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從未見過主人如此失態的表現,那一瞬間的驚慌失措在艾爾菲斯的臉上展現的表露無遺,好像還夾帶著一絲恐懼?來的到底是什麽人?管家這樣的想著,難不成是大英商行總部派來的?
艾爾菲斯立刻扯去衣領上的餐布,站起身來,並跟管家說道,
快去請他進來!我去做些準備。。。不,還是我親自去迎接比較好。
然後便快步衝到了莊園外,所有的禮儀在此時並沒有任何的意義,稍有不慎便是身死的局面。
艾爾菲斯親手打開了莊園的大門,看到那神秘的黑人靠在了牆上跟他揮了揮手,咧開了嘴露著一口大白牙笑著。
別急別急,我不是來搞事的。這黑人語氣輕松的說著。
您,為何會來這裡?艾爾菲斯恭敬的試探著黑人今晚突然來到的目的。
我只是要告訴你,火種已經點燃,做好你該做的就是了。
不要用這種低劣的方式來試探我,我能知道你心裡所想的每一個念頭。
幸虧今晚來的是我,我脾氣比較好,要是那位女士或者那個王者,你已經死了。
黑人如此說道,話語間敲打著艾爾菲斯的小心思,並友善地提醒著,神不可試探,哪怕他是黃衣之王的信徒,在他的面前艾爾菲斯還沒有資格去試探。
別緊張,我該說的說完了,該走了。這個國家的美食已經嘗的差不多了。。。下次去哪吃吃呢。。。
神秘黑人說完後,便吹著口哨獨自的往密林深處走去,身影逐漸消失。
艾爾菲斯低聲說道,
恭送尊上,混沌的行者。
艾爾菲斯在門前站了許久,等回過神來的時候,身上已經被冷汗打濕透了。自己的一句試探,差一點就激怒了神,而命喪黃泉。
也許自己今天收到了黃衣之主的啟示而有點得意忘形了,居然差一點就失去了敬畏之心。
在下一次的禱告中,必須鞭打自己更多次來訓誡自己的魯莽。艾爾菲斯想道。
翌日,天氣晴朗
普文特正帶著菲利普前往伊勒河和布勞河的交匯處,那是多瑙河的入口處,烏爾姆市的大多數的城區都圍繞著多瑙河的東西兩側。這裡肥沃的水土使中世紀的人們在此扎根,並耕作放牧。普文特刻意帶著平常臉上帶著陰鬱的菲利普來看看河邊大片大片的油菜花田。
兩人悠閑的坐在那驢車上,小驢慢悠悠地沿著河邊走著,這種悠閑來自那自然所帶來的風光,閉下眼就能聞到空氣中的甜蜜花香,入眼之處盡是黃燦燦的花海。這是烏爾姆市春天的氣息,漫山遍野的油菜花隨著輕風搖擺,與那乾淨無雲的藍天相互照應,描繪出一幅美麗的風景。(注一)
普文特的驢車上裝著一些貨物,還有漁具,這一趟可不是這是出來送貨那麽簡單,在風景美麗的多瑙河畔釣上幾條肥美的多瑙河六須鯰才是正事。
這種魚的身體寬長卻沒有魚鱗,扁闊的魚頭上有著一張充滿細齒的巨嘴,嘴裡足足有著幾百顆鋒利卻排的整齊的牙齒。多瑙河六須鯰的上下頜都長著一套觸須,看著就像外星來的生物。
他們行動迅捷,性格凶猛,最大的個體可以達到四十公斤的體重和八十公分的體型,是那河中的霸主之一。
但同時,多瑙河六須鯰是一種優質且貴重的食用魚,它的肉質細嫩,而且魚刺非常少,在冬天和春天時捕獲的最為肥美,切片去骨後用稍許香料加上橄欖油煎一下就有著可口的風味。
驢車到達了目的地,那是河畔旁的一處山丘,山丘上有一座由紅磚堆砌的小屋,屋頂上還有著一個巨大的風車。小屋裡住著的是索雷爾一家和娜波提奶奶。
普文特拉動了門鈴,門內的娜波提奶奶應聲便步伐蹣跚的去開門了。
噢,普文特先生,又需要麻煩您了。小菲利普,你也在啊,快進來坐會兒。
娜波提奶奶客氣又熱情的牽著普文特和菲利普到屋中坐下。
小菲利普很久不見了,現在個頭居然長得這麽高,來來來,娜波提奶奶請你喝一杯好東西。
然後娜波提奶奶就從地窖中取出了一個土罐,並用兩個杯子盛出了了五分之一裡面的粘稠液體,並往杯子裡加滿了溫水。
這可是現在這個季節當令的好東西,油菜花蜜。趁熱快點喝。
普文特和菲利普接過了熱情的娜波提奶奶泡製的油菜花蜜水,菲利普將這杯特色風味的飲料捧在手心,放到了鼻子下聞了一聞,並調皮的舔了一舔。
菲利普眼前一亮,這種蜂蜜水有著油菜花獨特的香味,卻甜而不膩,喝了還想喝;
喝下肚的時候暖暖的,回味無窮。
普文特看到兒子這般表現,哈哈大笑,並向娜波提奶奶說道,
奶奶,上個月您需要的東西已經送到了,就在門口的驢車裡,一會兒您先清點一下,然後我和菲利普把東西搬到倉庫裡去,你說行不行?
