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晚上過去,孟年仿佛變成了饑腸轆轆的餓死鬼。
咕咕咕~~
他的肚子傳來了打雷般的聲音。
中午,廚房的煙囪炊煙嫋嫋升起。
他簡單做了一頓飯之後,但吃著如同嚼蠟,飽是飽了,但身體還是覺得虛。
他知道“不好”。
“昨晚連續發出拳勁,對身體消耗太大,隻吃五谷雜糧,根本補不回來對肌肉的虧空消耗,長此以往,身體要出毛病。”
這時候,四叔活著時候對他說的一些話,言猶在耳。
“小年啊。”
“練武就是練力氣,招式都是花架子,真相是你的力氣有多強,武功就有多高。”
“但力氣不是石頭縫裡蹦出來的,是要靠養練出來的。”
“怎麽養練?”
“其實有些事,本就是天底下最簡單的道理。”
“想有力氣,最簡單的辦法。”
“吃!吃好的!把好東西的營養都吸收到體內,然後才能練出超凡的氣力。”
四叔當時的話語擲地有聲。
“這天地萬物的體魄特長,本都源於他們吃的是什麽。”
“食水者善遊能寒,食土者無心而慧,食木者多力而拂,食草者善走而愚,食葉者有絲而蛾,食肉者勇敢而捍,食谷者智慧而夭,食氣者神明而壽,不食者不死而神。”
“我們普通人普遍吃的都是五谷雜糧,所以力氣比起食肉的猛獸先天上就弱。”
“想練武,吃五谷不行,跟不上消耗,必須得吃肉,想要武功更高,就吃必須得吃肉中的肉!。”
“練武之人,吃的越高級,將這些食物消化吸收了,體魄自然就蛻變的越強大。”
是吃肉更長力氣,還是吃素更長力氣,顯而易見。
武人一定要吃肉,最好吃那些自然界強大猛獸,尤其以龍、虎為最,這也是龍虎境的由來。
但有一點。
不管在什麽世界,想要吃的好,用得好,都是需要海量的金錢堆砌起來的。
尤其是練武的人,每日練拳鍛煉消耗能量越大,身體所需要補充的營養就越厲害。
頓頓吃肉只是最基礎的。
豬肉、牛肉、虎肉所含的營養能量不同,區別是顯而易見的。
像普通人家,多是每逢過年才吃的起一頓豬肉,更遑論是耕地用的寶貝耕牛,怎麽可能舍得殺了吃。
而自然界的猛獸虎、豹,就更是躲之不及,哪裡敢去獵殺,想著吃肉。
唯有昆丘城中的大戶人家,才有足夠的資金物力底蘊,有資本宰殺耕牛,頓頓大補食材,再供養一大批獵手,入山林捕獵,獵熊獵虎,才能供養的起門中弟子練武。
而龍虎境的拳架子,每次施展修煉,都對身體是極大的消耗。
必須要吃營養豐富的東西趕緊補回來。
有補有煉,是一個良性循環,這才叫練武。
隻煉不補,那就是找死。
普通人要敢練這種拳架子,一沒有健康的身體,二沒有食物上面的保障,不到三天,不僅力氣得不到長進,反而會因為消耗巨大,把自己練得身體透支虧空掉。
那下半輩子基本就廢了。
這也沒辦法。
自古以來。
窮學文,富學武。
沒錢就趁早死了練武這條心。
所以孟安才會去獵殺猛獸,來想著積攢銀錢,供孟年在泥胎境之後,練習拳架樁功。
“四叔……”
想到四叔,
孟年又是心中酸澀,悲痛不已。 同樣。
這也是梅天理心中貪欲大起,謀害孟安的理由。
練武就是燒錢。
沒錢根本練不了武。
孟年揣著從梅天理屍體上搜出來的一些散碎銀子,還有四叔留下來的百多兩銀子,沒有猶豫,這就出門,打算去村裡問問,看看誰家的牛能賣。
他要將買一些肉回來吃。
已經有奇遇了,那麽就怎麽都要練武,出人頭地!
為什麽買牛,因為牛肉比豬肉要更好一些,當然購買的難度也要更大。
——————
砰砰砰!
拳風呼嘯,震蕩庭院。
這是昆丘城南郊分院的捕司後衙。
一個身著勁裝的黃衣大漢,全身如拉滿繃緊的大弓,一臂掄出,拳頭轟在了面前一根有水桶粗細的木樁面前。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空氣裡連續九聲炸響。
這是將明勁練到了大成的境界,一拳轟出,勁力如浪潮一般湧出,滾滾而動,爆出了連續不斷的密集炸雷聲!
一連九響!
那木樁當場被這人一拳打炸成了漫天木屑,好似暗器般穿空四射去!
“好啊,韓大哥的疊浪勁終於大成了!”
一個身穿黑衣的男子推門後走了過來,看見這一幕,拍手叫好。
二人腰間都有相同的紋章令牌,好似玄鐵打造,正面篆刻一個“昆”字,反面篆刻一個“丘”字。
這二人是昆丘城中的執法隊伍,隸屬昆丘老城主麾下,負責調查命案和維護城中穩定。
“你來找我?是最近哪裡又有事發生了?”
身著黃衣的人,名叫韓鐵城。
來人名叫宋嘯天。
他與韓鐵城被稱之為韓不離宋,宋不離韓。
二人乃是結義兄弟,武功不相上下。
他破案之時向來同時出現,是昆丘南郊十二村的有名的鐵捕。
宋嘯天點了點頭,道:
“最近小莊村出了幾樁人命,事情有些蹊蹺,一共五人去獵殺銀背狼豹,卻死了四人,只有出自梅家旁支的一人活了下來,獨享了銀背狼豹。”
韓鐵城問道:“蹊蹺在哪?”
宋嘯天回答道:“死去的那四人,其他三人還好,身上的致命傷, 的確都來自銀背狼豹的爪印,唯有第四人孟安死不見屍,死訊來自於活著的梅家梅天理之口。”
韓鐵城眸中閃過精光,道:“你是說,懷疑那梅天理見財起意……”
宋嘯天道:“嗯。”
韓鐵城思索片刻,然後沉聲道:“那就去查一查吧,畢竟是人命案,不能大意!”
——————
第二天。
今日,晴。
雨水過後,春風拂面,草長鶯飛。
村莊後山上大片的油菜花開了,空氣中傳來泥土清新的味道。
孟年出門,路上遇見村長。
老村長沒事就喜歡坐在村口“天門村”的石碑前,望著村頭的山和雲,一看就是大半天。
用他的話說,人老了,沒事乾,隻好想想年輕時候的事,仿佛是想在這山水之間,找到年輕時候的影子,感懷曾經。
今日老村長依舊在村口抽著旱煙鍋子,雙目遠眺,看著山水露出追憶。
突然他看見了孟年的身影。
“小年,幹啥去啊。”
“村長爺爺。”孟年打了聲招呼,慢慢道:“想給家裡買頭牛。”
村長一聽驚訝:“買牛?”
“這可是件大事,你四叔還沒回來,你怎一個人敢做這麽大的決定?”
他連忙將煙鍋在鞋底敲了敲,往孟年跟前走了走,想要問清楚。
孟年聽到四叔,嘴角就扯出了一點沉默,旋即道:
“村長您要是收到我四叔啥時候能回來的消息,好告訴我,買牛這事,他已不會說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