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梆!”
赫爾曼被大門關上的聲音嚇了一跳,他聞聲就立馬回頭,他看到門後站著一個穿著奇怪的男人。
那個男人就像是從中世紀傳說中形容的男巫,穿著一身漆黑的長袍,還頭戴著一定尖尖的高帽。
他的臉藏在了高帽的陰影下,並不能看清他具體的長相,但能夠看到他留著長長的白胡子。
“赫爾曼先生,這是我們第一次見面。”
那個巫師裝扮的人口中說出了這樣的一句話,他的聲音就像是烏鴉刺耳的叫聲那般令人抓狂。
“我不認識你,告訴我,我的兄弟尤金在哪裡?!”
赫爾曼怒氣衝衝地對著門後的男人吼道。
“冷靜冷靜,我沒有任何的惡意。
尤金先生現在正在宮廷裡享受著三十六年的陳釀和地中海出產的魚子醬。
相信赫爾曼先生一定能夠明白我所說的這些奢華的飲食每一克都能夠等同一克的黃金。”
那男人雙手舉在空中,做出了一個投降的姿勢,向赫爾曼展示著自己的善意。
“倘若剛剛的行為嚇到你了,我為此而道歉。
我是翁貝托殿下的首席谘詢官,但我更喜歡你稱呼我為大法師。”
自稱大法師的男人向赫爾曼鞠了一躬。
“大法師先生,難道你不認為貿貿然闖進別人的居所是一件極其不禮貌甚至是違法的事情嗎?!”
赫爾曼質問道。
“倘若我是以私人的身份這麽做的話,赫爾曼先生您所說的話確實是正確的。
只可惜這一次我是代表殿下的意志前來,向我們偉大的銀之匙之父打一個招呼。
相信這些日子裡,赫爾曼先生一家已經感受到了我們星際智慧教團的善意?”
大法師有理有據地為自己澄清道。
赫爾曼聞言後氣得高舉著雙手,並大聲地向著大法師吼道,
“善意?!我們全天都被關在這個酒店裡,每一次出門的時候都被人用看怪物一樣的眼神看著我們!
見鬼!這樣的善意我們一家不需要!
我們不屬於米蘭,也不想一輩子呆在米蘭!
我們不是米蘭的囚犯!”
大法師歎了一口氣,
“赫爾曼先生,我為我們的教徒所做出的過激做法而致歉,但我希望您能夠明白。
他們都是發自心底的尊重各位,甚至在他們的心裡,你們的地位可以等同翁貝托殿下親臨。
請您原諒他們的舉動,另外,赫爾曼先生,請您放下你右手袖子管裡剛剛藏起來的水果刀。
我並不想傷害你。”
赫爾曼先前借著大吼大叫的動作,偷偷將水果刀藏到了袖子裡,此時被這個大法師看穿了讓他十分尷尬,他只能逞強地說道,
“哪有水果刀?我看到的是一條在我面前口吐謊言的毒蛇。”
大法師搖了搖頭,他明白到赫爾曼對自己存有戒心,只能動一些小手段了。
“如你所願,赫爾曼先生。”
大法師如此說道,並打了一個響指。
掛在大法師胸前的銀質紋章微微閃過了一道亮光,赫爾曼察覺到了這一瞬而過的光輝,並且本能地舉起了手在眼前遮擋那刺眼的光芒。
他手中藏著的水果刀變成了一條纏繞在手上的毒蛇,惡毒且凶狠的豎瞳盯著自己。
毒蛇有著碧綠的鱗片,反射著滲人的光芒,並且朝著自己嘶嘶地吐著黑色的蛇信。
赫爾曼從手上那冰冷的觸感和皮膚的摩擦明白到這條毒蛇是真實存在的,這一切發生的是那麽突然。
赫爾曼慌張地用左手將毒蛇甩到了地上,而毒蛇摔到了地上後朝著赫爾曼張開了那張血腥的大嘴,從那張嘴中傳出了絲絲腥臭味。
那種腥臭象征著致命的劇毒,只要輕輕一咬,就能在數秒之內奪去自己的生命。
“赫爾曼先生,這是您要的毒蛇,還有什麽需要幫您的嗎?”
盡管大法師嘗試著用禮貌並友善的語氣,但始終給人一種難以信任他的感覺。
赫爾曼看著地上躍躍欲試的毒蛇已經豎起了身子,便驚慌地說道,
“弄走它!”
