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彈破空的聲音顯得聲勢浩大,但卻被一道水幕全數擋住。
要是只是在平時,這一層脆弱的水幕很容易就會被子彈貫穿,但這是雨天!
大量的雨水為水幕提供了加成,使得這一層水幕變得堅不可摧。
這一層水幕是從那一名蓬頭垢面的男子手臂中延伸出來的,仿佛這水幕就是他掌心的一部分。
他身後的幸存者大概有四五人,此時淋著雨水,嘴裡發出了野獸般的怒吼。
他們的身體隨著他們的怒吼開始了異變,身上長出了不少鱗片和強壯的肌肉,頭部則變成了一個魚頭的樣子。
這些讓人看到了就有生理上厭惡感的生物,正是克蘇魯教派中的深潛者!
第三軍反應極快,還沒等他們變身完畢,這些配合極為默契的軍人便在隊伍的後方掀開了一塊黑布。
這黑布籠罩的下方是一個類似馬車般的結構,有著兩個鐵質的輪子,當中高高凸出,隆起了一塊。
“來試試我們的殺手鐧吧,死魚們!”
黑布掀開後,顯露在面前的是一根長長的槍管。
一旁掛著一條約兩米長的彈鏈,一名士兵按照著指示,操作著這一台讓人感覺到恐怖的冰冷的機器。
士兵扣動了扳機,身邊的士兵則讓開了一小段距離,以免發生意外。
從那根長長的槍管中吐出了一條火鏈,瞬間擊穿了水幕的防護。
子彈灌在了那些異教徒的身上,打出了一片片的血花。
深潛者們自以為豪的鱗片被這現代科技的炮火無情地撕碎,但子彈卻被厚實的肌肉牢牢地鎖住,沒能成功貫穿深潛者的身體。
大量的血花和魚鱗飛濺而出,深潛者們還沒近身就被打得遍體鱗傷。
這就是現代火力的壓製和威力。
在接連狂射出槍焰的金屬狂潮面前,肉體的防禦顯得是那麽的脆弱。
深潛者們被強大的火力壓製,別說前進到第三軍的身邊進行肉搏,就連保命都成了問題。
從槍口吐出的火鏈戛然而止,並不是這一挺機槍啞火了,而是彈鏈已經在短短的幾秒之內全數打完。
第三軍的領隊見狀對此測試十分滿意,便命人將這一杆笨重的機槍抬了下去。
其余的隊員們再一次丟出了配備在身上的手榴彈,但這一次他們先是拔掉了引信,自信地捏在了手中幾秒後才將其丟出。
幾十枚手榴彈在空中劃出一道整齊的弧線砸到了站在空曠處的深潛者們的上方。
展開水幕的那一名深潛者絕望地用盡全力來增強水幕的強度,但這是徒勞的。
橙黃色的火焰照亮了天空,爆炸的響聲震徹雲霄,留在家中的人們驚慌地窩在遮擋物的下方,而好奇的人則從窗口看到了一團明亮的爆炎和令人顫抖的氣浪。
“原來大量的爆炸品聚合在一起能有這般威力,回去可以給武器開發部作為參考的資料了。”
領隊的人在心中默念著,並揚了揚手,自信地讓第三軍的人們撤退。
“臭魚爛蝦之輩,不過如此。”
————
艾爾菲斯從弗裡德裡克的家中已經離去,回到家中看到了正在茫然尋找著那根本不存在的禮物的伊芙萊婭。
艾爾菲斯從身後摟住了這個美人的腰肢,
“嘿,你在找什麽?”
同時解除了伊芙萊婭身上的催眠秘術,伊芙萊婭的神智緩緩醒了過來,
“噢,親愛的,你回來了。”
她看到了自己身上穿著的盛裝,有了一絲的疑惑,好像自己遺忘了什麽很重要的事。
但這並不重要,伊芙萊婭笑盈盈地吻了一下滿嘴煙味的艾爾菲斯,並皺了皺眉嬌嗔道,
“少抽點煙,對身體不好。”
艾爾菲斯呵呵一笑,
“男人間的交際場合,抽抽煙喝喝酒也是難免的,而且我抽的煙草不就是你給我精心挑選的麽?”
伊芙萊婭故作姿態地別過了頭,
“反正你就少抽點,到時候患了黑肺病我可不管你。”
“呵呵,強壯如我,怎麽可能患上這種病呢?”
