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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著眾人驚訝的目光,來人直接喊出了喬特布朗的名字。
從眾人的呼聲中,已經知道了來人的身份顯赫——神秘知識研究學的院長。
他頭頂著一項圓圓的貝克帽,身上卻穿著松松垮垮的睡衣睡褲,左手撐著一根拐杖的形象甚是滑稽,但在場卻沒有人敢笑話他這一身隨意的穿搭。
喬布特朗望向了來人,臉上洋溢著重逢的歡喜。
來人走到了喬布特朗面前,張開了雙臂,
“好久不見了,孩子。
你這個兩條腿的怎麽混得比我這麽三條腿的還要悲催呐?”
說罷,便笑著揉了揉喬布特朗那一頭亂糟糟的頭髮。
“恩師,很高興可以再見到你。”
一直嚴格控制自己情緒的喬特布朗此時竟然忍不住自己的淚水,滿腔的熱淚和過去這段時間裡的苦悶在重逢的這一刻從心裡爆發而出。
自從烏姆爾之殤過後,喬特布朗再也沒有見過阿諾德的身影。
在過去的日子裡,他所經歷的實在是太多了。
當他看到了阿諾德雖然變老了,但還是如同當年的樣子,久別重逢的喜悅使他封塵的回憶從腦海深處一一重新浮現到了心頭。
“咳咳咳,注意環境啊,你這臭小子。”
阿諾德敲了一下喬特布朗的腦袋提示道,但他的眼中盡然滿是寵溺。
喬特布朗反應過來,便老臉一紅,用衣袖抹去了臉頰上的淚水。
眾人見狀立馬議論紛紛,而先前被喬特布朗用聖光照耀的那個公子哥卻是從地上爬起了身來,來回凝視著喬特布朗和阿諾德兩人,隨後便陰陽怪氣地大聲說了一聲,
“我說密斯卡托尼克這麽優秀的大學怎麽會招募一個殘疾的瘸子呢。
原來是一個關系戶。
嘖嘖嘖。”
這句話清清楚楚地傳到了付費區裡每一個人的耳朵裡,而學生會的副會長赫爾聞言後立馬臉色大變。
“這個蠢貨!院長級別的人是他可以招惹的麽?!”
赫爾正要破口大罵,但身邊的會長卻拉住了赫爾的肩膀,
“別讓學生會蒙羞。”
赫爾聞言後頓時反應了過來。
他若是此時出去為自己那一個愚蠢的弟弟打圓場,人們不會在意他們兩個兄弟的身份,而是會在乎他學生會副會長的身份。
此時此刻,自己的立場變得無比的尷尬。
赫爾深呼了兩口氣,強行將自己平靜下來,隨後一把扯下了身穿的製服右袖,
“從今天開始,我赫爾.卡爾加裡與弗克.卡爾加裡斷絕兄弟關系。”
赫爾的灑脫倒是令學生會內不少人另眼相看,但阿諾德的反應卻是出人意料的。
阿諾德帶著一絲笑意,回頭望向了弗克.卡爾加裡,那個叫囂的公子哥。
他笑盈盈地問道,
“你是什麽院系的?”
弗克聞言後一愣,硬著頭皮回答道,
“軍事系。”
“那既然是軍事系,戰鬥技能應該很熟悉才對吧?”
阿諾德一邊說,一邊向喬特布朗拋去了一個眼神。
喬特布朗見狀輕輕點了點頭,便從餐桌上取了一把用來往麵包上塗黃油的圓頭小餐刀握在了手裡。
弗克聞言,立馬便明白了阿諾德的意思,馬上接話說道,
“那是自然,每一個將帥都需要親自到戰場上去帶領軍士們並肩戰鬥。
除去熱火器射擊的項目不說,我使用長劍的能力是整個戰鬥系中前二十名。
這方面我很自信。”
阿諾德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後對著身邊餐廳裡的工作人員說道,
“去取一把木製的長劍來,就說是我現在要用的教學材料。”
沒一會兒,工作人員便取了一柄平時學生們用來對練的無鋒圓頭木劍。
這種木劍全長一百二十厘米,無論是劈砍抑或是突刺都是恰到好處的長度。
阿諾德接過,稍微檢查了一下劍身,並丟給了弗克,
“自己檢查一下劍身。”
弗克似模似樣的檢查著,隨後朝著阿諾德點頭,
“劍身沒有問題。”
“那麽,武器你有了,喬特布朗?”