“如你所願。”
大法師伸出了食指輕輕一揮,毒蛇變成了星星光點,消散在空中。
赫爾曼癱倒在沙發上,從喃喃自語逐漸變成了歇斯底裡的大叫,
“這一切都不是真的。
這一切都不可能是真的。
你們想要什麽?
你們想要什麽?!”
大法師從門後緩緩走到了赫爾曼的身邊坐下,並問道,
“赫爾曼先生,您聽說過宇宙誕生論嗎?”
“什麽狗屁宇宙誕生論,我隻想帶著我的家人離開!”
赫爾曼壓根沒有在聽大法師所說的話。
“虛偽的聖光教用宇宙誕生論聲稱世界是由聖光創造的,但在人類文明實際存在之前,並沒有任何有關聖光的記載。
從地質的角度來看,有些深埋在地底的岩層遠比人類的歷史要古老。
既然如此,宇宙又是如何誕生的?
作為地球上的智慧生物之一,你難道不好奇夜空中的繁星之上有沒有存在更多的智慧生物?
你難道不想知道自己所存在的世界的起源?世界背後隱藏的真相?”
大法師自顧自地說著,哪怕赫爾曼沒有在認真聽,但深藏在人類心底的求知欲勾起了赫爾曼的興趣。
盡管如此,赫爾曼還是冷冷地說道,
“那跟你們禁錮我們有什麽關系?”
“赫爾曼先生,我說這些是因為我們星際智慧教派就是來探尋真相的。
我們找到了真理之門,只有通過真理之門,才能看到那背後的真相。
而這一扇門並不是說推就能推開的,而是需要銀之匙,也就是你的寶貝兒子才能做到。”
大法師對著赫爾曼說道。
此時赫爾曼看清楚了大法師高帽下的臉,那是瘦若枯骨的一張臉。
大法師看起來像是一個病危的老人,臉上看不出有什麽的生氣,他的皮膚就像是發皺的死皮搭在了他的臉上。
一雙狂熱卻空洞的眼神無時無刻提醒著赫爾曼面前的這一個男人似乎是一個瘋子,但他卻是一個不一般的瘋子。
那雙眼中似乎藏著無數的好奇心,乞求著赫爾曼能否妥協,那雙眼睛就像是小孩子站在糖果店前向家人撒嬌那般純真,但這些都是表面的,隱藏在那雙眼底下的是無邊的黑暗。
“我的寶貝兒子,才不是什麽銀之匙。
大法師先生,感謝你的魔術表演,但我想我的妻子應該等得不耐煩了。
我該回去了。”
赫爾曼想明白之後冷漠地回答道。
他走到了門前,磚頭了把手,但是那門把手就像是被烙鐵焊住了一般,動都動不了。
“不要做無謂的嘗試,赫爾曼先生。
我因為尊重而忍耐,但忍耐是有限度的。
現在,請你乖乖地坐在我旁邊,聽好我所說的每一字每一句,否則我將會讓你體驗一些不太舒服的事情。”
大法師坐在沙發上,翹起了二郎腿,單手托著頭說道。
赫爾曼發現自己的身體不由自主地走了回去,就像是一個提線木偶,哪怕自己用再多的力氣,身體仍然朝著沙發的方向走去。
他咬緊了牙關,脖子上的青筋都顯露了出來,而赫爾曼的臉也隨之漲紅。
“快給我動起來!”
赫爾曼心中想道。
但事與願違,最終赫爾曼還是坐到了大法師的身邊。
赫爾曼的睡衣已經被汗滴打濕,黏糊糊地貼在了身上。
“這就對了,赫爾曼先生。
不要掙扎,不要抵抗,就像不要去試圖抗拒命運一樣。
啊哈,我想起了一句有趣的俗語,
生活就像是一個婊子,把你草翻了很多遍,但你不要去抗拒,只要享受就行了。”
大法師自顧自地說著自己的冷笑話,而赫爾曼則是板起了臉,鬱悶地坐著。
“你不覺得這句話很好笑嗎?”
