐漸的,‘劍峰’之中有點點星白的光點溢散出,朝著劍意之影匯聚凝煉而去。
逐漸的,原本只是虛影狀的劍意之影便有了實質。
同時,那一股純粹的劍意,也在與張青松所悟劍道共鳴。
長劍凝實在虛空,劍身上有華美天成的大道纂文,絲絲縷縷鋒芒凝如雲氣,雲氣交織成一枚枚的符文,好似蝴蝶般環繞著長劍翩遷起舞。
時間在這一間煉器室飛速流逝。
九轉九鍛!
原本凝實的長劍在張青松的手中,逐漸的化作了一枚繚繞著劍氣鋒芒的‘丹丸’,這‘丹丸’一如他曾煉製的金丹,圓坨坨、金燦燦,也好似他成就的‘金丹境’,自由一股本真圓滿的意蘊彰顯於天地間。
這是一枚上品‘劍丸’!
劍丸成就,一個虛實變化,已然隨著三味真火落到張青松法力之海之中。
法力孕養,伴隨著‘天地同息法’,化作了張青松的一柄本命法寶!
看著眼前一座廢棄的‘劍峰’殘渣,以及那‘劍峰’上萬余失去“精神”的飛劍,張青松攤開手掌,那一枚劍丸便樸實無華的飄在他掌心之中。
念頭微動,劍丸倏爾間化作一柄古拙的長劍。
法力灌注,持著長劍順勢朝前方虛空一劃。頓時,張青松的身前裂開一道漆黑的口子來,那是空間被割裂的痕跡。
見此,張青松滿意的點了點頭。
收好劍丸,張青松想起答應女兒的事情,想起了自己的妻子。
於是,他取出來一塊寶玉。
赫然是張青松當初在靈海界獲得的那一枚金丹級數的寶玉!
張青松準備以此打造一件禮物。
只是,當他升起火焰不久,心中沒來由的升起一抹不安。
張青松緊鎖著眉頭,以並不熟練的手法開始推算。
修行之人有心血來潮一說,而到了張青松這個所謂的‘金丹境’,實質上的有缺金仙境,對於事關己身的東西,總能有些玄玄虛虛的感知!
實際上,這種感知甚至早在通脈境就會出現!只是通脈境的修行者並不在少數,是以這種能力在相互影響之下,被壓製了,是以不顯。
可金丹境不同。
金丹境已經可以稱一聲‘大修’了。
張青松於是停下了動作,收好寶玉後離開煉器室,直往青松山回去。
對於自己心中的不安,張青松第一時間想到的便是青松山。
青松山上有他的徒弟趙德,有他的族人張纖纖,還有他的寶貝女兒張悠然。他們三人在張青松看來,都有可能出問題!
張青松可還清楚的記得,自己在宗門內並不是沒有對頭的。
比如說,從前的謝雷,現在的獨孤壘。
張青松並不確定,自己殺死謝劍仁一事對於獨孤壘而言究竟算是什麽。
從來形容兩人關系惡劣,可是有這麽一種比喻——殺父之仇不共戴天。
人心,是最難以揣摩的。
青松山遠遠看去,形如一顆筆挺的青松傲然矗立。
張青松雲頭落下。
“師傅。”
趙德早在‘落雲台’旁等候。
這落雲台也是這些年建起的一個建築,其通體以‘雲玉’壘砌,遠遠看去,有些像一個倒扣的海碗。
張青松看著趙德,眼中星雲幻滅,嘗試相面、觀氣。
只是,在一頓查看後,張青松並沒有發現任何不協之處。
“所以,不是為這徒弟會出事嗎?”
張青松莫名松了口氣,可提溜著的心卻完全沒有放下絲毫。
因為還有張纖纖與張悠然啊。
一者代表他此世家族,另一更是他的寶貝女兒。
這般,他怎能放心?
“去將張纖纖找來,許多年未曾一起吃飯了,今日便好好聚一聚吧。”
這般。
青松山上,一處亭子裡,很快便燃起了通紅的炭火。
亭子旁有溪水流過。
張青松抱著女兒張悠然,星雲之眸看著她眉間隱約可見的一些災厄黑氣,心中安定了不少。
很多問題其實並不可怕,可怕的是遲遲發現不了問題!
張青松微笑的和女兒說著話,手中法力化作一股股微不可查的雲氣,將一道道法術以雲封術留在了悠然的身上。
伴隨著張青松的動作,纏繞著張悠然的絲絲災厄氣息迅速的淡去了。
實際上,災厄之氣的淡去早在張青松出來煉器室之後便已經開始了。
另一邊,在趙德與張纖纖兩人的招呼下,食材飛快被處理好了。
這一會兒功夫,趙雷掌院、王峰等人也陸續到來。
只是,隨著張青松成就金丹境,這兩者已經是下意識的選擇了與他保持一些距離。
這也難免如此。
畢竟,金丹境與築基境之間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一些。
像當初張青松還能夠以練氣境的修為在築基境的金太君面前‘逆襲’的話,那麽築基境與金丹境之間,這種可能便是近乎於無限的減小了。
等糾纏著張悠然的災厄氣息幾乎散乾淨之後,張青松原本提溜著的心,總算是放下來了。
“趙德。”
“在的師傅。”
“隨我來,洛天依谷主應當快到了。”
在張青松吩咐趙德前,有那麽一瞬的時間裡,他心中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只是眨眼又被他拋之腦後去了。
帶著趙德,張青松去到落雲台安靜的等待起來。
今天注定不會太普通!