阿諾德頭也不回,笑著問道。
喬布特朗從桌上撿起了一塊白色的擦手毛巾,丟到了弗克的面前。
“沒有白手套,白毛巾你不介意吧?”
先前阿諾德的一番動作已經令不少在場的人起疑,但當喬特布朗丟出這一塊白毛巾時,眾人嘩然。
根據中世紀的騎士傳統,只要有人丟出了白手套,那便相當於主動挑起一場生死不論的決鬥。
雖然大家都知道學校對練用的木劍不太可能會將人打死,但重傷也是難免的,
而喬特布朗這個行為則是將自己處於了一個極其劣勢的境地。
弗克見狀一愣,隨後輕蔑地望著喬布特朗,
“你的武器呢?”
喬布特朗毫不在意地揮了揮手中的牛油小刀,從左手推動著自己身下的輪椅滾了向前。
“既然你這麽自信,那我就來挫挫你的銳氣。”
弗克撿起了白毛巾,並脫去了自己的外套,露出了平時有所鍛煉的雙臂。
“來來來,臨時開盤。
弗克贏買一賠一點一,新人贏買一賠三咧。”
一個賊眉鼠眼的學生似乎不怕事大,臨時開起了一個小賭盤。
而能夠在此吃飯的都是不怎麽缺學分的主,這個賭盤的籌碼自然是賭學點了。
湊熱鬧的人群往賭局處紛紛叫喊著,向自己心水的選手下注。
大部分人都是押注在弗克的身上,雖然他蠢了點,但是他的身手確實是不錯的。
喬布特朗給隨行的三人使了個眼神,三人會意後便立馬走到了賭桌旁給喬特布朗下了注。
哈瓦德起初也在猶豫,但看到身邊的三人紛紛將全部家當押了進去,自己也咬了咬牙將剩下的四個學分全部投了進去。
當這邊喊著買定離手,那邊阿諾德就開展了一個小小的結界,隔絕了外界的音量。
“雙方準備,我作為公證人,這場決鬥會在我倒數三秒後開始。”
阿諾德淡然地站在了中間,同時對著兩人說道,
“我準備好了。”
弗克握著長劍,做出了一個準備刺擊的動作。
而喬特布朗則是歪了歪頭,便沒有進行其他的發言。
“三,二,一,開始。”
弗克一馬當先,腳下發力穩健地靠近了喬布特朗的身邊。愛啃書吧
他沒有馬上發起攻擊,而是熟練地尋找著喬布特朗露出來的破綻。
但反觀喬布特朗卻是一副懶洋洋的樣子,給他一個枕頭說不定就能當場睡著。
破綻實在是太多了,幾乎渾身都是破綻,這讓弗克有些茫然。
“你還打不打?”
坐在輪椅上的喬特布朗無奈地問道,
“我可是殘疾人誒?”
弗克回過神來,便大步流星,高舉著木劍朝著喬布特朗刺去。
由於喬布特朗坐在輪椅上,弗克的劍鋒也微微下壓。
喬布特朗眼中精光一閃。
握在手中的黃油小刀在弗克的劍鋒頂端輕輕一挑。
這一下卻讓弗克手中的木劍差點飛脫出去,得虧他的腕力和握力有日常訓練,用蠻力將自己刺出的劍收回,否則就在第一下自己就已經出了洋相。
一劍刺空,弗克的神情變得凝重了起來。
從單手握劍,變成了雙手手持。
這樣的架勢顯然是要采用大范圍的劈砍,而不是西洋刺劍的刺擊了。
他謹慎地後退了兩步,隨後朝著喬特布朗的身後繞去。
雖然勝之不武,但在決鬥場上沒有憐憫可言。
弗克在開始的時候就想好了這一個對戰方針。
他看到了喬特布朗的輪椅,發現了這一款輪椅在轉彎時的速度並不快,自己只需要繞到喬布特朗的身後,然後給他後腦杓來上一下子,便能解決這一場鬧劇。
讓人出奇的是,喬特布朗卻沒有任何要躲閃的動作,仿佛躲閃對他而言就是多余的。
弗克如願地繞到了喬布特朗的背後,左腳用力,並高高躍起,雙手緊握的木劍順勢橫掃過去。
這一下若是打在喬特布朗的身上,他從輪椅上被打飛,然後滾到地面上。
正當木劍的劍身要接觸到喬特布朗的脖頸,喬布特朗卻像打瞌睡一樣低下了頭,劍身擦著喬布特朗的頭髮而過。
揮砍的力度與刺擊不同,這一劍揮砍的落空讓弗克自身出現了一個難以隱藏的破綻。
他右腳落地,險些失去身體的平衡,而此時喬特布朗做了一個伸懶腰的動作。