大法師問道。
赫爾曼搖了搖頭。
“給我笑。”
突然之間,大法師身上迸發出一陣強烈的殺意,如同一柄柄刀鋒貼在了赫爾曼的身上。
赫爾曼勉為其難地擠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應付了過去。
“這就對了,赫爾曼先生。
人類的生活是枯燥無味的,你要明白去為生活中製造樂子,才能享受生活。
對我們星際智慧教團而言,最大的樂子就是探尋真相。
我們的智慧之神早就為我們降下了神諭,在遙遠的六百年前留下來的神諭!”
大法師一說到了智慧之神就開始手舞足蹈,就像是一個精神病院裡跑出來的病人。
他的字裡行間都透露著對智慧之神的敬畏與崇拜,赫爾曼甚至相信只要智慧之神降下神諭讓他終結自己的生命,大法師都會毫不猶豫地執行,然後用鋒利的匕首劃破自己的喉嚨。
“這實在是太糟糕了。
整個米蘭都是這樣的瘋子。
這一座城市我再也不會來了。”
赫爾曼如此心想道。
“六百年前,一名煉金術士已經達到了煉金界的巔峰。
一場成功的煉金術讓他獲得了無數的威望,但他不滿足。
因為他明白了他的煉金術還是浮於表面,沒有辦法達到真正的巔峰——生命煉成術。
在世界各地的傳說中,他發現有大能能夠在舉手抬足之間讓死者復活,有大能能夠用泥土創造出有生命的土偶,有大能能夠賦予巨樹生命成為參天樹人。
他渴望更多的力量,他翻閱了無數的古籍,他終於找到了相關的秘密。
那就是死靈之書上記載的智慧之神——猶格索托斯!
全知全能的猶格索托斯掌管著世間所有的力量和人類渴望的知識和技巧。
只需要稍微賜予一點點,受賜者就能成為非人的存在。
這是多麽美妙的一件事啊!”
大法師讚歎地說道。
“智慧之神賦予了這一名煉金術士漫長的生命,並許諾將會給與這一名煉金術士探尋真相的機會,而代價就是找到銀之匙,並打開真理之門。
現在煉金術士終於找到了銀之匙,但卻不知道這一扇門在哪裡,你猜猜這個煉金術士會做些什麽?”
大法師向赫爾曼問道。
大法師最後的這一句話讓赫爾曼起了渾身的雞皮疙瘩,赫爾曼從他的話中聽出了大法師就是那一名活了六百多年的煉金術士的事實,並且從中察覺到了一絲威脅感。
赫爾曼根本難以去理解一名活了那麽久的人是什麽思路,更何況面前的大法師顯然是一個瘋子。
在一瞬之間,赫爾曼在腦海中閃過了無數個可怕的念頭,包括自己了結了自己的寶貝兒子艾爾伯特這一件事。
赫爾曼的直覺告訴他,這一扇所謂的真理之門不是什麽好東西,並且極具危險性。
大法師看到了赫爾曼臉上多變的表情,顯然是看穿了赫爾曼心裡的小九九。
“嘿,放心。
我是一個有大局觀的人,我也是一個講理的人,只要你們好好在這裡呆著,你們就會是安全的。
但我不建議你們逃跑,逃跑會讓我非常非常生氣。
智慧之神只需要銀之匙,從來沒說過需要銀之匙的父母,你明白了嗎?”
大法師微笑著說道。
赫爾曼歎了一口氣,
“不如這樣吧,我跟你做一個協議。”
“噢?什麽協議, 說來聽聽?”
大法師煞有其事地聽著赫爾曼接下來要說的話。
“給我們孩子一個快樂的童年,等他長大了你們再去找他。
他需要陽光、朋友還有快樂的成長環境。
假如按照你說的銀之匙是那麽重要的話,我相信你是絕對不願意我們的孩子在智慧之神面前去告個狀的吧?
我要的時間不多,十八年,等他成年了,你們到時候自己去商量。
而十八年後,我就會來米蘭給你做人質,有問題嗎?
我相信以你們的手段要找到一個人是很簡單的事情。
同時,我們需要一定程度的自由。”
赫爾曼嚴肅地對著大法師說道。
“哈哈哈哈,不愧是大商人呢赫爾曼先生。
十八年不可能最多十年,而且我需要你們全家人都來米蘭。
你的條件我都敢答應,你呢?”
大法師戲謔地問道。
赫爾曼點了點頭,這出乎了大法師的意料之外,
“一言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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