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春城,在大地震中盡毀,四周的城牆也多處坍塌,裡面只剩下了一個空殼子。
晚上九點左右。
天空陰雲密布,淅瀝瀝下著小雨。
整個壽春城,只有一些火把的光點,絕大部分的地方漆黑一片。
在這漆黑一片中,不是傳來悲呼,慘叫,這讓壽春城變成了陰森恐怖的死亡地帶。
袁譚正在一處廢墟幫忙救人。
忽然大地震顫,尖叫聲四起。
“大家不要慌,這是余震,余震。”袁譚急忙安撫。
“這裡可有壽春官、吏,部眾?”
余震過後,來了一個身穿官服的,見到百姓的目光看過去,道:“吾乃州府官員陳志。”
可是百姓的目光全部又扭回去了。
陳志歎了口氣,“有誰自告奮勇,組織這街上的百姓?”
無人回答。
此人神情比來的時候更加憔悴一些,不得不去往下一個地方。
一會後。
在袁譚的幫助下,挖出來一個活人。
“多謝恩公。”被挖出來的中年人喜極而泣,緊跟著就和家人擁抱團聚在了一起,場面無比溫馨。
又挖出來一具屍體,頓時一對母子嚎啕大哭,無比悲涼。
袁譚依舊穿著乞丐服,大地震中也沒有衣服可換了。
哀鴻遍野到底是怎樣的模式景象,反正殺人如麻的袁譚此刻也是心驚肉跳。這又與戰場殺戮不同,這可是自己的家園。
心痛,無法用言語表達。
這次的大地震怕不是有八級,城池成了龐大的建築垃圾堆。
歷史沒有記載這次地震,也許是在戰亂的年代記載丟失了吧。
必須馬上進入救災狀態,袁譚既然在這裡,就要肩負起一線的責任。
袁譚坐在廢墟上,聽著四周哀鴻的聲音,閉上了眼睛。一方面是恢復一些精神,一方面是在思考救災。
首先最重要的就是凝聚人心,剛才那個官吏到來的目的就是這個。
這時候,諸葛亮回來了,羽扇扇的如電風扇一樣快,“大公子,壽春的情況很不好。屬下剛才走了一遍各處,全城徹底混亂了,大部分官員都死了,這讓壽春的官府進入到了停滯狀態,兵不知將,將不知兵。”
又道:“百姓死傷慘重,各級官員也是死傷慘重,城內組織救災的人都湊不齊,刺史荀諶一定很頭疼吧。壽春百姓也將遭受數百年來最大的浩劫……。”
地震並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震後的無序。
“陳蘭呢?城外不是有一千駐軍嗎?”袁譚道。
諸葛亮道:“陳蘭將軍已經調兵進城了,正在全力挖掘坍塌的城門,以便轉運傷員、各處的救災物資進城。”
陳蘭也是個機智的人,知道正是立功表現的時候,全力以赴。
“大公子,那邊廢墟下面又找到一個幸存者,咱們趕緊過去挖吧。”典韋跑過來說道。
袁譚起身,“我們幾個人的力量又能救多少人?必須馬上把全城百姓組織起來,恢復秩序,團結一心眾志成城才能夠渡過災難。”
“走,你們隨我去刺史府。”
壽春是省會城池,更高一級的刺史府也設在這裡。
……
此刻的刺史府內,建築結構也已經倒塌了一半,如外面一樣混亂。
府兵抬過來兩個草席罩住的屍體。
州刺史荀諶掀開看了看,閻象父子,皺著眉頭揮了揮手。
荀諶出身潁川荀家,當時一等豪門,荀彧的哥哥,袁紹早期的謀士。
這時候州別駕張林帶著五個官員來到。
荀諶道:“張別駕,城中情況如何,馬上調動官府人員,全面組織救災。”
張林道:“刺史大人,百姓死傷慘重,各級官員也是死傷慘重,城中又一片混亂,根本找不到人。這是州府上,目前為止找到的官吏。”
荀諶臉色鐵青,作為一州的父母官,壽春這座最大的城池遭災,無異於在心臟上插了一把刀,“馬上安撫百姓,平定混亂狀態。”
“大人……。關鍵問題是逐級官吏現在已經斷層了,無法凝聚力量。”
“這可怎麽辦?這麽大的災難,吾等救援不利,朝廷怪罪下來,必定遭受嚴懲,丟失官位都是小事。”
荀諶已經急的上火了,“現在最重要的是凝聚人心。”
他也想做一些事情,在這場突如其來的大難中也是如此。
只不過,在災難面前,想要凝聚人心太難了,加上官員缺失,根本不知道從何處下手。
“報……。”來了一個小校。
荀諶急忙問道:“張郃將軍發兵了沒有?”
“沒有。”小校欲哭無淚,“張郃將軍說了,他的職責是守備合肥,大人無權調他的兵。”
“可惡!”荀諶氣急敗壞,但正如張郃所言,各人職責不同,他無權調兵,也不能就說人家做錯了。
“陳蘭將軍的工作進展的怎麽樣了?”
張林道:“下官也是剛從那邊過來,陳蘭將軍還是很拚命的,想來天明後就可以打通一處城門的通道了。”
荀諶這才神情好了一些,“很好,不愧是大公子的人,這個時候就是以百姓為重。你馬上派人出城,告訴四周各縣的官員,明天天黑之前必須把救援的物資運送過來,遠處的郡縣必須在三天之內到達。”
張林道:“大人, 現在最重要的是重新將壽春郡官府運轉起來,將人心凝聚起來,才能夠渡過這次的大災。”
荀諶又壓抑了,他豈能不知道這些?但談何容易。
壽春原本的體系已經七零八落,百姓大難之下以是驚弓之鳥,也根本不願意聽他的。
現在如果有一個百姓信服的人出現幫一下,那該多好。
可是在這種大災大難面前,誰能夠擔起這麽重的擔子?
荀諶這才發現,自己並沒有做好這個刺史,而下面這些人,連他也不如。
“你馬上調集一批人過來,臨危受命火線提拔……。”
“大人,可是他們根本都不認識下面的人,資歷淺人輕言微,又如何去凝聚人心?”
荀諶神情萎靡,“唉,吾等只能盡可能的做好工作,聽天由命吧。到時候,我親自去朝廷,負荊請罪……。”