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醫先生在蘇格蘭場的名聲可不是一般的罪犯能比的。
其他的罪犯在蘇格蘭場前都會本能的畏懼,因為他們知道萬一被捕會落得怎麽樣的下場,但校醫先生卻很特別。
他是唯一一個到目前為止公然挑釁蘇格蘭場之後還能全身而退的犯罪者。”
弗克雙手緊握著,有些顫抖著說道。
“蘇格蘭場?我沒記錯,那是大瑛帝國的警方稱謂吧?”
哥倫比亞不確定地問道。
“嗯,你說的沒錯。
當時他還沒被特招進來我們密斯卡托尼克大學當校醫的時候,曾經在多次犯罪後給蘇格蘭場留下書信,並且挑釁蘇格蘭場的警員。
而每次他這麽做,都是聽到了女人的哭聲,才會開始控制不住自己殺戮的欲望。
確認身份的受害者有五名,而其他數十名的受害者連身份都辨認不出來。”
哈瓦德輕聲地說道。
“等會兒,你們說的,不會是開膛手傑克吧?!”①
哥倫比亞突發奇想地問道。
而弗克與哈瓦德兩人則是重重地點了點頭。
“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來形容我現在的心情了。”
哥倫比亞沉默了一陣,隨後緩緩地吐出了這麽一句話。
他大概明白了為什麽要讓可能會哭鬧的希芙離開的原因了。
因為對開膛手傑克這個身份來說,這並不是一件可以一笑而過的事情。
其中一名確認了身份的受害者,身中三十九刀,頸部更是被劃過了九刀。
有些其他的受害者則是臉部被毆打成嚴重的瘀傷,部分門牙脫落,更殘忍的是腹部被剖開,腸髒被拖拽出來,就連下陰都被利刃嚴重破壞。
哥倫比亞回想起了那些被報館大肆宣傳的細節,心底有些發毛,並且更加擔心喬布特朗會不會被校醫先生莫名其妙發起瘋來給處理掉。
而正當他們三人在枯等時,保健室的門開了。
校醫從裡面走了出來,並且伸了一個懶腰,
“哈欠,你們可以進去了。
累死本大爺了。”
哥倫比亞無意間睹見了校醫大掛上的那把剪子,仿佛在那一瞬間看到了校醫臉上掛著病態且狂熱的笑容將病人開腸破肚。
校醫倒是望向了哥倫比亞,露出了一個爽朗的笑容,
“還不進去?”
哥倫比亞下意識地身子一顫,便唯唯諾諾地踏進了保健室。
哥倫比亞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喬特布朗。
那一眼,哥倫比亞差點沒認出喬布特朗來。
喬特布朗雖然睜開了雙眼,但他的瞳孔卻是變成了兔子一樣的鮮紅色。
一頭純白的頭髮在燈光下顯得那麽的刺眼。
整張臉都凹陷下去,宛如一個身患絕症並且已經死去的病人一般憔悴不堪,跟一個剛出土沒多久的木乃伊沒有多大的區別。
要不是喬特布朗的胸膛仍然因為呼吸而起伏著,他看上去與死者無異。
“大人,你還好麽?”
哥倫比亞此時也不知道該怎麽說,只能客套一句。
“還死不了,給我倒杯水好嗎?”
喬布特朗虛弱地說道。
弗克聞言便馬上去給喬布特朗倒了一杯水來,而哥倫比亞則是托著喬特布朗的後背,輕輕將他扶起。
盡管喬特布朗十分口渴,但也隻喝了小半杯。
冰涼的水滑過喉間隱隱約約間仍然刺痛著整條食道,但比起起初那瓶藥水生效的時候,這種疼痛並不算什麽。
平躺下來以後,校醫叼著一根煙坐到了桌邊,掏出了一張空白的請假條,並為喬特布朗批準了三天的休息時間。
“三天,你只需要恢復三天。
能夠直面墮落神明而活下來的人並不多,所以我覺得你運氣挺好的。”
校醫一邊說,一邊將請假條撕了下來,並遞了過去給哥倫比亞。
“恢復三天就可以了麽?
現在喬特布朗大人看起來的情況很糟糕啊?”