娜波提奶奶樂呵呵的笑著,
沒問題沒問題,我信得過你,隨便點點就可以了,我們也不吃虧,哈哈哈。
普文特有點憨憨的摸了下腦袋說道,
其實是我一直在佔便宜才對,韋德他造的木製飾品一直非常的暢銷,而伊斯拉的菜花油和菜花蜜都一直是上好的品質,我每次隻拿這些東西來都不太好意思。
娜波提奶奶假裝生氣的嘟著嘴,調皮的說道,
你再這麽說我就要生氣了~
菲利普看到了還如同小孩一樣脾性的娜波提奶奶就忍不住哈哈笑了,而娜波提奶奶其實在進門的時候就發現這個孩子臉上有點陰鬱,所以就存了一點小心思,去逗樂逗樂他。
嘿,你這小子沒大沒小的!不許笑我奶奶!一直躲在樓梯後面的吉勒米.索雷爾大聲的說道。這時候的吉勒米跟菲利普同歲,都是叛逆與愛稱山大王的年紀,只是菲利普已經懂得了什麽叫藏鋒,而吉雷米還是比較稚嫩一些。
噢,吉勒米,你怎麽可以對客人無禮呢?娜波提奶奶領著吉雷米的耳朵,並說道,
快去道歉。
吉勒米雖然被揪得耳朵疼,但仍然不願道歉,還哭喊道,
我沒說,是他笑話奶奶。
這時候菲利普出聲了,他先是一鞠躬,然後對著娜波提奶奶說,
對不起娜波提奶奶,您用美味的蜂蜜水招待我,但我卻笑話您,請接受我的道歉。
娜波提奶奶松開了一直揪著吉勒米耳朵的手,去摸了摸菲利普那髮型亂七八糟的腦袋,說道,
真是個懂事的孩子,回頭奶奶偷偷送一小罐蜂蜜給你。
吉勒米乘機逃到了門外,並腦袋側在門邊上,對菲利普做了一個吐舌的鬼臉和哼一聲,然後就一溜煙的跑去父親的木工廠裡玩耍去了。
菲利普,麻煩你去看著這讓人操心的孩子吧,吉勒米本性不壞的,只是有些調皮,我怕他會天黑後找不到路回來,你去幫忙督促他。
娜波提奶奶如此說道。
菲利普應聲便追了出去。
普文特此時聳了聳肩,對著娜波提奶奶說道,
有玩伴固然是好事,但丟下了老爸一個人去玩耍,可憐的老爸就要一個人搬貨,一個人釣魚咯。
娜波提奶奶看著普文特,微笑著說道,
孩子也會慢慢長大而離開你的,你要給予他們成長的空間。
走吧,我們去清點貨物去!
好嘞!
本來吉勒米打算直奔父親的木工廠去玩耍,但察覺到了身後菲利普的腳步聲,便回頭挑釁著說,
你跟著我幹嘛?找事麽?
菲利普搖了搖頭,說道,
我只是跟著你,免得你迷路。
吉勒米哈哈一笑,說道,
我住這裡,天天在這跑來跑去,還能迷路麽?開什麽玩笑?
然後吉勒米就咚咚咚的邁動著雙腿一路狂奔,菲利普見狀就只能追著。
兩個孩子在河邊你追我趕,一個喊著“你來追我啊”,一個喊著“別跑別跑”。
兩個人在中午的太陽照射下,加上劇烈的運動累的氣喘籲籲,先後大字型的躺在河邊的石灘上乘涼。
呼呼呼,沒想到你體能不錯,我叫吉勒米,吉勒米.索雷爾,你呢?
呼呼呼,我叫菲利普.萊斯。
兩個人在石灘上坐起相視一笑,吉勒米脫去了上衣跳到了清涼卻渾濁的河水裡,菲利普也隨後跳入。這個年紀的男孩,哪怕再成熟,也還是個男孩。友誼,這個陌生的詞語開始了在菲利普心中扎根,也許這是他第一個朋友。
菲利普,看我這招!吉勒米雙手在水面上推動,形成了一大片的水花,然後吉勒米又大力的推了另一個水花到菲利普的面前。
兩個人快樂的在清涼的河水中玩著水花大戰,但他們沒有察覺到,水面上泛起著不屬於他們水花製造出的漣漪正在逐漸靠近,那是水面下的危險。
若在水面之上也只能看見一團約一百五十公分長,杏仁狀的黑影從河邊的水草中遊出。
飛快的速度正在從水下高速的接近,顯然是因為兩人的水花大戰而被激怒。
經過一小段時間的觀察,那圖黑影在水下遊蕩,感知著那兩個討厭的獵物的位置。
沒錯,孩子們的打鬧喚醒了它!它非常憤怒!馬上就要準備發起進攻!
就在兩個孩子玩的最為忘我的時候,一個粗獷的聲音傳來了,
快上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