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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末新玄德》第40章 遊震澤
數日後,劉備親臨烏程,為孫堅建設祠廟,斬殺錢銅、鄒他全族,以祭孫堅。同時立下免死旗,凡兵倒戈卸甲者,不許殺害,如有傷者,償命;又諭眾降兵曰:汝皆有父母妻子,願降者充軍,不願降者放回。

接著他頒布法令,以烏程侯孫堅的名義,減免烏程百姓三年賦稅。一殺一撫之間,烏程蕩然平定。此事傳到孫策耳中,孫策心中五味雜陳,下令黃蓋從顧章縣撤退。

那劉辟燒了山寨,收攏降兵敗卒,徑來面見劉備,言劉延犯了軍令,致使朱驍陣亡。劉備聽後,急召劉延質問。劉延辯無可辯,認罪認罰。

或謂劉備曰:“劉延雖犯軍令,然其生擒錢銅,足以功過相抵!”

劉備聞言大怒,斥責道:“吾有軍令在前,倘若人人先犯過再取功,軍紀何在!”遂斬勸者,貶劉延為曲長,升朱桓為別部司馬。

朱桓謝恩,領其父朱驍屍首返回吳縣守孝三年,其麾下士兵暫由劉延統帥。

不久,王晟遣二子王暉、王汲,帶著糧草輜重,前來烏程面見劉備。劉備大喜過望,封二人為門下掾史,留在身邊處理日常書信政務。

短短十余日的時間,劉備接連消滅鄒他、錢銅,招安王晟,使嚴白虎驚慌失措,日夜擔憂自己安危,對身邊所有人疑神疑鬼。

而許昭收到顧勝書信後,得知劉備有意重用自己,心中抵觸情緒漸漸消失。可是轉念一想,又覺得此事不可行:

許昭啊許昭,你怎能為一己私利而背叛朋友呢!可是,如果你繼續負隅抵抗,余杭的百姓恐怕就要遭殃了……

思來想去,他還是把書信藏了起來,暗中準備好說辭,打算勸嚴白虎一起投降。

然而好心往往辦壞事!嚴白虎早就收買了許昭身邊的奴仆,奴仆見到許昭私藏書信,雖然不知道書信內容,卻也直接告訴了嚴白虎。

嚴白虎聽後,憤恨不已,暗道:“好你個許昭,我真心助你,沒想到你居然背叛我!也好,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宰了你,余杭就是我的,我立刻去投王朗!”遂即召集心腹,趁著夜黑風高,突襲余杭監牢,釋放裡面的亡命之徒,然後進攻許昭住處。

嚴白虎殺心已起,不管男女老幼,只要看到的,紛紛成了他的刀下亡魂。許昭被呼喊聲驚醒,拔劍推門而出,正好看到嚴白虎殺死自己兒子。

許昭又驚又怒,顧不得身後妻子,轉身便走。嚴白虎大叫一聲,飛身上前,一刀砍死許昭妻子,轉身追殺許昭。

許昭門下奴仆、門客有感往日恩義者,見此危機時刻,挺身而出,對亂作一團的人喊道:“許君往日待我等甚厚,今事急,命在旦夕,為人者當隨我救之!”

召集二十余人,手持棍棒鋤鐮,拚死抵禦嚴白虎。許昭得以逃出,急令屬下打開城門,迎太史慈大軍進城。

官吏拿著官印,馬不停蹄來到城門處,令守軍打開城門,飛奔至太史慈營中請求出兵。有將領懷疑其中有詐,對太史慈道:“許昭素與嚴白虎交好,今使君滅鄒他,殺錢銅,招王晟,勢如破竹,此二人必感大限將至,欲放手一搏,將軍不可不察!”

太史慈說道:“汝言之有理,然,機會在此,若不救,恐悔之晚矣。吾領兵在前,爾等在後,倘若有變,亦可應對。”眾人唱喏,追隨太史慈進入城中。

此時,許昭被與城門守衛,被嚴白虎帶人逼在牆角。嚴白虎走上前,刀指許昭說道:“斬殺此人,賞美女十人,絹布百匹!”

許昭怒道:“吾收留汝於危難之際,平日結交問心無愧,

汝為何殺我全家?”嚴白虎獰笑道:“問心無愧?這四個字你也好意思說出口?實話告訴你,我和你結交,只不過是為了對付許貢,現在許貢被囚禁,余杭危在旦夕,你也沒有用了。給我殺!”