哥倫比亞接過了請假條,並且不解地問道。
“你現在看到的這一副樣子是因為他消耗了大量隱藏在身體內的能量用來恢復而造成的後遺症。
那一瓶萬能藥劑的副作用就是透支,那麽你只要帶他回去該吃吃該喝喝就可以了,怎麽營養豐富怎麽來,這個不用教吧?”
“實際上我沒被你治好對嗎?”
喬布特朗眯起了眼睛,雖然聲音沙啞但眼中精光一閃,朝著校醫問道。
“以凡人的身份去幹擾神明,這已經是我能做到最好的處理方式了。”
校醫無奈地聳了聳肩,臉上略帶歉意地回答道。
這兩個人像打著啞謎一樣,搞得哥倫比亞、弗克和哈瓦德三人都是一頭霧水。
“我還有幾年能活?”
喬布特朗突兀地打破了寂靜,朝著校醫問了這一個令人尷尬的問題。
“說不準,最壞的情況是三年。
假如你不介意冒著風險去做一次全身內髒移植手術的話,應該還能再拖個幾年,當然,你也可能會死在手術台上。
畢竟排他現象是非常常見的生理反應,隨之而來的炎症和其他的並發症就會是導致你死亡的原因。”
“三年嗎?那我也能乾不少事情了。”
喬布特朗喃喃自語道。
說罷,喬特布朗便轉頭朝著三人囑咐道,
“這個消息別跟希芙說,我怕她接受不了。”
三人紛紛應諾,並且作出了不會向希芙透露的保證。
在這之後,校醫便對喬布特朗下了逐客令。
“坐上你的輪椅回去休息吧,你的帳老頭兒幫你結過了。”
“不用留下來觀察麽?”
哈瓦德怯怯地問了一句。
“留下來給我添堵是麽?
看到我這裡有護士嗎?
沒有,對不對。
那他的吃喝拉撒難不成還得本大爺親手去服侍他不成?”
校醫翻了個白眼回答道。
————
回到了宿舍裡,哥倫比亞便伺候著喬特布朗躺到了床上。
“一會兒我還有課,哈瓦德跟弗克會輪流來照看你的。”
哥倫比亞交代了一聲,便憂心忡忡地獨自走了出去。
他走到了餐廳裡,找到了坐在了桌邊托著下巴百無聊賴的希芙,並打起了精神來,掛著一副笑臉對著希芙說道,
“大人他沒事,現在已經回到宿舍裡了。
希芙小姐你不用擔心。”
希芙聞言後立馬激動地站了起身,
“那實在是太好了!
他現在能吃東西麽?
假如可以的話,我現在就去買點東西帶上去給他。”
“嗯,不用買太多,我看大人的食欲也不怎麽樣。”
哥倫比亞猶豫了一陣,還是沒有說出喬特布朗只剩下三年左右壽命的事情。
雖然答應了喬布特朗,但哥倫比亞內心卻仍然有一些糾結的情緒盤旋在心頭。
對希芙這樣的花季少女來說,愛情可以大於一切。
但假如要讓她知道了這件事,她肯定又會哭個不停。
想來,喬特布朗當時讓自己三人不要告訴希芙,已然是想到了這一點。
“這一件事,看來大人應該會用自己的方法處理吧。”
哥倫比亞心想道。
希芙沒有發現到哥倫比亞的欲言欲止,而是風風火火地走去買了不少的吃食,一溜煙地跑向了宿舍。
————
在一間裝潢華麗的會議室中,房間裡燈火通明,卻只有阿諾德一人站在了擺著自己座位卡的位置前。
他在等待著校董們的到來。
會議室的中間放著一個水晶做成的八面體,在一陣炫目的光芒過後,每一個位置上都有一道身影坐在了該處。
他們就是密斯卡托尼克大學的校董。
雖然他們此時的真身都分布在世界各地,但通過這裡的八面體就能用投影的方式來進行會議。
而此時這一場會議卻是緊急召開的,其內容不單單是幻術測試,而更多的討論話題卻是集中在墮落神明出現在密斯卡托尼克大學附近的這一件事。
“荒謬,為什麽歷代的防禦系統都沒有檢測出來這一方面的漏洞?!
墮落神明既然能夠突破進入幻術的世界,就具有突破幻術進入現實的能力!!
我們歷代所謂自豪的防禦就會形同虛設!!”