艾爾菲斯刻意地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肌肉,並笑著說道。
他抬頭看了一眼日歷,還有三天,就可以跟這個煩人的女人徹底說再見了。
他已經玩膩了這種甜甜蜜蜜、花言巧語之間的遊戲,雖然伊芙萊婭曼妙的身姿讓艾爾菲斯享受到了不一般的快樂,但與集團中的大業相比,這並不是什麽值得讓他心慈手軟的理由。
艾爾菲斯不自覺地下意識舔了舔嘴角,他渴望著鮮血的饗宴!
這種讓人沐浴在鮮血之中的快感,比任何形式的刺激都來得更歡快。
鐵鏽一般的腥臭味,比那些精心製作的古龍水要來得更為芬芳!
這就是黃衣集團中人的扭曲。
“行了,去沐浴吧。”
伊芙萊婭拋出了一個勾人的眼神,並用手牽著艾爾菲斯到了浴室。
她細心地為艾爾菲斯脫去了身上的衣衫,並用手觸摸著艾爾菲斯厚實的後背。
今天她的內心中產生了一種奇怪的欲望,她很想知道艾爾菲斯背上這些傷痕到底是怎麽來的。
那些觸目驚心,宛如一條條蛇盤踞在樹根上的傷痕,布滿了艾爾菲斯後背的傷痕。
“艾爾菲斯,你到底是遭遇了什麽才會背上有這麽多的傷?”
伊芙萊婭心疼地問道。
艾爾菲斯也不故作姿態,直接地回答道,
“這是一種類似苦行僧的儀式,通過鞭撻自己來赦免自己身上的罪。
我相信你一定聽說過類似的傳聞。”
伊芙萊婭驚訝地捂著小嘴,並說道,
“這也太苛刻了,我心疼你。
那些聖光教中的苦行僧才會如此對待自己吧?
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艾爾菲斯將食指豎在了嘴巴前,做出了一個禁聲的動作,
“過幾天,我所信仰的教會就會舉行一趟晚宴。
到時候,我會帶你去。
不過你要答應我,這件事不能聲張,好嗎?”
伊芙萊婭感到了一絲欣慰,艾爾菲斯第一次向自己坦白了這些一直以來都不肯說的秘密,於是她嬌羞地紅著臉,像蚊子拍翼那麽輕聲地說道,
“好。”
此刻浴室內風光無限,夜鶯聲聲唱,隨著一聲蒼鷹的尖鳴,地動山搖的撞擊聲終於停止了。
在神秘的山洞中,灌注了充滿著天地靈氣的鍾乳石液。
伊芙萊婭一臉潮紅地捂著自己的小腹,她有個驚喜,想要到最後再說給艾爾菲斯聽。
她已經三個月沒有來月事了,而最近她隻跟艾爾菲斯發生過關系。
不知道腹中的小生命是男是女,但她仍然想要等肚子再大起來一些再去跟他說。
對於伊芙萊婭來說,這個小生命就是她們愛情的結晶。
伊芙萊婭也想通過這個小生命的誕生來讓她能夠正式成為艾爾菲斯的妻子,獲得一個名分。
為了艾爾菲斯這個充滿著魅力的男人,她舍棄了自己的交際圈子,默默地成為了他背後的女人。
兩人洗浴過後,便穿上了寬松的衣物,準備吃晚餐。
這種美好的日常生活,讓伊芙萊婭在做飯的時候不禁發起了呆。
直到鍋內的雞蛋變成了漆黑的焦炭,她才回過神來。
剛才她不禁想象著,就在這個家中,一個小男孩坐在客廳的毛毯上玩著玩具,喊著自己媽媽,而艾爾菲斯則微笑著坐在沙發上看報紙。
伊芙萊婭甜美地笑了一笑,並搖了搖頭,將鍋裡焦黑的雞蛋倒掉,重新煎了一個。
她沒有注意到,那個焦黑的雞蛋形狀就像是一個純黑色的骷髏頭。
死神已經默默地在向著她招手了。
————
“報告!”
“說。”
“第三軍已經全部完成任務,但派出剿滅黃衣集團的小隊任務失敗。”
“哦?怎麽一回事?”
俾斯麥聞言後皺起了眉。
“建築中已經空無一人,就像事先知道了我們的行動,並轉移了陣地一樣。”
前來報告的傳令兵說道。
俾斯麥點了點頭後揮手說道,
“我知道了,下去吧。”
房間裡剩下了俾斯麥一人,他看著送上來的第三軍任務執行報告陷入了深思。
“是我們的行動因為軍中有臥底泄露了,還是敵人未卜先知?”