黃油小刀不偏不倚地被喬布特朗反持架在了弗克的脖子上。
“承讓。”
喬特布朗用黃油小刀輕輕拍了拍弗克的脖子,脖子上傳來冰涼的觸感提醒著弗克:自己輸了,而且輸得很徹底。
弗克失落地拋下了手中的木劍,將雙手舉過了頭。
“你贏了。
我承認你的實力。”
阿諾德微笑著撤去了靜音的結界,與此同時,場內卻寂靜無聲。
除了熟悉喬特布朗的幾個人,誰都不看好喬特布朗能夠獲得這一場決鬥的勝利。
而設立賭局的莊家,則是嚇到臉都白了。
要知道押注的大部分都只是押了學點,幾百幾千的學點從不算太大的負擔,但是剛剛屁顛屁顛跑過來押注的哥倫比亞、希芙、哈瓦德和湊熱鬧的羅伯教授都是押的學分。
本想著能夠賺到盆滿缽滿,現在就連褲子都要賠進去了,自然是哭喪了臉,看來日後他要過上好長一段時間在排隊拿食物上面了。
在場的眾人在反應過來後,一陣歡呼。
不論結果如何,勝利者終究能夠獲得榮譽,這是強者的待遇。
阿諾德走到了喬布特朗的身後,將他推回了餐桌邊上,順便輕輕拍了拍喬布特朗的肩膀,
“看來你的劍術沒有生鏽。”
“用得少了,不然第一劍的時候就能讓他武器脫手。”
喬特布朗嘴角揚起了一絲弧度,驕傲地說道。
自己的獲勝雖然是理所當然的,但沒有給恩師丟臉,這才是最關鍵的。
“跟大家介紹一下,這是我的恩師,阿諾德.倫茨。”
喬特布朗隨後便逐一將身邊的夥伴們介紹給了阿諾德,就連今天剛認識的新晉導遊哈瓦德都沒有落下。
餐桌旁的他們聊得其樂融融,但仍然傻站在餐廳中的弗克身邊卻冷冷清清。
平時跟在身邊諂媚的狗腿子和女人都因為這一場決鬥的落敗而一聲不吭地離自己而去。
他們沒有加以中傷的話語就已經不錯了,其他人望向自己的眼神中的鄙夷刺痛著弗克那膨脹起來後被這一戰挫敗的自尊心。
剛剛兄長斷袖的行為自己也看在了眼裡,這一輸似乎卻輸掉了一切。
曾經自己以為自己能夠有學生會副會長作為靠山,加上一身不錯的功夫就能混得如魚得水,而自己確實過上了一段群星伴月的日子。
直到今天這一輸,才知道自己當時的幼稚和天真。
沒有任何一分的成就是靠自己獲得而來的,那些都是虛榮的。
躺在地上的木劍似乎嘲笑著自己的無能和愚蠢,竟然會當眾挑釁院長。
弗克自嘲地冷笑了一聲,正準備轉身離去。
此時耳邊卻傳來了一句話,
“喂,那個誰,過來一下。”
身邊的人們都在冷嘲熱諷,這一聲叫喚卻是那麽的刺耳。
只見喬特布朗坐在輪椅上懶洋洋地朝著弗克招了招手,
“喊你呢。”
弗克如同行屍走肉一般走向了喬特布朗的身邊,
“我輸了,你還要怎麽樣?
折辱我麽?還是按照古騎士的準則擊殺我?”
“哈?為什麽我要這麽做?”
喬布特朗不解地攤開了手,
“托你的福,我的夥伴們賺了不少學分。
看你這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吃點東西?
餓死我了,搞半天還沒吃上一口熱的,現在都涼掉了。”
弗克聞言頓時羞辱地低下了頭,
“我只是敗將而已。”
“敗將也得吃飯,別墨跡。”
喬特布朗推了一盤沙拉到了弗克面前, 便自顧自地吃起了那盤已經冷掉的紅酒燴牛臉頰。
弗克看著面前的色拉,盡然失笑。
與其他身邊的人相比,這個被自己羞辱過的男人卻毫不介懷。
這等氣量過去的自己不曾擁有,但未來的自己呢?
弗克猛然抬起頭來,望向了喬布特朗,
“讓我追隨你可好?”
“噗!!!”
哥倫比亞一口蘑菇湯從嘴裡噴了出來,並氣憤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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