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
袁家的大軍,即將到達鄴城。
巨大的城池,仿佛盤踞在平原上的巨獸,已經清晰可見。
千軍萬馬之中。
袁譚信馬由韁。
“大公子!”
這時候,荀攸策馬而來,“大公子,那件事情,在天下傳播中出現了很奇妙的變化。”
袁譚當然知道那件事就是他和呂玲綺引發的一連串反應。
作為名震天下的人物,任何事情都會被天下傳頌。
“怎樣的變化?”袁譚當然很關心。
荀攸娓娓道來。
其實人們根本不知道袁紹為何捉放呂。
反而想法也來越多。
但根本沒有人想到和袁譚呂玲綺有關系。
袁家還是可以接受這個結局的。
而呂布,不得不接受這個結局。
雖然被袁家抓住很難看。
但以袁家在天下的地位,也不是不能接受。
更何況,隨後呂布被加封為了車騎將軍,位比三公。
這給人一種,肯定是誤會,而呂布忠心朝廷沒有反抗,所以甘心被擒拿。
荀攸說到這裡,唏噓不已,“隨著時間的推移,溫侯的名聲反而越來越好了。這對溫侯來說,真是意外的驚喜。”
這麽一來,呂布也會釋懷了。
最終演變成了皆大歡喜。
袁譚也嘖嘖稱奇,“這就很海底撈了。”
……
另一方面。
在鄴城。
梵音寺。
馬鳴禪師在禪房裡舉著手,身邊一群弟子正在為他穿新作的袈裟。
“快點快點,袁公和大公子馬上就要凱旋了,我們要去佔一個好位置。”
官方的消息還沒來,馬鳴就得到了消息。
這來自於信徒眾多,遠方到來的信徒,送來了這個消息。
這次凱旋非同小可,還有皇帝呢,可以說,關系到他在中土的傳教。
忽然,馬鳴禪師臉色一變。
他的大徒弟慧木也是臉色一變,驚道:“師尊,您該不是病情又發作了?”
馬鳴點了點頭,就這麽一會功夫,已經汗如雨下。
他按著左邊的肚子,強忍著滔天的劇痛,“為師時間不多了,還有許多事情沒有完成……。”
又道:“不必在意我的身體,我必須要迎接帝國皇帝遷都。”
弟子們敬佩的目光,這就是他們的恩師,中土佛宗第一人。
十分鍾後。
“疼死我了,我不行了!”
馬鳴疼的在床上打滾,那裡還有坐禪老和尚的高雅淡定,完全是狂躁的老禿頭。
一屋子弟子束手無策。
這時候,一個矯健的身影進了屋子,鶴發童顏,白胡子垂到了腹部,精神抖擻,道骨仙風,年紀和他的神態根本不符。
馬鳴看到了救星,摔下了床,撲了過去,“神醫救我,醫神救救我吧!”
華佗急忙為他號脈,卻是慚愧的搖了搖頭,“禪師,你的病老夫無能為力,切莫以醫神稱呼,老夫不配……。”
雖然華佗這麽說,但這裡無人敢小瞧他。
先不說華佗曾經為馬鳴開腸破肚,這種治療手段,舉世皆驚。
並且華佗在這裡的這段時間,救治了不下萬人了吧,從無失手,藥到病除。
什麽是神醫。
什麽是醫神。
這就是了。
至於馬鳴,只能說是絕症,任何人都無能為力。
華佗歎了口氣,他一直留在這裡研究馬鳴這個病,根本不得要領。
馬鳴不怕死,他只是想要多活一段時間,多翻譯一句經文,多傳一次教。
“麻沸散,神醫,我要麻沸散!”馬鳴痛呼著。
一屋子和尚聽到麻沸散,對華佗更加敬畏起來。
那麻沸散簡直是神藥,開腸破肚都不會疼。
“麻沸散不能多吃的。”華佗摸著胡子,神情冷峻。
“不,沒有關系的……。”馬鳴無所謂。
“明天才可以再用一次麻沸散。”華佗很堅持。
馬鳴彎曲著身軀,沒有麻沸散,病症發作的時候根本站不起來。
他的身體情況,已經不允許了去迎接聖駕了,“慧木,你……你代替為師,去迎接聖駕,袁公,大公子……。”
“謹遵師命。”慧木合十一禮,退了出去。