隨後已經六旬的俾斯麥自己輕輕地搖頭歎了一口氣,
“這個時候,要是我能夠有個後繼人多好。”
他想起了那個聰明並有著野獸般直覺和推斷能力的男人。
他站起了身,並隨手帶上了這一份報告準備走出房門。
他的保鏢從俾斯麥身後的陰影中現身,並攔住了俾斯麥。
“宰相大人,此行準備去哪?”
俾斯麥並沒有做聲,並指了指地下。
“明白了。此時宰相貿貿然出去,恐怕會引來敵方的突襲,請宰相大人三思。”
保鏢盡責地說道。
“我明白保護我是你們的工作,我不會讓你們太過為難的。
我去見一個人,便回來了。
不會在外面逗留太久。”
俾斯麥歎了一口氣說道。
自從成為了宰相,人身自由似乎成為了一件不太現實的事。
官職越高,受到的約束越大,這就是高處不勝寒。
俾斯麥此時也明白到這些保鏢的難處,倘若發生了意外,他們是會第一時間犧牲自己的生命為自己爭取逃離的時間的。
他們這些從皇帝身邊派來的死士都有著這樣的覺悟,他們並不是像上次那兩個明面上的士兵,他們是隱藏在黑暗中,真正的近衛。
這一名現身的保鏢點了點頭說道,
“那請宰相大人稍等,容我們先派點兄弟前去探路。”
俾斯麥皺著眉說道,
“不用了,我已經老了,是個半步踏入棺材的老家夥。
時間緊張,我們直接去吧。
再說了,我給那些黒耗子一萬個膽子,他們也不敢對帝國正面開戰。”
保鏢聞言後沉默了一陣,便拉開了門,
“路上我們會一路保護您的。”
俾斯麥沒有做出語言上的回應,而是揮了揮手,大步流星地離開了居住的頂級套房。
在酒店的走道轉角處,俾斯麥遇到了一個同樣留著八字胡的男子。
這個人正看著牆面上掛著的一副油畫,似乎正在思考著什麽。
這人身穿著筆挺的燕尾服,但卻有著一個濃濃的黑眼圈和大大的眼袋,看上去有點像是一個隱君子。
他並沒有發現了向著他走來的俾斯麥,而是深深地沉醉在自己的想象世界中。
牆面上掛著一幅靜物油畫,畫家通過了明亮鮮明的線條和暖色系的顏色畫出了一個花瓶和其中的十二朵向日葵。①
從畫布和畫框的痕跡上能夠看出來這一副畫並不是什麽有著久遠歷史的作品,但能夠看出該畫家深厚的畫功和功底。
通過簡單的光影對比,青綠色的背景和橙黃色的花瓣形成了色差的對比。
絢麗明亮的鉻黃色把整個畫面烘托得滿懷激情,花蕊在相疊的點彩下,呈現出不同的色澤,宛如向日葵在陽光的照射下反射出各色的光彩。
花瓣在交叉條紋的烘托下,顯得突出而渾厚,凸顯出了向日葵中的活力和生機。
背景與花瓶在富有節奏和韻律的筆法下,製造出肌理中蘊含的粗礦美。
十二朵向日葵在畫家豪放多變的藝術筆法下,宛如一團團熊熊燃燒卻又旋轉不停,充滿著無窮的生命力。
在畫家的筆下,這些向日葵仿佛獲得了新的生命,在黃麻畫布上綻放出獨特的光輝。
右下角有著畫家的簽名,文森特.梵高。
那一名觀賞這副畫的男子屢屢發出了驚歎聲,顯然他對這一副畫作非常欣賞。
俾斯麥見狀後好奇地上前搭話,
“打擾了先生,這副畫有何特別之處?”
那人轉過頭來,看到了站在身旁氣度不凡的俾斯麥,卻一下子沒認出他的身份來,隻覺得眼前的這人並不簡單,雖然外貌有些蒼老,但氣宇軒昂,有著上位者的風范。
那人向俾斯麥微微一鞠躬作為回應,便開口說道,
“我在這副畫作中看到了生命。”
俾斯麥一挑眉,並好奇地問道,
“生命?怎麽樣的生命?”
“正在怒放,卻注定凋零的生命。
這一副畫不應該放在這個酒店裡,而應該放在藝術館中。
這是對那位偉大的畫家的不尊重。”
那個黑眼圈厚重的男子氣憤地說道。
“呵呵,老朽可沒看出來這麽多的門門道道,想必先生是一位雅人?”
俾斯麥樂呵地笑著說道。
“噢,我只是一名落魄的作家,用自己的筆尖在創作自己的腦袋中的故事的人而已。”
那人謙虛地回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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