“幻術的世界大多數都是一次性構建的,而一切都建基於施術者的能力上。
你是認為我們的學生和教師以後都不能施展幻術或者進行這一方面的研究嗎?!
你這是在剝奪學術研究的自由!”
“放屁!
沒有安全,哪來的自由?!
倘若墮落神明用這樣的安全防護漏洞突破到校內,校內百分之九十的人都會死!”
阿諾德一言不發,聽著這些各持己見的校董們爭吵著。
而為首的老者則是臉上掛著和事老一般的笑容,輕撫著下巴上那些長長的胡子。
“呵呵呵,各位平心靜氣,不如聽聽在場的當事人怎麽說?”
老者雙手在空中虛按了一下,便輕輕說道。
眾人馬上安靜了下來,將視線投向了阿諾德。
阿諾德朝著老者輕輕點頭,隨後便抬起了胸膛,朗聲說道,
“關於本次的意外發生,我認為並不是校方的防禦不足而造成的問題。
幻術測試這個研發的原意是極好的;
既能避免新人受傷的可能性,也能綜合地評估學生無論是體能上抑或是心智上的表演從而給出評價。
試問各位,各位可有自信能夠阻擋墮落神明的入侵?
我們雖然超凡,但我們仍然還是凡人。
神明並不是我們能夠擋住的。
我個人認為,現在需要討論的並不是安全性的問題,畢竟墮落神明的出現只是偶然。
可以說是幾百年來只有這麽一次。
我們現在該去考量的,應該是如何對待我們在這一次測試中受到了影響的員工和學生。
給予他們足夠的支持和信念,讓他們對密斯卡托尼克大學,這一所世界頂級的高校繼續抱有信心。”
坐在阿諾德對面的一人卻在聞言後馬上發言道,
“但我聽聞在這次意外中受到影響的都是阿諾德主任您的舊識?
我是否能夠可以主觀地去認為你在給你的黨羽謀福利?”
此人的話一出,眾人立馬議論紛紛。
望向阿諾德的眼神也變得不太友善了起來。
在提倡文明和智慧的校園裡拉幫結派的行徑最為令人不齒。
“各位,清冷靜。
其中一名確實是阿諾德主任過往的弟子,名為喬布特朗。
在這一次的意外中,他是首當其衝受到了墮落神明影響的受害者。
這是不爭的事實。
老夫剛剛收到了消息,這名學生已經搶救成功,但情況並不樂觀,大約剩下的壽命也只剩下了三年左右。
我並不認為阿諾德主任的發言存在偏幫,請各位撫心自問,誰能站在阿諾德主任的位置上做出同樣客觀的發言?”
老者呵呵一笑,而眾人都互相對望著,沉默了下來。
阿諾德突然聽到了這個消息,便馬上感到了黯然神傷。
“拋開我的弟子不論,這一次亂入的墮落神明為古埃及文明的月神孔斯。
這是我親眼所見的。
希望各位能夠通知雅盧的神明做好準備,估計雅盧即將會遭受到孔斯的襲擊。”
阿諾德說完了這一段話,便頹然地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他撫著額頭,不禁走了神。
等回過神來,這場會議已經結束。
校董們的投影大部分已經散去,而為首的老者卻仍然停留在了此處, 等待著阿諾德的回神。
“想開一點,探尋真理的道路崎嶇難行,三年已經足夠讓他可以在這條路上走得更遠了。”
老者的投影來到了阿諾德的身前,並且對著有些傷感的阿諾德說道。
“喬布特朗是個命苦的孩子。
校長,以後請您多給他一點關照,讓他在這三年中自由一些吧。”
阿諾德歎了一口氣,隨後幽幽地說道。
“放心。
只要是合理的需求,我都會盡可能去滿足。
我看了當時那一場測試的投影回放,他的表現非常驚豔,確實是一個好苗子。
密斯卡托尼克大學對於值得培養的學生從來不會吝嗇。”
老者友善地笑了笑,隨後他的投影開始緩緩地消散成一片絢爛的光點。
最後他在空氣中留了一句話給阿諾德,
“我給他準備了一份小禮物,我想你肯定會喜歡的。”
“那我便替那小子感謝校長厚愛了。”
阿諾德輕聲地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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