話音剛落,太史慈突然殺出,連續射出兩箭,殺死二人。嚴白虎大驚失色,趁著混亂帶領幾人逃出余杭城。太史慈令人照看許昭,他親帥騎兵追擊。

三個時辰後,嚴白虎逃至富春江畔,眾人饑渴困乏。恰有村落在前,嚴白虎欲帥眾人劫掠一番。然而走到村口,卻被數十人攔住,為首一人面長臉黑,須似鋼針,臉頰上有一條蜈蚣似的刀疤。

嚴白虎望而生畏,說道:“諸位且慢動手,我等是余杭百姓。劉備破城,濫殺無辜,我們死裡逃生,饑渴難忍,故此前來討些吃食!”

那人笑道:“嚴白虎,汝死到臨頭,還敢胡言亂語!汝不識我乎?”

嚴白虎聞言緊盯著那人,只見那人指著臉頰上的傷疤說道:“這都是拜你所賜!”

聽到這話,嚴白虎瞪大眼睛,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驚呼道:“你是凌操!”

“正是!”凌操大喝一聲,突然暴起斬殺嚴白虎,他身後村民也一擁而上,毆死其他幾人。不久,太史慈按跡追來,但見凌操,欣喜不已,遂引薦給劉備。

劉備因其殺嚴白虎有功,收凌操為門下賊曹,令太史慈坐鎮余杭,收許昭還歸吳縣。一日,尚書郎右丞全柔帥軍來投,劉備受其九江都尉。

次日勞軍,劉備設宴於震澤。陽光明媚,水光瀲灩,酒至酣時,忽有長風吹過,兩岸樹葉漱漱作響。湖中一尾金鯉躍出水面,口含樹葉落在劉備所乘舟頭。不等侍衛上前,金鯉排尾屈身,落回震澤,無影無蹤。

眾人見狀紛紛祝賀,劉備心情大好,顧孫邵曰:“今日之會,可為樂乎?”更邀歌女、舞姬登船表演。

要是以前的劉備,看到金色鯉魚,並不會太過關注。但是經過這些年的生活,他的想法逐漸發生改變。

既然上天再給我一次機會,那麽我為什麽要偽裝成別人?看著湖中逐漸散開的一圈圈波紋,劉備心想,以前看《三國演義》,最可惜劉備沒有一統天下。現在我替代了他,為什麽不能滿足自己,放任自己呢?

孫邵臉色一變,說道:“伐人之國而以為樂,非仁者之兵也。”

劉備大怒,把酒爵重重摔在案幾上,酒水四散,指著孫邵道:“昔日武王伐紂,高祖伐秦,光武伐王莽,皆作樂象功。此亦非仁者之兵歟?汝言何不合道理?可速退!”

孫邵拂袖而去,劉備喝得酩酊大醉,被許褚背回後堂。睡至半夜酒醒,劉備喚許褚問話。許褚據實回答,劉備聽後後悔萬分。

劉備啊劉備,你發什麽瘋。若是沒有這副皮囊,就憑你自己的本事,能在這亂世活下去嗎?手無縛雞之力,胸無半點文墨,不讀四書五經,不識五谷六畜,只會坐在電腦前,或者拿著手機,瘋狂輸出“我也可以”、“你行你上”……

手指在鍵盤上靈活舞動,卻拿不住一支筆,寫不出一手好字。屏幕前的你無所不能,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懟天懟地懟空氣,三清五帝,諸天神佛,沒有你不敢敲打的;現實中的你,面對喜歡的人,畏畏縮縮,面對領導,點頭哈腰,面對生活,自甘墮落。

劉備啊,認清自己。你前世活得混沌,難道重生一次,還要走向深淵嗎?抓住這次機會,努力向上掙扎,盡管你的動作醜陋,盡管你會感受到不適應,感受到異樣的目光,感受到人世間刺骨的寒冷,但是,不要放棄。

次早穿衣升帳,劉備請孫邵謝罪:“昨日酒醉,言語觸犯,幸勿掛懷。”

孫邵沉默不語。劉備又說道:“昨日之言,惟吾有失。”

這時孫邵開口道:“君臣俱失,何獨主公?”劉備大笑,其樂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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