……
在天一劍宗的核心區域,一座好似接連天地的山峰福地上,一間看似簡陋的木屋裡頭,好些個穿著各具特色的男男女女匯聚一堂,共同觀看著天一殿內的大典。
一個頭戴三尺高冠的男子,扇著手中的羽扇說道:“對於咱們這位新晉‘金丹’師弟,大家怎麽看?”
說話的時候,高冠羽扇男子的一隻手,不由自主的摸了摸額頭上的一道半白半黑的痕跡。
這時,高冠羽扇男子身旁一位戴著紫白色面紗,挽著發髻身穿大紅長裙,妖豔如一朵肆意綻放的牡丹一般的女子說道:“當然是站著看了!難不成還能躺著看不成?”
氣質如牡丹般雍容的女子,她說話的語氣中帶著沒有絲毫掩飾的針芒。
高冠羽扇的男子張了張嘴,最後神色頹然的停住了搖動扇子的手。
一旁,張青松最為熟悉的,那個拿著黃皮酒葫蘆的男子笑著圓話,“好了好了,今天可以說是又出真傳的大好日子,就別想些有的沒的了。
不過,今日這個叫張青松的師弟,是位狼滅啊!
這才過去多久?他才多大?這便已經站到了什麽身邊了!此子的前途極大,前景也很不錯。只是一般二般的修行者可是完全不可猜不到啊!
所以,這位元青師弟的‘晚會’,諸位可有人願往?”
說著,男子忍不住拿著黃皮酒葫蘆狠狠的灌了一大口。
又一位青絲已然雪白,面上肌膚宛若嬰孩,連大概年齡都看不出的男子說道:“確實是了得!
觀其一身氣機,九轉水雲典已然修行至大成乃至圓滿之境。這說明他悟性極好。
再看其法力品質,可以說不遜色在場的我等絲毫,甚至還有超出
如此根基,即便是金丹境,他的進步也是可以預見的快!”
那牡丹般穿著大紅長裙的女子輕輕咦了一聲,說道:“老頭子你莫不是又心動了?可惜你已經沒有機會了啊!”
白發童顏的男子笑著搖了搖頭,不再言語。
“哼!無趣的緊。算了算了,便算我一個吧!”
看著不再搭理自己的老頭,如牡丹一般的女子冷聲哼哼到。
“說起來,酒道人你今日為何會主動去參加一位師弟的宴會啊?”
如牡丹般的女子好奇的問到。
酒道人偏頭眺望著北方,幽幽的說道:“不過是想結個善緣罷了。”
“哦?”
“趙地已經危險到這種程度了嗎?”
“也不知道那些老頭子們究竟是怎麽想的,就這麽任由……”
酒道人聞言,食指擱在女子的唇邊,神色一正,小聲喝道:“慎言!”
牡丹般的女子也不知是被酒道人的動作驚到了,還是被酒道人的態度驚到了,神色間滿是驚愕。
“好了,走吧。”
酒道人默默收回手指,架起雲朵,不等牡丹反應過來,便已然化作一抹流光消失不見。
……
“歡迎洛谷主。”
“見過元青師叔!”
落雲台上,張青松與洛天依互相見禮。
洛天依本是張青松修仙百藝之丹道上的師傅。
只是,隨著張青松突破金丹境,還是以如此年紀成就金丹境,自然而然的,便成為了同輩弟子的‘師叔’了……
這一點在天一劍宗很是奇特,對於輩分可以說嚴格,也可以說輕松。
於是便有了如今張青松和洛天依兩人較為尷尬的見面互稱。
張青松顯然已經不可能直接喊洛天依師傅的,這裡頭涉及到位格、氣運等等,那樣做就是在害她。
“趙德徒兒,等洛谷主過去吧。”
張青松吩咐了一聲後,獨自在落雲台上等待著。
趙德領路帶著洛天依走後不久,兩道雲光一前一後落到落雲台上。
“酒道人師兄,還有這位……”
張青松上千,拱手見禮。
“喊我牡丹便好!”
“牡丹師姐好。今日有兩位參加,真真令這青松山上蓬蓽生輝啊!”
三人一陣互相介紹,便已快步來到了準備開辦宴會的亭子。
“見過兩位師叔。”
……
見過禮後,眾人分作兩桌。
“咦,這是‘木原肉’嗎?那就必須配我這‘十八香’才好吃啊!”
開宴不久,牡丹看著一盤青碧色的,紋理如木紋的弱弱說道:“時間香料何止千萬種,而我尤擅‘花類’,時間鮮花何其多?總能出現一些帶有酸甜苦辣之味的花,也總能出現一些有香料之用的花。”
牡丹說著,取出來一個白玉如璃的細長頸瓶,可以清楚看到裡麵粉末般的顆粒在陽光的照射下散發著迷人的色彩,以及一種奇異的香味。
這種香味似乎有了光感,讓人視覺見之如同嗅覺聞之……
“我這‘十八香’便是精選花類之中能夠以作食材的香料,經由種種工序後,這才秘製而成。”
牡丹說著,自然而然的拔開塞子,一股沁人魂魄的香辣氣息頓時飄散開……
牡丹毫不客氣, 大大方方的開始烤‘木原肉’,不時翻烤的同時,在上面灑了如夏夜星辰般的‘十八香’。
頓時,‘木原肉’本就特殊的味道混上這一股氣味後,越發的誘人心喜。
咕嘟、咕嘟。
張青松懷裡,張悠然吞了吞口水,發出小小的聲音。
“嘻嘻,真可愛。”
“喏,這個給悠然吃吧。”
牡丹說著,將烤好的一塊‘木原肉’送到悠然的嘴邊。
悠然下意識的看向張青松。
張青松點了點頭。
於是,張悠然再也忍不住,伸出那還有些肉乎乎的小手,一把抓住烤肉後,就往自己嘴裡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