華佗也離開了,走出去後,看著外面的天空,深深歎息。
徒弟樊阿道:“師父莫要壞了心態。此等絕症,是天對人的磨難,便是神農再世也不可能治好的。師父,外面還有更多的人等待您的聖手。”
華佗看了自己這個徒弟一眼,“你說的很對,此病於天,以非人力能所及也。我輩治病救人,當知有些可治有些不可治,不必糾結於此,外面還有萬千苦難之人等待為師……。”
說完淡然而去。
同一時間。
神策府主母,袁譚目前唯一合法的老婆甄姬,回娘家了。
甄府後宅裡。
一群衣著華麗的丫鬟站成兩排隨時等待伺候。
甄夫人拉著女兒的手,一直端詳著女兒的絕世容顏。
“娘,你看什麽呢?”甄姬也有不好意思的時候。
甄夫人眉頭一皺,“女兒,你這肚子一點動靜都沒有。你這也沒開臉……。”
甄宓摸了摸自己臉,臉紅道:“我怎麽會沒開臉呢,我只不過是不明顯罷了。另外,他時常出征,當然沒有動靜了。”
“是嗎?那就要抓緊時間了。”甄夫人明顯很不高興。
“噢。”甄姬臉紅。心裡又對袁譚很惱火。
她那男人的心志太堅定了,完全可以去當和尚了。
這時候,快步進來一個丫鬟,“少夫人,神策府傳訊給您。陛下、朝廷、袁公,還有大公子,二個時辰後就會抵達鄴城……。”
這一刻,甄姬是第一批得到消息的人。
她男人回來了!
隔三差五就去梵音寺祈福,得到了回報。
全身沒有少什麽的回來了。
甄姬心花怒放,立刻起身,“母親,那我要回去準備一下,前往迎接我夫君凱旋。”
甄夫人點了點頭,“那你去吧,這一次還有陛下和朝廷,非同一般。我也要將這個消息告訴你父親,你父親也是要去迎接的。”
少頃。
甄夫人親手為甄逸搭理衣裝。
甄逸作為北地第一士族家主,有許多重要事情等著他去做。
然而,其中有一件事情特別讓他牽掛。
看著自己的夫人,道:“大公子是不是不行啊,用不用我以老泰山的身份去給他送些‘補品’。聽說那梵音寺的華佗聖手,這幾個月裡,許多人去他那裡抓了藥,就懷上了。”
甄夫人嫌棄一笑,“這不是藥的事,是人的事。大公子還沒有跟你女兒圓房,跟誰生啊,跟空氣生?”
“……。”甄逸。
“看起來傳聞是真的,大公子對那蔡家千金用情至深,聽說還發了誓言。”
甄逸呵呵冷笑,“看起來這位大公子,真是一個能夠堅守誓言的人。”
一個時辰後。
袁家歸來的消息傳遍了全城,百姓無不喜悅。
同時到來的還有皇帝和朝廷,這讓大漢的百姓更加振奮。
整個城池仿佛出現了洶湧的百泉,各處街道,是一個個泉眼。
湧出來的水,匯聚成江河湖海。乃至於歸來方向的南門擁擠不堪,不得不從其他城門繞遠出迎。
百姓完全是自發,可以從中看出四世三公的民望。
蔡府。
後宅,一個能夠陽光明媚的書房。
是蔡琰室內練習技藝的地方。
這個書房,又可以看成是一個陳列室。
如今,十幾架價值不菲的古琴已經不是主角。
丫鬟小雨發現今天她家掌珠又在畫袁譚的畫像,看了看四面牆,已經快掛不下了。
畫的太多了,有官服的,有將軍服的,有儒士裝的,有卡通的。
“小姐,大事情,大事情!”
衝進來一個小丫鬟,氣喘籲籲的,臉皮都紅了,不待問,就道:“大公子馬上就要到了,消息已經傳開了,大家都在出城……。”
“他回來了!”
蔡琰的畫筆從玉手滑落,掉在了地上。
她一直很害怕,在那動輒死傷萬千的戰場上……。
這一刻,她的心,才徹底安寧。
這時候,外面傳來蔡邕的聲音,“女兒,快準備一下。把大公子送的化妝品、服飾啊都用上,我這邊馬車已經準備好了,馬上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